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算呼吸到了自由的味道
老九的兩個喜宴,一個結婚一個生子我都沒有去,因爲他沒邀請我,我也不跟着十七了,自然去不了,當然也不用備禮物。不過這樣心也靜,畢竟看到了更傷心,也不必給人家找不痛快。那天我很閒,沒人打擾我,老康也沒給我事做,我就自己在屋裡寫寫畫畫。其實我很怕老康突然來個叫我去傳旨,去打賞、送補品之類的事,好歹並沒有發生。
這些事漸漸告一段落了,我就常常見到這次新婚之後的他們。基本上都還那個樣子,我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來,除了十七還是不適應離宮的生活,但好歹有十三照看着。不過我還是聽說,十四不喜歡他的新福晉,叫玉若的小女孩成天哭哭啼啼的。
正想着勸勸十四,就看見老八了,順便問他十四到底怎麼樣。
“我覺得你都不怎麼搭理我們了?還關心十四的事?”一向溫潤的他竟然這麼說。
“啊?我怎麼不關心你們了?”
“你本來就和十三、十七走得近些,不過那時還好有老九的關係,你跟我們也常常見面說話。現在倒是常常見面卻不說話了。”
“八哥,你這麼想我啊?再說不說話的也是你們,連大哥都開始疏遠我了。”
“開始時,我們是怕你想起老九所以遠着你些,如今倒是你躲我們了。”
“八哥,我沒有。如果讓你那麼覺得了,那好,我道歉。”
老八不說話,我又問,“十四就那麼不稱心?要不要我勸勸他,或者做做他福晉的工作?”
“還是不用了,說起來,源頭還是在你,他那脾氣,你若勸他對弟妹好點,沒準又跟你吵起來。況且他福晉也太小孩氣了,十四也不成熟,兩人遇到一起了。不過我看很快會沒事的,十四的火爆脾氣會壓住她的。”
“啊?壓住她?”
“唉,你不要太天真,皇家的媳婦以淚洗面的多了。”
嘁,什麼論調啊?“所以還是茗藍這樣的好,起碼有尊嚴。”
“尊嚴?”老八說了很高深的一句話,“尊嚴只是心裡有就不錯了。我們都是在女人和下人那裡找尊嚴,在皇阿瑪那裡不要尊嚴的。”
“八哥”,我想勸他,老八說,“算了,不說了,我回去了,你有事還來找我吧。”
“嗯,八哥,那你開心點。”
老八走了,我想了想以後我們是不是更加有隔閡了呢?老四登基之後我會更裡外不是人,啊,我的天啊。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擠在他們中間我太難受了。
這天,十三進宮的時候帶了如風過來讓我們認識,我故意不怎麼說話,看如風如何破冰。
結果她一見我就說,“你就是從容啊,十三爺可沒少說你,我比你小一歲,該叫你姐姐的。爺還說你想和我做朋友,真是太好了,我也這麼想,不如我們做姐妹吧?”
我裝作很文靜地點點頭,然後細聲細氣地說,“如風妹妹,我很內向的,你這麼開朗要凡事帶着我啊。”
十三憋不住樂了說:“你別聽她的,她比你還能瘋呢?”
“你說誰呢?”“什麼叫比我還能瘋啊?”兩個女人一起問他,十三說,“你看你們一對雌老虎吧?竟然還聯合了,威力更可怕!”
“如風,等過些日子溫恪回來了,我們仨一起收拾他。”
“好啊,溫恪是我小姑子,我知道。”
“那好”,十三說,“你們聯合胡鬧吧,我忙去了。”
看起來他們過得很好,十三能有個爽朗的福晉真是好,希望以後什麼困難他都有人扶助一起度過。我和如風越聊越投機,她常常藉着給德妃請安的機會來找我玩鬧。一次她一個新婦竟然問我,“姐姐,你送我們的那是什麼睡衣啊?真是羞死人了。”
“怎麼?沒穿嗎?”
“姐姐,你想想我們洞房那天哪裡好意思啊?”
我笑了,按古人的想法也是,可是現代人往往會一起學習性生活碟片吧?“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比脫光了強多了?脫光了都可以,穿衣服爲什麼不敢啊?”
“姐姐,你這是什麼話啊?你可還沒嫁人呢?”
“嘁,我陸從容什麼沒見識過?”
“你你——”如風差點捂住我的嘴了。
我知道嚇到她了:“哎呀,我以爲你挺大方的,怎麼也這麼道貌岸然的?這是人性,是本能,只要不違背道德,沒什麼可非議的,女人也一樣有慾望,應該受到尊重和理解。否則照你們的看法,這麼做不對,那心裡喜歡、心裡想也不對啊,可是天下男人不都心裡想呢嗎?哎,你們現在到底穿了沒有?”
