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長班似乎沒有一點兒即將步入高三的壓力。
常常看見一羣羣人被教導主任叫出去訓話。內容也無非就是打架, 抽菸，玩手機之類的，聲音震耳欲聾。
自從很久之前那次後, 孫楠也就再也沒來找過李再斯麻煩了。如果不是再見, 李再斯都快要忘記這個人了。
“以朵呢？”李再斯剛纔老師辦公室裡出來, 心裡不禁納悶, 不是說好在門口等的嗎？人現在怎麼不見了。
心裡想着也許她先去吃飯了, 李再斯把手裡的試卷仔細疊好放在口袋裡，往樓下走去。
育英的校服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校服口袋特別大。李再斯喜歡把什麼東西都塞的進去, 沈遇拿這個笑了她不只一次。
一想到沈遇，李再斯就鼻頭髮酸。
她一步兩臺階的下着樓梯, 手搭在扶手上。
扶手有點髒, 想蒙上了一層霧。李再斯皺眉, 捻起手指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誰知一擡頭就看見了程以朵從樓梯拐角處走來。臉色不好，眼角泛紅。
“以朵。”
程以朵看見李再斯, 扯出一抹笑來。
李再斯三步並兩步的跳下樓梯。
“你去哪了？”
她挽上了程以朵的手。
“我剛上廁所去了，”程以朵垂眉，聲音有點啞。“就在樓下的。”
“我還以爲你先走了。”
“我們吃飯去吧。”程以朵又道。
李再斯走的時候往程以朵來的方向看了看，她....剛剛好像看見了孫楠。
————
事實證明李再斯看見的確實是孫楠。
那天李再斯正在寫作業，突然筆芯就沒水的。她換筆芯時往前方看了一眼, 卻發現程以朵沒有在座位上。
“程以朵呢？”李再斯走到程以朵桌前問道。
她同桌從少年漫中抽出了一眼, “好像去買東西了。
李再斯心裡有點不安, 便直接下了樓。
“說吧, 我女朋友你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孫楠雙手交叉在胸前, 嘴裡叼着一根菸。
煙味嗆人，程以朵被薰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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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朵不假思索, “不做。”
“你讓開，我要回去上課了。”
她推了孫楠一把，可男女力量差距懸殊過大，孫楠絲毫未動。
一根菸吸到了底，孫楠把它扔在了地上，拿腳碾了碾。
看着菸頭從丁點星光開始湮滅。
“謝亦那小子有什麼好的，王八犢子一個。你還是做我女朋友吧。”
孫楠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謝亦和程以朵的關係，便打着注意來了。被長久壓在頭下的人搶了女朋友的滋味可不好受，他想讓謝亦嚐嚐。
孫楠去看程以朵的臉，發現程以朵明明比他矮那麼多，現在卻睨着眼看他。
“我說了我是不會做你女朋友的。”程以朵停頓了半刻。“還有，你比不上謝亦。”
也許是程以朵的眼神激怒了孫楠，或是她的話。
孫楠擡起手來向程以朵掃去。
程以朵反應快，退了一步，便逃過了這一巴掌。
“打女生算什麼本事，你也只能這樣了。”程以朵擡頭盯着他，眼裡盡是不屑。
孫楠莫名來的懼意，他定了定神，又揚起手。
“你幹什麼。”
——
李再斯一下來就看見了他們兩個，這邊人少，她喜歡往人少的地方走。
李再斯衝上來，擋在程以朵身前。
她張開雙手，手不停的顫着。孫楠不是個好東西，所以李再斯也料不到他會不會真的動手。
“你..怎麼來了，你快走吧。”
聲音從李再斯身後傳來。
“一起走。”李再斯沒有回頭，語氣堅定。
孫楠沒有想到會有人出現，他臉色變了變，又恢復了正常。
“李再斯我勸你一句，別多管閒事。”
李再斯嗤笑，沒有說話。
孫楠着急了，一個兩個都這樣看着他。他好像是地上的螞蟻，渺小。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
李再斯伸手去攔，推推搡搡間被甩了出去。
孫楠被急紅了眼，也失了理智。
