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別人出風頭纔是幸運
等到老四再次來的時候,我就先跟他彙報了太子的事情,也並不問他都怎麼幫我的。告訴他太子轉變過來了,別管什麼目的,至少現在不會對我不利的。然後我又說了老十的事,就說想找李衛來幫忙。
他說,“你這就是瞎胡鬧!”
我嚇唬他,“那我就要自己行動了。”
“你又想幹什麼?去打人啊?”
“是啊,我要教訓她一頓。要不你說怎麼辦?”
“老十管幹什麼的啊?家都顧不了?還要你出面?”
“誰有你那麼行啊?一堆女人懾於你的淫威都能假裝和睦相處。不過,背地裡乾的事,互相撕咬,你也是不知道的吧?就算背地裡也沒幹什麼大壞事,可是她們心裡都沒想什麼好事吧?”
老四說,“你說這些幹什麼?我的後院就是比他省心!”
“你管老婆團們和睦叫省心啊?我看是沒有一個真心對你纔對!如果都愛你,誰會叫你省心?”
“你說什麼?那老十家的是愛他了?還有,那麼你不叫我省心就是愛我了?”老四提高了音量。
“嘁,真是沒共識,不說了。不幫算了!我也沒事了,你走吧!”我不想繼續話題了,就坐到一旁。
“你說我堂堂四阿哥最得用的門人就要跟你做那些不入流的事,你還這麼威脅我?”
“我怎麼威脅你了?還有李衛之前不是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幫你辦大事了嗎?”
“沒有威脅我?你還給我臉色看!你這真是胡鬧,老十的事得靠他自己解決,人家夫妻的事,你摻合什麼啊?你知道人家是不是兩天就和好了啊?你冒冒失失打她一頓,老十就不怪你丟了他的醜?”
說得好像也有道理,“行了,別說我了,我先問問大哥再說,到時還許叫李衛幫忙呢?你不同意,我這個姐姐親自跟他說,他必然給我面子。按說,我都沒必要問你!”
“不問我你問誰啊?還敢給我臉色?過來!”
老四怒了嗎?他要幹嘛?他不是敢打我吧?難道是——“不過去,有事就說,沒事就走吧!”
“給你,你老師的信!”我不過去,他就走過來,塞在我手中,“我走了!”
老鄔的信,太好了,雖然知道老鄔不過是老三套的囑咐,但也想看啊。
“謝謝,等等,明天排練你也來,我給你個差事,包好,算是謝謝你送信來,現在就走吧!回見!”
老四瞪我一眼,“得,你這麼急着我走,我還不走了,我還是等你給鄔先生的回信吧。”
“嘁,那你就等吧。”
我急忙看信,果然開頭就說些要低調做人之類的話,可怎麼寫了這麼多啊。原來還提到了老四的事,說最近他很急躁,言外之意好像是叫我開解開解。又說聽說太子的事了,叫我躲着些,不要跟着皇子們轉了。還有老鄔也敏感意識到天氣要轉涼了,叫我自己小心,還有不準參與朝事。又說哥哥們是男人,身不由己,但他會看着的,要我還是抽身的好。
最可怕的是他還提到了老四從來都不跟我說的事,就是老八老九老十他們並不只是我看到的樣子,說他們也是紫禁城裡的男人,要我還是有心理準備的好。
最後他提醒我記住一個原則就是,無論是誰,要我都能站在天下大局的角度和公理正義去看待,不要爲了一己之私害了百姓就好。
老鄔說得很含糊,信似乎飽含了憂心和悲苦。可是我明白這都是真的,老九也不是傻瓜,也不會閒着的,老八就更不能了,該來的總要來的。我雖然愛老九,可也決不會藏私的,因爲老四他們和他一樣重要,至於天下人和歷史就更不用說了。
“我說,這信的內容你知道了嗎?”我是語帶雙關,一種可能是他偷看,一種可能是老鄔不避諱他,所以他知道信內容了。要說我也不是完全不懷疑他,有點相信可能是他授意老鄔寫信給我,不過又覺得這樣想就貶低他和老師了,所以才問。
不成想老四馬上怒了,臉上青筋爆現,血管都從禿腦門上蹦起來了。“陸從容,你就這麼看我啊?況且這還是鄔先生的信?我爲什麼要看啊?我從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相信我,我就得對得起他,更何況對方是你,我什麼時候對不得起你了!而且他都信我,你竟然不信我?你不信我也該信你的恩師吧?”
