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爾淳幹瓊臨陣反戈,袁紹軍大敗而歸,高謹路北上,訓佔青州,殺敵數萬,俘敵十萬。尤其是在過河的渡口之處,十萬袁紹軍爭搶渡船,狼狽逃竄,高謹軍從後殺到,便俘了六七萬人。
曹軍見袁紹軍大敗,頓時躍躍欲試,夏侯敦親自帶軍渡河攻河內,攻佔司隸北部各郡。
袁紹過河,衆聞紹在,又皆蟻聚。軍勢復振,聚起十幾萬人,議還翼州。立即開赴,夜宿荒山。紹於帳中聞遠遠有哭聲,遂私往聽之。卻是敗軍相聚,訴說喪兄失弟,棄伴亡親之苦,各各捶胸大哭。袁紹鬱鬱不樂,回帳聚衆將道:“現在回翼州,有何面目見人,高謹與曹操欺吾太甚,吾欲轉道去河內,攻曹操如何?”
袁紹確實是鬱悶之極,幾十萬大軍爲高謹軍擊敗,還喪失了一個兒子,自起兵以來,他哪裡遭受過這樣的挫折,此時悶悶不樂,急欲復仇,又聽說曹軍在孟津渡河取了河內,又是怒不可遏,打算引軍去收復河內,這樣一來,就算回到翼州,也可挽回一些聲譽。
衆將大驚,紛紛勸道:“士卒疲憊,士氣皆無,主公當引軍翼州。安養生息再做打算
袁尚也道:“父親,將士們奔波勞苦,已不能再戰,何不如養精蓄銳,擇日再戰。
袁紹本就是個左右搖擺之人,好謀而不斷,許多事說出來,卻沒有膽魄去做,只好道:“既如此,那麼繼續回翼州吧,只是曹操這賊竟落井下石,實在可恨!”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說起曹操,袁紹顯得更加氣憤,他和曹操在從前也算是好友,到了董卓之亂時,袁紹依託渤海郡爲根據地起兵,並且被推舉爲各路聯軍的盟主。而同時起兵的曹操由於並沒有自己的根據地,也沒有任何的職務,並不屬於一路諸侯,而實際上是隸屬於陳留太守張邈的,也就是說,此時的曹操,其身份僅僅是一路諸侯的下屬。
對於此時的兵力,袁紹帶領的是渤海郡的正規部隊,兵力有數萬之衆,而曹操則帶領的是臨時招募的民兵。數量也只有五千人。因此討伐董卓戰爭開始時期,曹操與袁紹的關係實際上是相隔兩級的,即袁紹是聯軍盟主,陳留太守名義上屬於其統領,而曹操則隸屬於陳留太守張邈麾下,當然聯盟給了曹操一個行奮武將軍的頭銜。
後來曹操率領自己的五千人馬,從陳留郡的酸棗西行,獨自前進去進攻董卓軍,結果在榮陽汴水,遭遇董卓大將徐榮的主力,交戰後曹操遭到大敗,曹操跑回酸棗。由於原來招募的民兵在蒙陽之戰中損失殆盡,因此曹操又“與夏侯惇等詣揚州募兵。”那個時候,曹操並沒有帶領新招募的部隊回到陳留太守張邈所在的酸棗,而是去了袁紹所在的河內,這就是曹操離開陳留太守張邈而投奔袁紹麾下的開始。
當時河內郡是屬於司隸校尉部的,並位於黃河以北,郡治在懷縣;而酸棗則位於充州刺史部的陳留郡境內,並位於黃河以南。聯軍開始的部署是袁紹以及河內太守王匡駐紮在黃河以北的河內郡地區,從北面威脅維陽;充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等則駐軍酸棗,從東面進攻睢陽;後將軍袁術、豫州刺史孔佃則分別駐軍荊州北部的南陽和豫州西部的潁川,從南面進攻維陽。
