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泰山、李衛、胤祺較勁中
“怎麼,你還要不放過我,你憑什麼啊?”胤祺看我生氣,他倒冷靜了。
“憑什麼,我沒你厲害,沒你權大,沒你金貴,可是你再行也比不過天理公德吧,你憑什麼罵我?我一無是處倒也罷了,我怎麼是個賤女人?虧你自視通達禮數,我一個女子的身家清白,豈可容一個不認識的你白白玷污?”
“哼,你清白?那又爲何周旋於天家一衆皇子之中,讓九弟爲你躊躇難過?你既未出閣,就該呆在閨閣之中,如此拋頭露面,可是清白女子該做的?”
完了,沒法溝通了,代溝都可以在月球上看到了。
“胤祺,虧你飽讀詩書,竟然如此冥頑不靈。我問你,你口口聲聲我是女人,你爲何把我當做女人?你把我當做女人,是把我做生育發泄的工具吧?你不知世上有些人光明磊落,我與他們相交併不在意是男是女。你時時掛女人在嘴邊,纔是道貌岸然之徒,而首先把我當做人,當做平等的人,那就是你的九弟他們。更何況,即使我是女兒身,和男兒相交,並無逾矩,何來不清不白?難道你認爲你的皇阿瑪會縱容我這樣的狐狸精活着世上嗎?難道你認爲你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們都會被我這等不美的女色魅惑嗎?你的阿瑪,你的兄弟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隨意給我扣上這樣的帽子,難道就是你這樣的人該做的嗎?你惡語中傷、肆意辱罵我,竟然還預備用武力稱霸,這就是統帥正黃旗、徵殺葛爾丹,傳說中飽學謙和、英武過人的五皇子的作爲嗎?”
我一番話,胤祺無言了,可我更來勁了,果斷認爲清穿中所說的老五因傷性情有變是真的,“胤祺,就算是你臉上有傷,也不該用如此心態看低他人。更何況你的傷意味着男兒的果敢堅毅、百折不屈,是大清子民保家衛國的鐵血丹心,更代表着身爲愛新覺羅男兒肩負的神聖使命。我知道你本性溫醇,是一衆皇子中性情最爲平易的,最有愛心的,你就甘心被自卑的心魔控制,變得喜怒無常、隨意指摘他人嗎?”
“不要說了,你既說你我並不相識,憑什麼對我斷語?”
“我是對你斷語,那麼你呢?你不是對我斷語嗎?而我們誰斷的對呢?好了,今天我說得夠多了,看來你也有歉意,我也不追究了,告辭。李衛,我們走。”
“不許走。”
“怎麼,還要我罵你嗎?”
“不是罵你,是勸你,姑娘既到了杭州,我看還是不要回去傷人了。”
“我知道回去會很混亂,可是你就是在那種混亂世界裡長大的,你說說我有本事抗爭嗎?”
“姑娘既如此通達,希望你對九弟好一點,也不要傷害他們,否則我是不會善罷罷休的。”
“胤祺,我沒有傷害他們,更想對你九弟好,我希望他們所有人幸福,這就是我攪入漩渦的目的。謝謝你的忠告,還有,你是個好人,只是太冷了,還是微笑示人的好——”
“姑娘又放肆了,說話怎可如此隨便?”
“唉,真是榆木腦袋,跟你說話不如找敲木魚的和尚呢?不和你說了,再見。”我不等他回話拉起李衛快步走了。
到了家,泰山和老鄔在一起,“怎麼兩手空空就回來了?”
看着老鄔和泰山神在在的樣子,更加生氣,他們是拿住我了。“明天再逛,老師,我要買禮物,你會同意吧?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吧?免得派個小鬼監視我?”
我不再氣老五的事了,就看着泰山,想着十三的信,這老小子得怎麼拿下呢?頭疼,我搞不定的人物還真有啊,小泰子,小衛子,小祺子,他們比老康還難嗎?哼,泰山,你就等我的軟磨軟泡吧。
“姐姐,琢磨什麼呢?想怎麼治我們嗎?我看你甭想了,你啊,今天在那個什麼胤祺那裡受了氣,就想要拿我們扎筏子,用不着,我們就算不買你的賬,也是因爲你不守規矩,但心裡還是喜歡你、向着你的。可是今天那人可是排斥你好久的樣子了,讓你受挫了吧,我的自以爲美貌無敵、縱橫天下的臭美從容姐姐?”
泰山竟然插話了:“李衛,你是說五皇子胤祺嗎?”
“是啊,姐姐也是那麼叫的。”
泰山和老鄔都問,“你見到了五皇子胤祺?”
“是啊,他還罵姐姐,好難聽,還揚言不放過姐姐呢?”我沒吱聲,李衛答了。
“哈哈哈——”是老鄔的笑,“怎麼從容遇到對手了?還有人不放過你?不過,罵你什麼了?”
我瞪李衛,李衛用手比劃十,用嘴說“菜”,我使勁點了一下頭,李衛也輕輕點頭。“沒罵什麼,那話我也沒怎麼記住,反正姐姐也還了口,說得那人啞口無言,我看那人心裡也是認可姐姐的話的。老姐還是很能說的,不過老姐可沒打過人家啊,讓人家——”,李衛故意停下來,老鄔和泰山看着我,又看李衛,李衛比劃,“差點打了。”
我氣壞了:“臭小子,你等着,我早晚報仇。”
“姐,報誰的仇啊?你跟胤祺皇子說話呢?可他不在啊?衝我喊報仇沒用啊?”
