“兒子的眼裡要是沒有你，能每天這麼辛苦地打理公司，讓你專心在家安度晚年嘛？你說這種話，阿狐的心都被你傷透了！”
華美薇走過來，趁機解圍。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李和曦也開着車子趕到了，前來接榮寵。
“你們聊，我先走一步了。”
榮寵略一頷首，擡腿就走出了家門。
李和曦快步下車，幫他拉開車門。
眼看着榮寵的臉色不善，一副隱忍不發的樣子，李和曦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是，他二話不說，馬上發動車子，飛快地離開，連一秒鐘也不想耽誤。
果不其然，等車子剛剛拐了個彎，李和曦就聽見坐在後面的榮寵低聲罵道：“都他媽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跑到我的頭上來拉屎撒尿，作威作福！”
很明顯，他被氣得不輕。
看了看後視鏡，李和曦雖然滿心疑惑，卻不敢在榮寵的氣頭上多說什麼，唯恐殃及池魚，被遷怒到。
所以，他幾次猶豫着想要張嘴，卻還是忍住了，專心開車。
“你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說什麼？”
沒想到，榮寵卻把他的心思看得透徹，等了又等，偏偏李和曦連一句話都不說，他只好沒好氣地問道。
李和曦無聲地嚥了一口唾沫，連忙開口說道：“那個，榮先生，你不是讓我查那個博海幼兒園嘛，我已經查到一些消息了。”
頓了頓，見榮寵沒說話，他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她的確是約了明天上午十點，帶着孩子去見園長，順便給孩子做一個入園測試。因爲她的孩子只有兩歲多，還不到三歲，所以只能先去小小班，等到了明年三月，再轉入小班。”
雖然李和曦並沒有特別說清楚“她”指的是誰，但兩個人全都心知肚明，既然知道，那麼也就無需廢話。
折騰了半天，榮寵似乎有些累了，他向後靠着，閉上眼睛，聽了這個消息以後，仍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等了又等，他還是不說話，李和曦急了，下意識地提高音量，特地提醒着榮寵，以免他沒有留意自己剛纔所說的話：“是明天上午。”
“我又沒聾，你喊什麼？”
榮寵閉着眼睛，有些不高興了。
李和曦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繼續專心開車，不再說話了。
倒是榮寵的心中翻騰不已，既然知道了她明天會帶着孩子出現在那裡，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見她，還有她的兒子？
關於慕海顏和程牧禾所生的兒子，榮寵幾乎是一無所知。
他刻意迴避她有孩子這件事，是一個方面。
而另一個方面，也就是主要原因，慕海顏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工作的時候，她不太在乎有沒有狗仔跟着自己，只要他們不太過分，慕海顏很少和媒體發生衝突。
但這個好脾氣只限於她自己，誰如果想要騷擾她的家人，她一定會馬上翻臉。
所以，除了極少數人以外，很多人甚至壓根就沒有見過那個孩子。
榮寵起了好奇，於是便在心中安慰自己，就當去見一見孩子，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正想着，李和曦又一次憋不住了，聒噪起來：“真不知道她的兒子長得什麼樣，都說男孩像媽，那一定不會醜，絕對是一個好看的孩子。要是像程牧禾……”
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人，他馬上把沒有說完的話給噎了回去。
這一次，打死李和曦，他也不會再說話了。
因爲榮寵的表情已經駭人至極，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李和曦懷疑自己已經死了千萬次了。
在趙太太那裡遇到了榮寵，令慕海顏的心情一落千丈。
幸好，她之後沒有什麼工作安排，於是在路上給慕時雨買了一點他愛吃的零食，慕海顏直接返回家中。
和想象的一樣，程牧禾還沒有回來。
她陪着慕時雨玩了半天，吃了晚飯，又給他洗了澡，講了一小段睡前故事。
“小雨，你已經答應媽媽了，明天早上不許賴牀，乖乖起來，我們去幼兒園。”
孩子還太小，早早送入幼兒園的確是無奈之舉。
開始過集體生活，融入一個全新的環境，不僅是對孩子本身，對於疼愛孩子的父母來說，同樣也是一種考驗。
慕海顏聽說過，每次新生入學，幼兒園門口都是一片鬼哭狼嚎，大人哭，孩子哭，只要有一個哭，整個班級就全都哭起來，任憑老師們把嗓子喊得嘶啞，依舊無濟於事。