曹操原先起兵時是做爲陳留太守張邈的一部分,參加聯軍的,所以其進攻榮陽和戰敗退回的,都是張邈軍駐紮的陳留郡酸棗。然而,曹操去揚州再次招募部隊返回後,卻沒有去張邈軍駐紮的酸棗,而是北渡黃河,來到了袁紹的駐地河內郡。很明顯的是。曹操是離開了原來的上級兼靠山張邈,而投奔到了新主子袁紹的麾下。
曹操是一個沒有自己地盤的將軍,雖然有一些人馬,但是這些人馬是需要糧草和費用的,而沒有地盤就不能取得賦稅和糧草。因此,沒有地盤的曹操,必須選擇一個有地盤的軍閥做爲暫時投奔的對象,由這個軍閥保證其部隊的補給,以便今後繼續展。相比之下,袁紹的名望、實力顯然比之張邈要更高、更強,更有展前途。曹操在跟隨陳留太守起兵之初,當然不能馬上就離開舊主,因爲畢竟那批人馬是在陳留招募的。而在重新到揚州招募部隊之後,曹操就可以重新選擇投奔對象了。所以曹操果斷放棄了張邈,而選擇了袁紹爲新投奔對象。
袁紹與曹操的私交到是不錯,曹操來依附袁紹時,袁紹倒是對他很是優溼,曹操投效袁紹之後,很快就得到了許多的好處。他先是被袁紹表爲東郡太守,治東武陽。
隨後又因爲充州刺史突然死去的機會,在袁紹和當地大族的支持下,接任了充州刺史,取得了一個州的控制權;同時,也得到了袁紹兵員和喜備物資方面的支持。
但是,袁紹刀把交州給曹操負責。袁紹年下並不是沒有人※
理由是曹操當時本身就是袁紹的部屬。如果曹操不是袁紹的部屬,袁紹手下的官員、大將有的是,隨便任命一個,也不能給別人。此時的袁紹,地盤並不富裕,只不過翼州一州,其時,幷州、青州還沒有控制,幽州更在強敵公孫瓚手裡。因此,袁紹一定要選擇一個親信而且要極有能力的人,來獨自負責充州。以保證其南面的安全。
在此之後,曹操迅的崛起爲一路軍閥,雙方纔開始切斷的聯繫,對於袁紹看來,曹操能有今日,自然而然的是他袁紹的緣故,可是曹操如今卻背信棄義,反咬了他一口,這確實令袁紹恨不得生吃了曹操的筋肉。
袁紹思慮了片刻,最終還是放棄了進軍河內的打算,決心回師翼州,他忍不住顧左右嘆道:“此戰之後,恐怕天下人都會笑話我吧?”
審配連忙道:“主公此言差矣,天下人都知道是淳于瓊忘恩負義,臨陣反戈,主公方有此敗,除了笑話那負義的淳于瓊,又有誰會笑話主公呢
袁紹喘噓了一番,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名門之後,最要的還是臉面,至於戰敗,倒還是其次,隨後,袁紹又嘆了口氣,道:“顯思不知如何了,真是令人擔憂,不若派一人前去與高謹交涉如何,看看能否將顯思接回來。”
袁該畢竟還是袁紹的兒子,從前不喜歡他,可是現在被俘,袁紹那顆愛子之心倒是愈的濃烈起來,從前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總是感覺少了些什麼,想起袁諄身陷圖固,不由憂心仲仲。
許多事就是這樣,從前天天陪侍在左右的人,反而不覺得珍視,甚至產生厭惡,可是一旦這人再也不見,心思又完全不同。袁諄的生母早已死了,袁紹覺得袁諄不像自己,讀書不成,武藝也只是略同一二,因而袁紹本能對這個長子有所疏遠,可是現在,袁紹的舔犢之情卻突然生出,令他悵然。
袁尚、審配見袁紹如此說,再見袁紹此時的表情,都不由心虛,審配道:“大將軍,此時若索回大公子,恐怕高謹會漫天開價,這還是其次,若大公子已被高謹殺死,我等派出使者,豈不是自取其辱?不若先等待消息再說如何?”