如風笑了,“穿了,不過是我趁他不在家,自己穿的,嚇了一跳,不敢再穿了。”
啊?我不禁哈哈大笑,看來“歲華輕搖”還要推廣新式內衣啊?可惜老九不能知道這個了。“我當初囑咐十三一定要穿,他到底沒信我。行了,隨你們吧。到時候穿好了,我可不做了。”
我想起玉若就問,“你跟十四的新福晉有接觸嗎?”
“在額娘那裡也遇到過。”
“你要幫幫她,好歹是一起過門的福晉啊。她人怎麼樣?”
“看着挺好挺溫和的,就是有點膽小的樣子,好像也鎮不住府裡,叫側福晉們欺負了去。”
“你這膽給她點就好了。什麼時候約出來,讓我也見見,我們開導開導她,沒準她也像你一樣如‘瘋’了。”這之後我就叫如風如“瘋”了。
“瘋,你家十三天天黏在老四家嗎?”
“可不是。我也兩天沒見他影子了。”
“啊,他,他到別人房裡嗎?”
“到的。”
“瘋,你都不管嗎?當然,這是沒法管的。可你都不在乎嗎?”
“姐姐,這事我早想開了。我在孃家時,阿瑪對我額娘很好,可是對其他人也好。額娘早告訴我要接受這個現實,然後大方些,只要他也對我好就行了。況且我是嫡福晉,本分上還要照顧其他妾室的。十三爺又是個好人,不會對我冷言冷語的,我所求的也就這些。”
我差點吸了口冷氣,不禁感慨連她和茗藍這樣的人都被同化了,也許我也快了,就不要掙扎了吧。
而等到見到玉若時,考慮到十四二十年的守陵生活,我對她推心置腹地說了很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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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若,想必你也知道我了。我雖身份低微,但爲了你和十四好,我有些話想說不知對不對。”她一直溫順地聽着,我不禁想幫她,“十四的性子如果軟的不行,還不如硬氣些。你凡事都學學如風,學學那拉福晉,雖現在沒入他的眼,但是也不要叫人小瞧了。府中,你是主子,要拿出個款來,對十四,你也是女主人,不必過於遷就他,他啊,給臉不愛要。”
“姐姐”,她囁嚅着,“我叫你姐姐吧。十四爺他不喜歡我。”
“玉若,別人不能都喜歡自己,天下誰人可以獲得所有人的喜歡呢?如果不喜歡也不要緊,一方面要爭取,一方面也要自信地活着。以後你就沒事跟我混,凡事問我,我教你。今天回去要學會不卑不亢地對人,咱不欺負人,可別人找茬,你也不能示弱,府里人一定要鎮住。十四若還挑你錯,你就跟他急一回。但不要胡攪蠻纏,一定要說出理來,說出個三四條理、三四件事來,等他軟下來你還可以聲淚俱下,但不是哀求明白嗎?”
玉若點頭,“姐姐,要不你也到我府上坐坐吧?”
“這個啊,好,我問問諳達去。”
還好,之後我和如風跟着玉若回府了,路上囑咐她現在就想好自己的道理,沒事就在心裡打腹稿練習,一旦有人挑釁就要說出來。玉若點頭。
十四還沒回來,我們沒有亮出十三福晉的身份,結果遇到了一個搞怪的什麼側福晉馬佳氏,對玉若也不請安,還冷言冷語,對我們也冷眼冷意上下打量着,“我說福晉啊,您不主持家務又到哪裡去了?這邊都忙壞我了,還要伺候爺,還要看着底下人,還要算賬目,還要聽人回事,您也好歹可憐可憐我們,出點力吧?”
這都什麼話啊?如風馬上對玉若說,“若妹妹,我看你家的奴才該整治整治了吧?你是新婦,沒時間,嫂子來幫你吧?”
玉若只好點頭,我就站出來,用手一點那女人,“大膽奴才,你也知道自己是側福晉吧?見了兩位嫡福晉哪有你先說話的份啊,不知見禮、沒了尊卑不說,還說東說西、明裡暗裡諷刺人?如風妹妹,這按皇家的規矩該怎麼處置啊?”
“這啊,以下犯上、目無尊卑、不敬主子、言語失當、怠慢客人,考慮到她也算是他家爺的屋裡人,怎麼也得打十板子吧?”
