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隨着試卷的高度慢慢流逝, 彷彿一夜過後就進入了冬天。
天氣慢慢冷了起來，早上起牀時，窗戶外邊都是霧花。被窩永遠是天堂, 穿衣服也需磨蹭半天。
而李再斯在聖誕節的前一天收到了她的複賽通知。
“這是什麼啊。”成又青看着李再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有點擔心。
“複賽通知書。”李再斯抿嘴笑了笑。
信是門衛拿來的, 李再斯不敢填家裡的地址, 所以填了學校的。
成又青： “複賽”
“嗯, ”李再斯點了一下頭，“新概念作文大賽。”
成又青誇張地拍着桌子，“不愧是我認識的人。”
她又問, “什麼時候去啊。”
李再斯眼神一暗，低下了頭, “可能去不了了, 你也知道我媽是什麼樣子的”
“她不可能讓我去的。”
成又青沒想到這一茬。
她看了眼李再斯低下的頭, 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聽我說。”
李再斯擡起了頭, 兩人目光對視。
“雖然你每天都在笑着，可是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成又青的語氣是李再斯從未見過的認真。
“我心臟動手術的那一刻，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我還有好多的事情沒做，還有好多的地方沒去，還沒有遇到過一個喜歡的人。我怕我躺在上面再也醒不來了。”
“所以,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說不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別讓自己後悔。”
李再斯有點感動, 她吸了吸鼻子。正準備說一些煽情的話時, 氣氛一下子就被成又青給毀了。
“再說了, 我還想要一個得一等獎的朋友呢，說出去多光榮啊。”
她現在有點想揍成又青一頓, 可看見她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的樣子又下不去手。
神明啊，求你對這個善良的姑娘好一點吧，最好讓她永遠笑着。
————
沈遇從數學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遇上了嚴竹茜。
他手上拿着李再斯的數學卷子。
他剛剛被吳慶雯叫去辦公室詢問競賽事宜的時候，侯在平正在改卷子，剛好改完李再斯的，就順便讓他給幫忙拿回去。
“考的不錯。”侯在平看着李再斯的試卷笑着點了點頭，“回去把不懂的給她講講。”
“好的。”
沈遇勾了下嘴角，119分，是挺不錯的。
走廊上。
沈遇一手拿着卷子，另一隻手插在口袋。
“有什麼事嗎？”他看着面前的嚴竹茜問。
嚴竹茜臉有點發燙，她知道她要做的事有點誇張，可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她輕聲答道。
“沈遇：“現在嗎？”
嚴竹茜點頭。
他們倆來到了樓梯口。
“沈遇，我們倆同窗一起快有九年了。”
少女的眼神帶着點癡迷。沈遇有預感她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我一直喜歡你。”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但是這麼多年，我是唯一個和你關係近的女生，所以，我能姑且認爲你也喜歡我嗎？”
少女低着頭，兩頰緋紅。
“不好意思，”少年淡淡的嗓音灑下來，嚴竹茜聽到這句話時，就知道要完了，她的臉一下子變的慘白。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如果你不清楚的話，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在一個班不是人力所能決定的事情。如果是問問題的話，那我告訴你，就算問我問題的不是你，是其他任何一個女生，我也會告訴她的。”
沈遇的話說的有點衝，可事實就是如此。只有把話說的明明白白，才能斷了她的想法。
嚴竹茜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
“真的是這樣嗎？”
沈遇點了點頭，其實嚴竹茜知道是真的，因爲——
他從不說謊。
沈遇轉身想走。
“你有喜歡的人了是嗎？”嚴竹茜喊道。
沈遇沒有說話，繼續走着。
嚴竹茜不甘心，她繼續問道，“是李再斯嗎？”
沈遇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她，眼神帶着威脅。
然後又走了。
嚴竹茜被他看的後背發涼，她自嘲的笑了笑，她就知道。
他們兩個走了後，李再斯從樓梯後鑽了出來。
她的手心裡全部都是汗，她不是故意偷聽的。她剛去上廁所，回來的路上剛好撞見了他們兩個。想等他們說完了自己再走，可沒想到會聽到這個。
特別是當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可是，沈遇什麼都沒有回答。
李再斯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沈遇回答是還是不是。
但她知道，如果沈遇說是的話，她也沒法給他回答。
因爲她害怕。害怕未來的自己會變成鍾從白那樣。
她沒辦法去承擔他的喜歡。
李再斯回到教室時，沈遇已經坐在教室裡了。他翹着椅子腿，此時正在和謝亦說着話。
她又朝嚴竹茜的方向看了一眼，嚴竹茜伏在桌子上，肩膀一顫一顫的。
李再斯回到桌位上。
沈遇給她遞來一張試卷，是昨天考的小測。
沈遇：“考的不錯，你看看哪裡不懂，等下教你。”
李再斯接過試卷，說了聲“謝謝，”語氣疏遠有剋制。
她又說“不用了，我自己解決吧。”
既然不能接受，那乾脆就別給他說出口的機會吧。
沈遇奇怪的看着她，轉而嗤笑了一聲，“隨便你吧。”
又接着去和謝亦說話去了，不過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只是李再斯沒有心情去注意。
“你上個廁所怎麼上那麼久啊。”成又青抱怨道。
沈遇突然停住了說話，晃了好一會兒的神，直到謝亦拍了下他肩才反應過來。
“人有點多。”李再斯答道。
成又青： “和你說正事，這週六我生日，出來玩吧。”
李再斯想了想說：“我儘量吧。應該可以。”
成又青：“誰管你盡不盡量，反正你一定要來。”
週六好像一下子就到了。
李再斯和鍾從白說去圖書館，於是就獲得了出門的機會。
成又青給她的地址是KTV。
李再斯之前沒來過，鍾從白連門都不讓她出，又怎麼會讓她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