袁尚卻另有主意,他可不能表現出對長兄漠不關心,這個壞人得由審配去做,他沉吟了片刻,道:“父親。何不若讓我做這使者,前去臨淄見高謹?”
衆將紛紛道:“這如何使得,大公子遭難,主公膝下子嗣只剩下二公子和三公子,三公子如何能輕易犯險?。
袁尚其實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罷了,真讓他去救袁諄,那是想都不必想的事,不過袁紹倒是很吃這一套,滿是欣賞的袁尚一眼:“你能如此對待兄長,吾心甚慰,只是爲父年紀大了,經此一戰身體亦大不如從前,你便在我的膝下盡孝吧。至於顯思”。袁紹也是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辛評站出來道:“主公,某願去臨淄一趟,面見高謹,救回大公子。”
辛評這幾日一直都鬱鬱不樂,弟弟投了高謹,此戰恐怕辛也很有責任,所以這幾日他不敢在袁紹面前建言。好在袁紹倒是有一點識人的手段,對辛評倒是放心,並沒有追究他的罪責,越是如此,辛評就越覺得不安,此時袁紹提出要派出使者去所要袁諄,終於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
袁紹定睛一看,原來是辛評。頜點頭道:“仲治若是能去再好不過,此事便這樣定下,不知仲治什麼時候能夠成行。
至於高謹,若是他的條件並不苛刻,該給予什麼交換,都由仲治做主吧。”
辛評忙道:“某這便成行,大公子多囚一日,便多一分危險。”
袁紹點頭,給他點選了一隊侍從,令他快去快回。
審配此時臉色已經不好看了,只是現在袁紹思子心切,亦不敢多嘴,袁紹的性格他實在太明白了,雖然好謀不斷,可是若有些下了決心的事你若是去阻止,恐怕會遭來無妄之災。況且他也沒有反對的理由,畢竟現在戰爭已經結束,派出一個使者去索回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麼可反對的。
他只好抿嘴不言,看了一側的袁尚一眼,袁尚亦是心急如焚。只是在袁紹眼前,卻仍裝作強笑的模樣,不敢表示出絲毫的不安。
辛評拜別了喜紹,星夜趕赴青州,只七八日功夫,便抵達了臨淄。
此時高謹駐軍臨淄,不斷的消化青州,除了分派官員,還有張榜安民,一方面又說降俘虜,收拾人心。
聽說辛評前來,高謹立即召辛問:“辛評可是你的兄弟?。
辛道:“正是,吾兄愚忠袁紹,這一次想必是來做說客,請主公放歸袁諄高謹笑了笑,對辛道:“辛先生希望我放了袁諄嗎?”
辛正色道:,江。辛某與袁大公子有舊,自是希望主公能放了他,放歸袁諸對主公亦無害處,恰恰相反,還能得到好處,辛某以爲,主公該放。”
高謹哈哈一笑:“是嗎?來,說說看,放了袁諄有什麼好處。”
辛道:“袁紹要換回袁諄,必然會給出交付的條件,要錢財還是糧秣還不是主公隨口說的算?除此之外,袁諄此次爲袁尚所害,若是回到河北,必會報仇,兩袁相爭,豈不是主公最爲得利?”