“好了好了,你生什麼氣啊?瞧你的禿腦門,真難看!你這麼激烈的反應我還以爲你是心虛了呢?不過也可能是被冤枉的了。”
“你說什麼?我爲什麼心虛啊?”
我看他的樣子是真生氣了,馬上說,“我又不是懷疑你偷看信才問你的。我是說,老鄔跟你提信的內容了嗎?你說你急個什麼勁啊?”
“你分明就是懷疑我,我不知道。”
“好啊,那我也不回信了,這個你也帶回去,留着不方便。我現在就對你說,你告訴老師,我雖然選擇了老九,但是其他人一樣重要,如果他幹了壞事,我必不容他!因爲誰在我心裡也比不了公理和正義。就這些,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也是給十三的,回去吧!”
老四目光晶亮起來,要說什麼我自然知道,“不用說了,我明白,回去吧!”他於是看着我,又被我催着走了。
第二天老九最先來了,問我太子怎麼回事。我覺得作爲我的男朋友,他也太不敏感了吧?老八都注意到問題了,他卻纔問我。
“沒事,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我纔不信!太子的爲人我太清楚了,他除了好色,根本沒什麼品位。”
“你錯了,第一,我的魅力不容質疑;第二,他能在康熙眼皮子底下當三十多年太子就不是一般人。”
“得了吧,容兒,我都調查了,他對你沒意思的。”
“啊,你才調查啊?我跟你說太子他正在變好,要變成合格太子了,我也相信他的能力,慢慢我們也會成爲好朋友了。”
“容兒,你的朋友也太多了,幹嘛還弄出一個他來啊?你就不怕我不高興啊?”
老九的話我也明白,但是一方面老康的任務我也管,另一方面的確是緣分給了我這麼多朋友。“糖糖,在我的觀念裡愛人只能有一個,但是朋友可以有很多,你現在就是我的唯一。可是你呢,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女人呢?”
我的話使老九默然,我們就都有點不高興。沒多久大家逐漸都到了,我只好收拾起壞情緒來。
還有半個月了,十三開始組織練習合唱,一切都還按部就班。我看老四也來了,就跟老九說,趕快也練習去吧,我也得培訓四哥當指揮。看老九情緒還不高,就好言好語安慰了他,他方走到大家那裡。
老四正在若無其事地在一旁喝着茶,我走過去,“喂,來了?我給你的差事是指揮大合唱,也就是主心骨的意思。”我有時不知道叫老四什麼好了,四爺?不想叫。四哥?不敢叫。四四、胤禛,也不敢。那還有什麼叫法?我的雍親王嗎?有點早,不過就一年時間了。也就老四了,可有點又不敢,又不想。
我正在這裡爲難呢,就聽彷彿我肚子裡的蛔蟲的他回答說,“在大家面前不知道叫我什麼好嗎?老九會找你麻煩嗎?那你在他面前就還是叫我四哥吧?”
“好啊。”看我高興的樣子,他彷彿有很不高興,卻問:“到底什麼是指揮?我能學得好嗎?”
“這個啊,要說學到位,別說你了,就是我也只是瞭解而已。”
“那你就敢教我?找個明白人來!”