“好啊,就由我來吧。我也不打你板子,就給你一個耳光,輕輕罰了,叫你知道欺負人的好處?”我上前就要打,她哪裡躲得了,生生吃了我一下,我見她也不太精壯,就想放過她。誰知她捱了打,一下子炸鍋了,喊打喊殺的。我想玉若對付她是不行,不過遇見我,我就當玩好了,這麼壞心眼的女人,得治。
“不服氣嗎?”我挑釁問她。
她看我的裝束,開始罵我奴才之類的話。我樂滋滋地聽着,心想逗她我都怕失了身份,玉若卻不說話,我拽過她,小聲說,“叫她住口,拿規矩罵她,喊人拖出去,罰她禁足。”
玉若雖然聲音不大,但照我說的辦了。家人過來就要拖她,馬佳氏嘴裡還在說着的時候,十四就回來了,真是時候,見了我吃一驚。我對他說,“十四,我來了,還有你十三嫂。”十四跟如風和我說了話,我就對下人說,“那就先別帶走了,玉若妹妹,讓你家爺評評理吧?”大家當然看出我的身份奇怪,都一副很受震動的樣子。
我對玉若小聲說,“說理清晰點,平靜點。”
玉若就慢慢說到,“爺,我和姐姐、嫂子們正處理這事呢。側福晉她不給我請安,埋怨我在府裡不出力,責怪我回來晚了也就罷了,還對十三嫂和從容姐姐言語無理,處處頂撞,還敢口口聲聲罵從容姐姐是不知哪裡來的奴才,我想着她侮辱姐姐自然也是侮辱爺了,還是叫她好好反省的好。您既然回來了,您說說吧?”
我聽了和如風對視一眼,心想太有素質了,說得多好啊,分毫不差。
十四那人精自然知道怎麼回事,“是嗎?”他看了看我,對玉若說,“府裡的事,你做主好了。”
我提點玉若,“妹妹,既然十四同意了,你又這麼心善,就小小懲戒一下好了。”
玉若說,“那好,就罰側福晉禁足三天吧。”
等就剩我們幾個時,十四說,“從容,上我家裡耍威風來了?”
“是啊,你給面不?”
“給,誰敢不給?歡迎常來,十三嫂也是。”
“十四,玉若是我妹妹了,誰欺負她都要付出代價的,你得幫我罩着點。”
“行了,我的福晉,我知道。十三嫂不如留下來吃晚飯吧?”
如風拒絕,十四問我,“你留下吧?”
“我纔不,你肯定是叫我做飯的。你去換衣服吧,我們仨女人說會話。”
“你啊,別帶壞了她。”
“哼,我正在教她怎樣避邪呢。”
十四走了,我對玉若說,“做得好,就這樣,要不怒自威,要有理有據,要說出一二三四條。他最近不到你房裡,先不要理他,把家事管好,別笑臉迎他,也不冷臉對他,你就一副女主人公事公辦的樣子,早晚他得來找你,有事你就問我。”
我正面授機宜,如風樂了,“姐姐真會整人,也教教我。”
“你着急了?也傳授她點吧。”
“我可沒姐姐厲害。”
沒多久十三找上門了,我和十四都笑話他,“怎麼?接自己人來了?”
“哪裡啊?是四哥也聽說從容到這裡來了,怕從容闖禍,叫我來收拾殘局的。”
“呸,你告訴他,殘局你收拾不了,叫他親自來。”
十四也說,“十三哥,你接嫂子走吧,從容我還得留她一會,有幾句話問她,有我在,她翻不了大浪花的。”
十三隻好笑笑應了,帶如風走了。
“誰翻浪了,你會說話不?”
“你,你還到我家來翻浪,怎麼?我府上還得聽你的?”
“十四,我來這一趟,爲了誰啊?玉若不錯,你可以不愛她,但至少我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順心舒意地過日子。”
“那好,你來吧,你來這裡,我就好過了。”
“十四,別開玩笑了。你既然這麼不體諒我朋友的心,我就走了。”
“等等,謝謝你。我會對她好點的,只是有時想起嫡福晉不是你就會氣。你不知道,我向皇阿瑪提了,可他不同意。”
我一愣,心頭一軟,溫和地說,“十四,謝謝你,謝謝你的心意。你好好過,我才能不內疚,就讓我看着你幸福吧?好不好?”
