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的時候, 李再斯作爲新生代表上去發言。
那時候,沈遇就站在臺下。
少女因爲太瘦,原本就大一號的校服穿的就更加鬆鬆垮垮的了。頭髮也是隨意的綁在腦後。
可她卻站的筆直, 像是不屹的雪山, 凜立在哪裡。天空像是透明的糖紙, 而太陽像是包裹其中的水果硬糖。也許是那天陽光太過熱烈, 她渾身發着光。
眼睛裡神采奕奕, 像星辰,似皎月。
她的演講稿寫的很好,好到讓人對即將來臨的高中生活充滿了期待。
那時的沈遇單純覺得這小姑娘很有意思, 也沒有多想。他的世界裡只有足球和競賽。
直到後來,她再一次闖進他的生活。
他看見了她的無助, 看見了她的堅韌, 看見了她的他不知道的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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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這樣。”李再斯揉了揉泛紅的眼角, 語氣裡帶着哭音。
然後她又說,“那你許了什麼。”
像是不講道理的孩子。
“沒什麼。”沈遇臉上突然有點不自然。
剛剛李再斯閉眼許願時, 他看着她想,如果他是擁有世界的神明,那她就是歷經所以磨難後而發光的少女。他願意放棄所有而去擁抱她。
可是,這個又怎麼能當着她說出來呢?
最終李再斯也沒有問出沈遇到底許了什麼。
就算是到了後來,每當李再斯問起的時候, 沈遇也只會一個勁的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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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既然沈遇昨天說了教她做題, 那李再斯當然不會放棄那麼好的一個機會。
沈遇:“哪道不會?”
李再斯默默的指了其中一道題。
“就這個嗎?”
李再斯:“嗯。”
其實這本書裡面大部分的習題李再斯都不會。但沈遇最近在準備競賽, 她也不敢打擾他太多。
此時的他們倆, 幾乎泡在了書裡的世界。不過相對於她, 沈遇顯然輕鬆許多。
“好難啊。”
聽了沈遇的講解,李再斯幾乎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摔壞了。
沈遇把這本書一合, “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本書題目出的本就不太科學,它的題目整體就偏難。”
說完,他又問,“這是你補課地方發的?”
“嗯,我人都還沒去了,他練習冊就先給我發過來了。”李再斯愁的眉毛都扭在了一起。
“老師好像叫什麼黃勝全的,聽說很厲害。”
沈遇臉色驟變,“黃勝全?”他重複了一遍。
李再斯:“怎麼了嗎?”
沈遇再一次問,“能不去嗎?”
“應該不可能。”她輕聲道。
.....
沈遇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想告訴李再斯,又怕這事是捕風捉影。
“這本習題對你來說有點難,你可能把時間全耗在上面也沒有收穫,”
他說着,從課桌裡拿出了另一本習題冊,“你先寫這個吧。”
李再斯接過,這本習題應該是沈遇很早之前做的。
上面的字跡清秀,大多是直接勾選了答案。
只不過,他只做了一點點。估計是覺得容易就沒有再做了。
陽光燦爛,少年的鬆軟的黑髮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金色。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李再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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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下午的課後教室裡人幾乎都走光了,沈遇和謝亦剛打完球回教室。
“真的不去嗎?”謝亦問道。謝亦沒有想到嚴竹茜過生日請吃飯,沈遇真的不去。
“不然我還是假的不去嗎?”沈遇順勢坐在了課桌上,拿過了李再斯課桌上的那本練習冊準備幫她看看錯題。
“她對你什麼心思你自己清楚,我也不多說了,你向她表個態,我夾在中間也難做人。”
沈遇擡頭看了他一眼,“我的態度還不夠清楚嗎”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我先走了。”
謝亦瞭解沈遇的性子,也就沒有多勸了。自己先走了。
沈遇繼續看着題,這上面的題李再斯做的不錯,正確率挺高的,翻完了全部,沈遇正準備把書放回去的時候,
一封信從書裡面滑了下來。
信封是粉色的,生怕別人不知道里面寫了什麼。
上面有署名。
於淵兩個大字赫然的立在上面。
真是沒給自己留一點餘地呀。夠狠!
沈遇緊緊盯着這封情書,像是要把它盯出個洞來。緊接着,他伸出手拿起它扔進了自己課桌裡。
表白是吧,我看你現在怎麼表白。
沈遇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後,翻開了課桌上的書看了起來,可是卻心煩意亂,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把筆一摔,低罵了一聲,重新掏出了那封情書塞進了李再斯書裡。
他不想讓這封信給李再斯看到,可他更不想隨意的替她做決定。
不想讓她討厭。
下午休息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可是對於心裡有事的沈遇卻十分難熬。
直到預備鈴響的時候,李再斯才慢慢的走進教室。
“給,你的。”李再斯遞給沈遇一瓶養樂多。
剛和成又青去了一趟商店,買東西時正好想起今天沈遇今天幫了她許多,就順便給他帶了瓶。
但究竟是不是順便,誰也不知道。
沈遇接過,直接插上了吸管。
靠窗邊是個好位置。
晚風吹來,似乎能把一天的疲勞吹散。
李再斯把用手把被風吹亂的碎髮別在耳後。
過了好久,沈遇開口,“我剛幫你看了一下錯題。”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吸着養樂多。
“我做的怎麼樣?”聽了沈遇的話,李再斯扭過頭來。
沈遇:“還不錯。”
“不過...”沈遇還在糾結着要怎麼開口那封信的事。
“不過什麼”李再斯翻開了沈遇給她的習題冊,準備糾正錯題。
“不過,我在書裡看....”沈遇話還沒說完,那封信又滑了下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
李再斯:“你的”
沈遇:“我像是會喜歡這個顏色的嗎?”
沈遇看了一眼那難以言喻的粉色,心想於淵什麼品味。
李再斯看了一眼沈遇的臉,又看了一眼那封信,點頭道:“有點。”
她話音剛落,就被沈遇用筆戳了腦門,——
“看名字。”
李再斯用手捂着頭,兇什麼兇。
“於淵的這是什麼。”她用手拿起信。
沈遇翹着椅子,用手轉着筆,吐出了幾個字,“我怎麼知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下一秒,不用沈遇說,李再斯也知道這是什麼了。
成又青眼尖,一進來就看見了書桌上放着的東西。
“哇,再再,於淵竟然給你寫情書了!讓我來看看。”成又青伸過手來拿起了那封信。
不知是哪兩個字惹到了沈遇,他“砰”的一聲,放下來翹起的椅子,走了出去。
成又青狐疑的看着沈遇離開的方向,“他怎麼了
李再斯搖搖頭,“不知道,你別鬧了,把它給我。”
李再斯拿過了信,塞進了書包裡。
成又青十分疑惑,“你不看看嗎?”
她回道,“沒什麼好看的,看不看都一樣。我不會談戀愛的。我自己一個人都沒有活清楚。又怎麼能在扯上另外一個人。”
“更何況——”
李再斯朝沈遇離開的方向看去,“我又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