“哼,明白人,這裡還真沒有,天下我就算最明白的了。不過你只要領會其精髓就好了,也許你悟性高,立馬就能發揮作用了。”我小時候當過文藝委員,我的音樂老師大概教我一些,我也就大概教了老四。結果他韻律感倒還好,就是有點面無表情,這可不行,這哪裡有樂子啊?我們的未來雍正大人指揮一定要非常入境才行。後來我、十三跟老四三人一組練習,把我們的合唱曲子反覆跟老四磨合,叫他了解拍子和意思。
“我說,你的表情要和這詞的意思和曲子的意境相配合啊,要有煽動性啊,要投入,調動起大家的熱情來!對,想想你那次在江南賑災時對災民說話時的樣子,就那個尺度就行。一定要拿出感情,大力渲染!”
“可我怎麼覺得這像耍猴戲啊?”
十三聽了這話樂得不行,“是啊,這可不就是從容弄出來的?”
“老四,你敢罵我?這也罷了,可你竟敢褻瀆藝術!”
老四說,“藝術?什麼是藝術啊?”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不可教化啊?不行,你非學好不可,否則我就去,就去告你,說你籌備太后壽誕消極怠工!”
“你敢?”
“我就敢,你趕緊給我好好學!”
十四走過來就說,“唉,好好的寬怡院,自從從容來了,唉,就跟遭了蝗災似的。要說你啊真像只母蝗蟲啊,對,你也是猴子,到哪裡哪裡就跟撓癢癢似的——紅火一大片。”
“十四小鬼,你是嫉妒我什麼都會吧,我跟你說我到哪裡都是翹楚是精英,改造一大片人的觀念不說,還帶給大家快樂。”
茗藍說,“十四弟,你別跟她說話,她正怕沒有牛可吹呢?”
我說,“是啊,十四不就是一頭傻牛嗎,專給我吹的機會啊?”
溫恪接過話,“姐姐纔不是吹牛呢?她會的大家都不會,大家會的她就更厲害!”
“還是溫恪有見識!我是——天上掉下個陸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我一高興唱起了越劇的《紅樓夢》選段。十七、十八一聽說,“姐姐,我們相信你是天上掉下來的。”
老八說,“這曲子調倒很新鮮啊。”
“當然了,這是越劇名段呢?哎,對了,我教十七、十八兩個唱吧,你們倆,十八扮作女孩,十七唱男角。”
兩個小鬼一致同意,我適當改了詞教他們。又想着到時自己儘量不出頭,得教他們玩點有趣的,還是每個人都有些特色的節目好。於是好多歌都被我翻來教他們,十四想起了上次我唱的《豬之歌》,要我教;我又想起《不想長大》、《隱形的翅膀》、動力火車的《彩虹》、《青花瓷》等等風格各異的,要是不同人學來,真好比演唱會了。如果家宴還不盡興,我們就繼續來個卡拉OK吧。
正熱熱鬧鬧地練習呢,太子來了,他現在來也不搞那麼大排場了。看我們都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練着,就走過來問,“哎,到什麼程度了?這又給我安排什麼沒有啊?”
大家紛紛過來給他見禮,他不怎麼理會,看見老四說,“呦,你也來了,四弟?不容易啊。”又衝我說,“從容,我看那個《精忠報國》還得練練,另外不是改成我和十七領誦嗎?來,我看這個大家都上吧,我們好好來一次!”
老九一看他跟我說話這麼熟的樣子就走過來證明自己的所有權,對太子說道,“太子,臣弟看您公務繁忙,這樣的事還是不用您親自來了!”又對我說,“容兒,你怎麼還敢折騰太子啊?”
太子見他過來說了這話,也沒啥表情變化,就只說,“從容,九弟看來是擔心你累着了,反倒拿我說話呢!”
我可不太喜歡老九這個樣子,“不管怎麼樣,這可是太后的壽誕,更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孝心,我也盡點心意,現在人最齊,大家就聽我和十三指揮吧。十三,你就專門跟四哥練習指揮技巧;茗藍、溫恪去排舞,跟舞姬們一定要配合好;其餘人都先練習合唱,然後再練各自拿手的曲子。我呢,就流動着,大家誰需要我,我就過去。開始吧!”