程以朵給她使了個眼神，讓她快走。
來不及多想，李再斯一骨碌爬起來往樓下爬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李再斯一生中從未有過這種時刻，孫楠早就沒了讀書的打算，自然不怕校規校紀。
李再斯是真的怕他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謝亦——”
李再斯在理重班停下，大口的喘着粗氣，眼淚也不知什麼時候掉了下來。
“謝亦，以朵她...她被孫楠給攔在樓下了。”
“你快去。”
謝亦正在和同桌講着話，一聽到這，直接推門衝了下去。
班上的人都探出頭來往下看。
李再斯彷彿被抽掉了所以力氣，軟綿綿的靠着門劃了下去。
她瞥到自己的手被劃了好大一道口子，從胳膊肘延到手腕，此時正滴着血。
難怪都往這邊看呢。
李再斯用手撐着地，想下樓去。程以朵還在樓下。
她扶着門，手卻使不上力，又一屁股跪了下去。
真是沒有。
李再斯再擡頭時，身前籠了一道影子。沈遇蹩着眉看她，眼裡是化不開的濃墨。
沈遇沒有動作。
李再斯也放緩了呼吸。
看着他，他們倆好久沒有見到了。
過了一刻，沈遇笑了笑，像是自嘲，也像無可奈何。
他朝她伸出了手。
————
李再斯下樓後看見的場景就是謝亦把孫楠壓在地上打。
孫楠看着高大，其實就是個紙老虎。
程以朵站在旁邊，頭髮散着，眼角鼻子通紅。
“謝亦”她喊着，“你別打了。”
——
“你別打了，謝亦。”
謝亦沒有理會她，一個勁的揍，嘴裡喊着，“你挺厲害的啊，打女生是吧。”
謝亦打紅了眼。
眼看着孫楠躺在地上，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李再斯害怕出事，她扯了扯沈遇的衣角，“你去攔下，別打了。”
沈遇沒有動靜，他眼睛盯着李再斯扯衣角的手，上邊有血跡。
李再斯順着看去，她手上的血，沾到了他衣上。
李再斯縮回了手，沈遇也隨即移開了目光。
“攔不住的。”
他輕飄飄的說。
“謝亦有分寸的。”他拉過李再斯的手，“走吧。”
——
“我今天不打到你認錯，我就跟你信。”
謝亦的手沒有停過。
程以朵害怕出事，上前去拉“你別打了。”
謝亦沒有擡頭，“你讓開，旁邊等我。”
“別打了——”
“他真的會死的。”
謝亦：“死了更好。”
程以朵帶着哭腔喊道：“你講點理，謝亦。”
謝亦猛的擡頭，“我一直都講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只站你這邊。”
謝亦眼裡帶着血絲。
和孫楠打架，他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嘴角青了，眉骨也別指甲給劃破了。
“我知道”
程以朵的心一下子軟的稀巴爛。
“把打了，我們走吧。”她哀求道。
謝亦見程以朵哭了，閉了閉眼，站起身來，朝孫楠踢了腳，“今天就先放過你。”
他往程以朵走去。
——
“嘶——”李再斯倒吸了口冷氣，“好疼。”
“你還知道疼呀，”校醫換了跟棉籤，“女孩子家家的摔了那麼大一個口子”
校給她包好了紗布，“這幾天小心點，傷口別沾水。”
說完她就走出了門。
“哦，對了，吃清淡點。”她又扭頭。
校醫出去後，裡面就只剩下他們倆了。
沈遇坐在旁邊，低着頭，沒有說話。
他手裡拿着跟棉籤，一會兒戳下左腿，一會兒戳下右腿。
“沈遇，”
李再斯主動說話，“沈遇，我們是和好了嗎？”
沈遇擡頭，他避開了這個話題，“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早點來找我，別自己一個人。”
李再斯斂眉，眼圈全紅了。
“你個王八蛋，你個壞蛋，你...你。”李再斯突然罵道，“反正不是個好東西。
“之前說的那麼好，現在又不要我的。”
——
沈遇目瞪口呆。
他隨後反應過來，不氣反笑，“你呢。”
“你前桌那男的怎麼回事。”
他朝李再斯擡眉，等着她回答。
“你王八蛋，你懷疑我。”
“他顧朝一他弟。”
沈遇想過很多種回答，可他從沒想過是這樣的。
他甚至想過，要李再斯真的喜歡那個男生，他要怎麼辦。
他肯定不會放棄的。
李再斯答應他的那一刻，他就不會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