高謹其實早已想過這個問題,若是沒有袁諄,袁尚成爲繼承人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而放回了袁該,恐怕又是一番明爭暗鬥了,河北的文臣武將恐怕都要捲入這個是非之中,這樣的鬥爭絕對是你死我活,河北一亂,就會給高謹可趁之機。
只不過袁設畢竟是一條大魚,就這樣放回去,似是不妥,這件事恐怕還得吊吊袁紹的胃口。
辛豈是沒有看出高謹的心思,低聲道:“主公莫非是想拖延時日嗎?。他正色道:“某以爲如此做大大不妥,若是平日換作其他人,主公這樣做無可厚非,不過袁諄卻是不同
他頓了頓,說出理由道:“袁紹此人一向搖擺不定,今日下決心索回袁諄,說不定過幾日聽了誰的勸說,又會改變主意,到時候主公還放不放袁諄?除此之外,袁尚深恨袁設,定然是不願意袁諄回去,或許會設下什麼陰謀。夜長夢多,主公應當早做定奪。”
高謹點了點頭,辛的話分析的倒是有道理,笑了笑道:“看來我不得不立即送這個袁大公子回河北去了。”
隨即高謹才准許辛評來見,辛評見禮之後說明來意。高謹故怒氣衝衝的樣子道:“袁紹狗賊侵犯我的地界,我未和他算賬也便罷了,他竟還有臉面來索要俘虜,回去告訴袁紹,要人,大可以再引大軍來,以河水爲界,再戰一場吧。”辛評連忙道:“勝負已分,東武侯何必再起戰端?”
高謹微微一笑:“當時我也不願有戰事,偏偏是袁紹定要挑起,怎麼,現在你們倒是不言戰了,未免令人笑話吧。”
辛評正色道:“東武侯,辛某前來乃是爲了言和之事,爲何東武侯卻屢屢口出狂言,這難道就是東武侯的態度?若是如此,某隻能回到河北,將此話傳之大將軍,大將軍雖受小挫。可是河北四州豐饒汰土,人口數百萬戶,帶甲之士數十萬衆,良將精騎數不勝數,東武侯要戰,河北亦可奉陪到底。只望東武侯莫要後悔
高謹冷笑一聲:“好鋒利的口齒!”隨即臉色緩和下來,撲哧一笑,道:“辛先生請坐下說話吧。正如先生所說,勝負既已分了再言戰也沒有任何意義,先生要索回袁諄,總不能不付出一點代價吧?。
辛評道:“只是不知東武侯需要什麼?。
高謹倒是並不漫天開價,凡事要量力,憑一個袁該,他是不指望袁紹割讓一個幷州、幽州什麼的,想都不必想,至於銀錢,高謹有的是,他一人壟斷了全天下一半的鹽池,單這份收入便不必再爲銀錢擔心,倒是糧秣有些不足,徐州到處招募流民,一下子便吸引了數十萬人從各州涌來,而這些人就算開荒,也必須是來年才能種出糧食,今年的糧草就有點兒短缺了,雖說這個缺口不大,熬一熬也能過去,可是既然有人白送,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高謹打定主意,道:“河北可有餘糧嗎?”
辛評聽到一個糧字倒是鬆了口氣,他最害怕的就是高謹提出要土地,土地是斷然不會給的,袁紹寧可犧牲掉袁設,恐怕也不會讓高謹軍進入河北,若只是糧草這便好辦了。河北汰土千里,每年的糧草囤積在倉庫之中也用不完,再加上這幾年袁紹的經營,拿出一點糧草出來還真不吃力。
辛評連忙道:“不知將軍要多少?,小
“五十萬擔!”高謹伸出手指,顯得十分認真。
辛評不由倒吸了口氣,五十萬擔絕不是個小數目,這可足夠十萬戶人家吃上一年的了,河北雖然存有許多積糧,卻也不是這樣送人的,更何況這些糧食要籌措,要調度,還要運到青州,恐怕所需要糜費的就不止這咋。數目了,至少需要耗費掉一百萬擔才行,這恐怕袁紹很難答應。
辛評搖搖頭道:“東武侯未免獅子大開口了吧,河北最多拿出二十萬擔出來,再多,就算吾家主公願意,恐怕也籌措不出。”
高謹開出五十萬擔,原本就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罷了,二十萬擔糧草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倒是正中他的心思,因而點頭道:“糧草井麼時候能夠運到?”
辛評道:“東武侯一旦交了人,糧草自然也就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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