大家各自去忙,把我累得跟趕場似的,這執行導演還真不容易當啊。可是真的看到合唱成果的時候,我自己都好感動的。
記得以前有一次,學校搞旅遊,我們一班同學來到海邊看落日。當時一個男同學起了《大海》,他唱得特投入,很有颱風的樣子,當時看得我如癡如醉啊。而且這首歌大家都耳熟能詳,馬上跟唱起來,那合聲一出來,真是太震撼了。就覺得聲音甚至漂浮到海面,飄散在天空,也唱進了年輕的心裡。
大家也越唱越激動起來,後來乾脆我又教了好些意義好又適合合唱的歌,一天下來興致不減,直到連蘇嘛拉姑都出來駐足傾聽了。
等又一天十三來的時候,我教了他《梁祝》的曲子,要他給老四教會,到時沒準連着溫恪和我,我們四人一起表演呢,十三就很興奮地說,“太好了,那麼就是說我可以和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個人一起合奏表演了!”我當然也很想圓他這個夢,因爲相比別人的好玩,十三的更是一份心意,一份摯愛。
接下來的很多天都是這麼過來的,練習的過程很熱鬧,笑料不斷,大家開心得彷彿過年一般,我甚至想準備的過程可比結果更加吸引人,也算是溫恪短暫人生的一次溫馨回憶吧。
我在這期間也看到了久違的老七了,十五十六也加入合唱,還有也熟悉了老大和老三,老三的確是個文雅之士,就不知腹內心思如何。老大嗎,感覺武夫一個,不知道能否幹出告密之類的事來。可不管如何,他們有心就好,即使這心思不夠清透。
這些阿哥們也都還算是年輕人吧,在一起說說鬧鬧,看起來也很是和氣,雖然說起話來也是分團伙的,但是也總歸能夠出來幾個中立派的人來圓了場。
可是老九這兩天卻只能看着我,我也沒空單理他,於是就有點彆彆扭扭的。
我跟他說,“目前這是我的工作,我也是頭頂一片天的職業女性,懂嗎?”
他說,“不懂,你是我的。”
我說:“誰也不是誰的。”
他說,“那麼我也不是你的了?”
我說,“是這樣的,在愛情上,我們都是彼此的唯一,可是人活着還有別的的,比如你還有親情,你的額娘和哥哥;你還有你八哥,你們除了兄弟之外還有革命友情不是?無極也算是你的朋友吧?我沒有叫你拋棄你的家人朋友吧?所以我也一樣,誰也不能只爲愛人而活着的。”
“可我總覺得你好像不是我的一樣,我總是很不放心。你知道他們都——”
“他們都認可你我了,至於心裡的想法,他們自己都控制不了,總得慢慢來吧。你在你家裡的女人心裡也是最好的吧?她們也忘不了你,我難道就該把她們都轟走嗎?所以我們在這點上是平等的。好了,別多想了,快點去練習,你是我的男朋友,在這個上不該丟我的臉,去吧!”
我想想真是夠累的,誰的思想工作都要做,然後所有一切都要請示我再安排。耳邊的聲音聒噪得不行,這個忘詞,那個不會唱高音,這個裙子不好看,那個化什麼妝,這個站哪裡,那個想挨着誰。我簡直要亂了,這個阿哥們怎麼也這麼沒有組織紀律,真是頭疼啊。尤其還有難搞定的老四,動不動就罷工,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苦得不行。
看我這個樣子,太子還行,後來他主持大家集會,交代說從容是總策劃,還得有幾個人幫襯着,有問題的一層層請示,不要瞎嚷嚷,現在就一個個過來回報自己都遇到什麼問題了。我哪裡是總策劃啊,就是一接待員,挨個解答問題,不過也總算見成效了。
太后壽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