他點點頭。“還有啊,無論你寵哪個女人,府上的風氣必須得正啊。管管她們吧,這樣你才能更舒心。”
“我看我不用管了,你就來管好了。”
“行,僱我管家,給錢。”我說着就起身告辭,十四要送,“這樣,送我出門吧,讓我在你家裡狐假虎威一把,給我妹妹帶點人氣,至於回宮就不用了。”
“我倒想多陪陪你,送你回宮呢,算了,不難爲你了,走吧。”
我今天其實也看到了十四的另一面,倒覺得他好像長大了,成熟了,更有皇子的氣度了,但願他慢慢想開了,然後和老四也好了,天下太平,多好!
五月末陝西一帶旱情嚴重,我終於有機會和老四他們一起出遊了,聽說還要巡視黃河,真是太好了,不過這麼高興有點對不起災民。可是你知道,現代散文中有多少偉大的作家寫過黃河啊,或者說黃河成就了多少名作啊。我也想看滔滔河水東去,想聽壺口瀑布的轟鳴交響樂,還想試試自己有沒有“舉身赴黃河”的勇氣。
這次出行老四、十三、十七、哥哥們、李衛、泰山、老鄔都去,我掰着手指頭算,太好了,喜歡的人一大半在身邊,然後一起公費出遊,多麼幸福啊。可是老四打擊我說,這是去辦差,哪裡是玩啊?我不管,到哪裡我都開心,只要不是紫禁城。
老康還說如果順利這趟我們回來時直接到承德去避暑,可把我樂顛了,因爲旅遊一圈然後就看到溫恪了,簡直是天堂生活了。可是出差這麼久他們都不帶福晉家眷的,我對老四說,“你們不會是忌諱我吧?怎麼都不帶女人啊?好歹十七該帶了新婚的小福晉見識見識啊?”
“不要自作多情,我們是去辦差,女人太麻煩!”
“嘁,我不是女人啊?”
“你啊,你是,不過是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
“什麼?我哪裡不像女人了?”
“你看你瘦得都成皮包骨了?”
“誰啊?我這叫骨感,你懂不懂欣賞啊?真沒眼光,看你家一堆女人的素質就知道你有審美缺陷了。”
“缺陷?”
“是。你家最好的女人,依我來看是那拉姐姐,好像小鈕也行,可是她們都沒孩子。那個跟紙片賀卡似的小年糕卻那麼能生?”
“她?她怎麼能生了?”
“她不是老流產嗎?”
“這你也知道?還說得出來?妒忌嗎?”
“嘁,我是擔心你的子嗣,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有福氣的小鈕來了,一切都有轉機了。”
“你還真當自己是神仙啊?”
“對你我是,對別人我不是。喂,可以帶我去壺口瀑布嗎?當然最好順便上江南轉轉?”
“那叫順便啊?”
“當然,出來一回,都叫順便。”
我們坐車、騎馬,反正顛簸了好多日子到了陝西這裡,已經是六月份了。老四他們開始蒐集資料,會見地方官員;獨獨李衛負責徹查貪官;而我就每天不停地做飯啊做飯,有一天,我累死了,罷工了,就燒了一大鍋土豆給他們吃。
誰知那天十三他們跑了一天,回來的確餓了,鍋底的土豆有點糊了,反而更香,十三連連說好吃。我看着他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只好努力不怠工了。第二天,我開始弄簡單的烤花捲、烤土豆、燒花生、炒瓜子,還把肉絲切得細細的,蔥絲浸過油和鹽和在一起烙了小餅給他們吃。老四等人對這等農家樂倒十分相宜,讚不絕口。
有一次,我跟他們出去視察農民,老四他們就也過了一把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生活,幫着老農剷土、間苗。老四真是個當領導的料,事先準備好多問題問那羣老農,然後還不時提出新問題,搞得跟民主生活會似的,我在旁邊看着,心想他還挺有常識的。
回來就開始把多年的資料和調查來的結果進行整理,這個我就幫得上忙了,我畫出表格,將地區、年份、旱情等作爲子項目列好,再幫他們填空,等着他們參考以後決策。
十七說,“姐姐,你真是什麼都會啊?這個好方便。”
我想這多小兒科啊,我們那裡小學一年的小孩都開始接觸統計圖表了。
一方面抗旱,可是老鄔提出另一方面還要抗洪,因爲這個地方河水總是愛決口,修堤壩也不能等洪水來了才做。他提醒老四這是百年大計,爲政更要長遠。況且以現在的形勢看,沒準旱情一過,到了雨季就會澇了。
於是大家又開始謀劃這個。老四的作風太務實,鬧得我好多天自己呆着,除了給他們支點招、添點亂外一點意思也沒有。
終於有一天傍晚,大家回來得都早,十三喊我收拾一下,帶吃的,要到附近的河邊去烤魚吃。我雖然對殺生有點忌諱,可還沒挺住誘惑。
天已逐漸熱起來了,傍晚的涼爽就顯得特別珍貴了。雖然旱了,這河並沒有幹,游魚還清晰可見,我們大家圍坐在河岸上,架起火來。
我帶了很多吃的和調料,和老鄔開始烤土豆、烤肉。他們就負責捉魚,老四也下去了,可他不太厲害,轉了一圈回來了,我說,“那你負責抹調料吧?”
