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注目之下,呂布踏步入閣,他的身材偉岸,頭頂着長冠,腰間懸着一柄古樸長劍,龍行虎步,氣勢十足。
高謹心裡感嘆,呂布的氣勢確實非凡,若是與呂布這樣的對手對戰,單這氣勢他便黯淡了三分。
呂布毫不客氣的坐上給他預留的上首座位,虎目環顧四周,菱角分明的臉龐上卻是來意不善,濃眉微微皺起,眸光凌厲而又飽含威嚴。
侯成連忙避席道:“託將軍虎威,追得失馬。衆將皆來作賀。釀得些酒,未敢擅飲,特先奉上微意。”
呂布眉頭更是深鎖,一雙如刀的眼睛死死盯住侯成,忿然作色。
衆將一時惶然,心知呂布的脾氣秉性,頗有人人自危的惶恐。
侯成垂着頭雙手仍保持行禮的姿勢,脊背已被冷汗浸溼了,此次私釀美酒他本是擔心呂布降罪的,後想自己失而復得了一百餘匹健馬,況且呂布也是好酒之人,想必呂布最多也只是一笑置之,但見此時呂布的臉色,他便心裡大叫不妙,心知是自己錯判了呂布的心思。
高謹目視着呂布,突然,冷汗撲簌的自他的額頭滴落下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早先高順和他說起侯成大宴賓客時他便覺得似乎哪裡有不對,現在回想,卻是想起了一段歷史。
侯成大宴賓客,違反呂布的禁酒令,呂布勃然大怒,隨即令人打了侯成五十花背,侯成忿然,隨即與宋憲、魏續等人議論,是夜侯成暗至馬院,盜了赤兔馬,飛奔東門。魏續便開門放出,卻佯作追趕之狀。侯成到曹操寨,獻上馬匹,備言宋憲、魏續插白旗爲號,準備獻門。曹操聞此信,派兵攻城,呂布提戟上城各門點視,少憩門樓,不覺睡着在椅上。宋憲趕退左右,先盜其畫戟,便與魏續一齊動手,將呂布繩纏索綁,緊緊縛住,獻給了曹操,之後便有了下邳陷落,呂布敗亡的一幕。
(注:本書的歷史採取的是三國演義爲背景,三國演義人物的能力可能會有微調,但是改變不多,請不要當正史看待,樓主沒什麼本事,說實在的,連三國志都沒有看過呢,因此,主角想到的歷史就是三國演義中的內容,就說這麼多。)
電光石火間,高謹突然想到了這一幕,同樣是侯成被盜了馬,同樣是大宴賓客,同樣是呂布的怒氣即將爆發,高謹想不到,這喜氣洋洋的酒宴竟是一段歷史進程的導火線,再看向侯成,只看到他的額角竟被撲簌的冷汗浸溼。
自己該怎麼辦?時間彷彿定住,高謹腦中一片空白,就連身邊的高順也看出高謹的異色,他輕輕的自案下拉了拉高謹的袖擺,低聲道:“伯鸞……”
高謹眸光突然一亮,折射出些許的精厲,他猛的離席站出來,在衆人不解的目光注視下,高聲大喝道:“大膽侯成,主公方禁酒,汝卻釀酒會飲,這是何意?”
高謹踏前一步,言辭更是激烈:“承蒙主公不棄,委某以治軍長史,某當不負重託,從嚴治軍,整肅不法,懲治奸邪。侯將軍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請人會飲,就是公然尋釁嗎。汝可知罪?”
侯成不答,他真正忌憚的是呂布,豈會理會高謹,只是此時高謹突然‘發難’,令他措手不及,在呂布面前,他也不敢爭辯,只好忍氣吞聲。
高謹斜了侯成一眼,從容道:“既是公然違反禁令,按律該當重重懲戒,只是侯將軍往日跟隨主公馳騁疆場,沒有功勞亦有苦勞,今日的事且先記下,如若再犯,必不輕饒。”
高謹眼角的餘光瞥向呂布,見呂布的怒意不由冰釋了一分,這才長出了口氣,他利用的就是呂布懷恨侯成的心理,適時的站出來細數侯成的罪責,板子高高揚起,卻又輕輕放下,給呂布出了這口惡氣,呂布就算還想發作,也尋不到理由了,總不好直接推翻高謹的結論,畢竟高謹剛剛赴任,且又是呂布相邀,若是說高謹處置不當,豈不是拐彎抹角的說他呂布識人不明。
再加上高謹剛剛救下呂婉君,呂布多少還會看他一丁點顏面。
只要不是呂布責罰侯成,這場潛在的危機也就不自覺的煙消雲散,而侯成若是聰明自然會感激高謹給他臺階,若是不聰明,最多也不過是怨恨高謹罷了。
高謹自認自己並不怕得罪人,今次在大庭廣衆之下叱責侯成也正好給他的治軍治所立下了威信,他已決心利用職權整肅軍紀,得罪一些人在所難免。
呂布臉色總算緩和下來,高謹又趁機道:“主公,按禁令衆將本不該飲酒,但國法不外人情,今日曹軍攻城,幸賴衆將用命之功。不若今日權當慶功,借侯將軍之酒,爲衆將慶功如何?”
呂布遲疑片刻,肚子裡的饞蟲也不由得勾了起來,他今日是夾帶着怒意而來,原本要好好懲戒侯成,此時怒意頓消,想起今日幷州軍在北門苦苦鏖戰,心裡的防線便鬆動了一分,頜首道:“既如此,就依高長史,下不爲例。”
閣內衆人始展露出笑顏,侯成原本還暗恨高謹,突然明白了高謹的用心,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忙向侍者道:“快給將軍們斟酒。”隨即又拍掌道:“請舞姬上來助興。”
一時間音樂徐徐奏響,小廝們端着酒具、酒鬥膝行過來,給各桌添酒,衆將大悅,紛紛舉盅痛飲一杯,才紛紛向呂布遙敬,呂布盤踞上首,已是轉怒爲喜,連灌了三杯黃酒,這才向侯成道:“舞姬還未來嗎?據傳汝請動了方綠蝶來此助興,何故遲遲不見。”
侯成笑道:“定不教主公失望,請主公稍待。”
恰在這時,樂聲逐漸高昂,隱有鏗鏘之聲,猶如身陷戰陣,萬通戰鼓齊鳴,皮甲摩擦,刀劍出鞘,萬千的廝殺聲中號角連連,衆人精神不由一震,這時,從閣樓外,四個短裝馬褲的女子各攜帶一柄寶劍盈盈進來,眉宇間竟透露着清麗脫俗的英氣,四女在廳堂的正中站定,隨後舉劍漫舞,她們的腰肢柔軟,手中長劍緩緩隨着婀娜的**搖曳,跟隨樂聲的節拍不斷的變幻着姿勢,令人大開眼界。
高謹看這舞跳得優美又別有風味,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對高順道:“哪個是方綠蝶?”
高順並不喝酒,彷彿老僧入定一般坐着,也不去看那舞姿,這時見高謹來問,側過頭來道:“綠蝶姑娘還未來,恐怕要最後才能出場。”
高謹點點頭,心裡隱隱期盼看到那第一舞姬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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