“知道了。”
慕時雨雖然調皮，但大多數時候，只要大人耐心和他交談，他還是很懂事的。
“爸爸呢？”
他眨了眨眼睛，明顯困了，還在硬撐。
“爸爸還在上班呢，小雨先睡，媽媽在這裡呢。”
慕海顏幫他蓋好被子，又把他的小手也塞進去，以免着涼。
“明天呢？”
慕時雨依舊不甘心，閉上眼睛，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急忙睜開了。
“等爸爸回來，媽媽問問他。”
因爲不太確定程牧禾明天有沒有時間，所以慕海顏也不好一口答應下來。
孩子小，內心就更加脆弱，大人不能隨隨便便欺騙他們。一旦讓他嚐到失望的滋味兒，對父母的1;148471591054062信任也會隨之減少，或許他們還小，力量有限，不能做出什麼反抗行爲，但是，對心靈的影響卻是深遠而巨大的，甚至有可能伴隨一生。
對於慕海顏來說，這個孩子的到來，她毫無準備，甚至一度十分抗拒，不願意接受。
但既然她選擇把他生了下來，就要對他認真負責，竭盡全力，不求回報地將他教育好，撫育成人。
“喔，我想爸爸。”
慕時雨有一點點失望地回答道，這才徹底死了心，閉上眼睛，睡了。
等他睡熟了，慕海顏輕輕起身，關掉燈光，離開了房間。
帶上房門，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這幾天一直找機會，想要和程牧禾談一談，關於把慕時雨送去幼兒園的事情。
他雖然一早就同意了這件事，但兩個人肯定還要再商量一些細節，比如去哪一家幼兒園之類的。
之前慕海顏讓柴思晨查了不少的資料，她最終選擇了博海幼兒園，原本還想要聽一聽程牧禾的意見，然後和他一起帶着慕時雨過去。可惜，一連多天，程牧禾都忙個不停，之前他還能在每天的後半夜趕回家，最近則是不見人影，偶爾讓助理回家取幾件換洗衣服，吃住都在公司，人也瘦了一圈。
慕海顏知道，程牧禾未必能夠抽得出時間，所以，她決定還是不去打擾他了，自己帶兒子去幼兒園。
第二天一大早，母子二人吃過了早飯，臨出門之前，慕海顏讓慕時雨再練習一遍。
“我的名字是慕時雨。我今年兩歲。我喜歡狗狗。”
這三句話就是他的“自我介紹”，一會兒要說給園長和老師們聽的，算是一個考覈。
不知道是不是遺傳的緣故，慕時雨的口齒比同齡的小孩要清晰很多，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清楚楚，聽起來非常清晰。
“如果想去衛生間怎麼辦？”
慕海顏問道。
“老師，我想去衛生間。”
慕時雨立即說道。
“大還是小？”
慕時雨想了想：“不大不小。媽媽，我不想去衛生間。”
慕海顏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記住了，如果想去的話，就要跟老師說，不可以尿在褲子裡。”
口齒清晰，能說清楚自己的需求，對於一個兩歲多的小孩來說，差不多也就合格了，應該可以被幼兒園接收。看了一眼時間，慕海顏帶上東西，和慕時雨一起走出了家門。
她親自開車，沒有讓司機來接。
偶爾，慕海顏還是很願意和兒子單獨相處的，她能夠感受到一種名爲血脈的東西，很神奇，很貼心。
她一路開到了博海幼兒園，因爲這個學期已經開學了，所以，從幼兒園的教室內隱約傳來了歌聲和笑聲，那是各個班級的孩子們正在上課。
上午九點多，門口沒有家長，很空曠。
慕海顏把車停下，一擡頭，發現不遠處居然停着一輛昂貴跑車。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她的目光閃了閃，心生疑惑。
幼兒園，跑車，這兩個完全不搭邊的元素居然聯繫到了一起，任誰恐怕都會多想。
不過，慕海顏很快釋然：這裡是貴族幼兒園，每年的學費就要將近二十萬，家長全都非富即貴，一輛跑車停在門口，一點兒也不稀奇。
“媽媽，我想去衛生間。”
坐在兒童座椅上的慕時雨舉起小手，臉色微紅。
“馬上帶你去。”
慕海顏立即把車停好，帶着他下車。
她在門口做好登記，牽着慕時雨的小手，走進幼兒園。
幼兒園內的每間教室裡都有獨立的衛生間，小朋友們無需走出去，就可以在裡面上廁所，極大地保證了安全，也更加節省時間，因爲慕時雨還沒有入園，所以，慕海顏只能帶着他去走廊裡的公共洗手間。
第一次來這裡，慕海顏不敢讓他一個人進去，慕時雨也有幾分害怕，拉着她的手，攥得死死的。
“男洗手間裡有人嗎？我需要帶寶寶進去上廁所，如果有人的話，麻煩您回答我一下。”
站在門口，慕海顏忍着羞怯，大聲問道。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答，她提高音量，又問了一遍。
還是沒有迴應。
看來，裡面應該是沒有其他人了，慕海顏頓時鬆了一口氣，對慕時雨笑着說道：“走吧，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