“從容,那年你怎麼就捉到魚了?”
“可不是!要是調過來,我傷了,你捉魚,估計我們就餓死了。也真是沒辦法,我就是比你厲害!”
“是啊,我的恩人。那年你弄的魚當時相當好吃。”
“那是心境問題,今天的會更好吃,因爲入味,而且親近自然,心情愉快;友人相伴,別無遺憾。”
十三那邊和十七的喧鬧聲傳來,哥哥和泰山他們也不顧什麼尊卑了,大家一邊捉魚一邊濺水玩。我一看怎麼少得了我,“老師,你也能做好吃的吧?我一會就來。”
不等他回答,我拿起一個小木桶,跑近十三身邊,對別人我可不敢也不好意實施陰謀。只聽我嚴正大喊:“停,不許濺水花,浪費水資源!十三,老四叫你。”
他們大概對“資源”不明白,十三也就要上岸,我低下身子舀了一桶水就衝十三背後澆去。他立馬全身溼透,我趕緊先於他往回跑,到了老師身邊。
老四都憋不住樂了,十三追出來,我在老師身後蹲了,“老師,你給我擋着點。”我裝着瑟瑟發抖的樣子,其實十三才涼呢,不過也六月天了,估計沒事。
“從容,你給我出來。鄔先生,你不給我做主啊?四哥——”
“賴皮小孩,打不過我還挨圈找家長!不知羞!”
“你有本事,你出來啊。”
“好,我出來你也追不上我。”我跳躍飛跑,十三的確追不上,“哈哈,徒弟,你得再練練趕超師傅啊。所以啞巴虧就吃了吧?啊,十三少?”
十七也過來,十三喊,“十七,幫我攔着她。”
“姐姐,十三哥,你們倆我誰也不幫。”
老四見我們鬧了一會就說,“十三,你是君子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不行,我都透心涼了。”
“哼,小人,睚眥必報!”
“我這還睚眥必報啊,四哥——”
“叫四哥也沒用,我澆你一身又不是他,他當然大方做君子了,是不是,老四?”
“哼,連我你也敢捎帶上,十三,你儘管不饒她,我不管。”
我跑到哥哥們那邊,大叫,“十三爺仗勢欺人了——,不過我也有好多哥哥的,大哥二哥快幫我。”
陸森想樂還想罵我,陸燦看我哭笑不得,我把他們推出去迎着十三,十三平時就溫和,從不以勢壓人,這會也不好意思把我揪出來。
“從容,等着瞧,一會回來找你算賬。”
怎麼這麼像臺詞啊,“嘁,連傻灰太狼我都不怕!”
我們開始吃東西,我小心翼翼,坐得遠遠地,就怕十三有行動,還用眼睛瞄着他,看他的目光過來我都準備要跑。
“嚐到等着偷窺的敵人隨時進攻的滋味了吧?連吃都防備着吧?好受嗎?”十三說。
我撇撇嘴。可的確吃得不痛快,“十三,我們講和吧?”
“不!”
我捅捅老四,老四不理我。
“那你提提條件?”我諂媚說道。
“我澆你一次?”
“行,就當洗澡淋浴了,來吧!”我慷慨大義站起來,“要不要我去打水來?”
就知道十三不會,他說,“要不,你道歉吧?”
“行,你說啥是啥。我玉樹臨風、文韜武略、俠肝義膽、鋤強扶弱、匡世救民、經天緯地,老師,還有啥詞?”老鄔不理我,我就又重複了一遍,“玉樹臨風、文韜武略、俠肝義膽、鋤強扶弱、匡世救民、經天緯地的十三少原諒這不知進退、目無尊卑、天生頑劣、小人行徑的陸從容吧?”
十三說,“不行,你的缺點比我的美德少啊?”
“我還有缺點嗎?想不出來吧?要不你說,我學好了。”
老四說,“還有很多,最重要的是闖禍成精、僭越禮法。”
“沒你四爺的事吧?要不我澆你一桶水,你再訓我?”
我這個樣子跟老四早習慣了,可是哥哥們不行,大哥喝止我,我對他說,“不許以大壓小,仗勢凌人”,其實是說老四呢。
再見溫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