“我是罵你呢。”
“姐姐,你難道就會以大欺小罵人嗎?你難道就會狐假虎威嚇人嗎?你現在比我厲害點,可是你等着,我早晚比你厲害。”
完了完了,小衛子,我是對付不了了,他長大是一兩年的事啊,我得智取加利誘啊。
泰山早就要插言,卻又猶豫的樣子,最後說:“陸姑娘,五皇子到江南一定是給皇上辦差來了,他可是冷麪人,比我們四爺不同的,對女人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什麼話?我首先是個人,然後纔是女人,你懂不懂尊重女人?怎麼,和你們四爺不同,什麼不同?我難道會怕他麼?什麼留不留情的,四爺還少整治我了?還不如這個老五來明的呢?還有啊,他冷嗎?比你家四爺冰山還冷?你等着,我非讓他變成柔順劑不可。”說完又想起我要對泰山溫柔攻勢來了,這麼說話不行,“泰山哥哥,我知道你是好心,沒事的,他再嚇人,我也吃不了虧的。放心,明天,你陪我買禮物去吧?”
“是,陸姑娘。”泰山恭敬回答,嘁,想和我拉開距離,等着吧。
天還不太晚,我奔向廚房炒菜,收買他們的胃,做了一桌子,還專門配合泰山的口味,積極伺候他。我給自己加油,對付泰山最重要的是堅持,十三說堅持住溫柔形象,他就會聽我的了。
第二天早早出來逛,這回一行人都來了,我看着各種或貴重或新奇或有特色的小玩意,趕緊買,反正有勞力幫我拿着。我想好了,搜腸刮肚給他們弄禮物太累了,這回反正有的是錢,我就多搬多運些,顯出誠意來。
沒到半天,各人手上都一堆了。開始找地方吃飯,找個了老字號就進去吃。我還是黏着泰山,忙前忙後給他張羅,他看我直躲,乾脆都不坐下吃了,真是太好玩了,原來這過程本身就是享受啊。
逛了一天,晚上回來,我繼續猛攻,給泰山選了塊很薄的綢布準備做件外衣,用了幾天時間終於弄好了,連威逼再利誘地讓他穿上,他果然感激涕零,但是還是堅持不穿,“行吧,不穿就放你家裡供上吧,讓後代子孫膜拜吧。”
我想我要發揮萬水千山只等閒的精神,百折不撓,一定成功,也就越戰越勇起來了。小衛子,先放一邊了,等老四收拾他,到時候我使勁跟老四吹風,你就接招吧。
我的行動力很強,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保持着這種幹勁。我們幾個人也把杭州玩了個遍,以前去過的,沒去過的統統走了一次,小衛子簡直玩瘋了,他這輩子大概這會才這麼豪爽地不差錢地溜達過,可是過了癮了。
在某一天我們在遊靈隱寺時,竟然迎面又遇到了胤祺,我知道胤祺跟着太后一段時間,所以也是有點佛性的。我本不想犯賤和他說話,誰知他卻走過來,還單點我一旁說話。
“陸姑娘,終於找到你了,這是九弟給你的信。”
“啊?”
“上次見到後,我給九弟去了信提到你,他要我找到你,問問你的近況。”
“哇,那你就找到我了,好厲害啊,不過我的近況你都看到了,被人監視,被人盯梢,還被人臭罵過的。”看來老九沒在我身邊安插人,是個好同志。
“是九弟說,只要在好玩好吃的地方讓人守着就一定會看到你的,看看信吧。你有回信的話我可以帶回去,我馬上要離開杭州回京了。”
“啊,我回去看。還是謝謝了,再見。”受過刺激,不想搭理他了。
“你都不問我住在哪裡,然後給九弟捎信嗎?”
“啊,對啊,你住在哪裡?我現在和您五爺說話不敢造次的。”
“到杭州知府那裡找我的人吧。”
“是,五爺,再見。”
“哼,今天倒會說起客氣話來了。可惜,無法彌補你的形象。”
瞧,我不惹你,你還來勁了,“我說,今天我可沒惹您,您是不是有孤獨恐懼症啊?你不損別人,就沒樂趣吧?我告訴你,天家的貴氣是內心散發的,不是你這種臭口氣散發出來的。你憑什麼對我有成見,又三番兩次來侮辱我啊?再說,我什麼形象,我樂意,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爹。我對自己的形象很滿意,你不滿意不理我唄。你就算是皇子阿哥,管的也太寬了。你既姓了愛新覺羅,就該有一分責任感,杭州城如此靜雅柔美,卻有那麼多的乞丐你不管,來惹良善百姓。你對得起誰啊你,還在這裡愣是充大爺,我呸。”
“陸從容,你的嘴天生就是損人的。”
“我們彼此彼此啊,我看我還是小巫見大巫了,而且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陸從容,要不是看在九弟份上,我能讓你這麼跋扈,看你損人的樣子整個就是個潑婦,我真不明白了他怎麼就看上你了?鬼迷了心竅,也不至於拜在你這裡。”
“哼,我是潑婦,正對,說明我革命意識高,自覺性好,反抗性強,這就是新時代的女性,比你進步三百年呢。不過你嘛——我看啊,你一臉陰陽的不協調。本來男人如此俊美就是個妖孽,還叫人畫上個刀疤,你說你做人做阿哥失敗不啊?你本就不陰不陽的,還冷着一張臉,你以爲老四在,你跟他比賽誰是阿爾卑斯大冰山呢?不過你怎麼也比不過他的,他不如你好看,他也不如你嚇人,他還不像你色厲內荏,他還比你果決狠烈。至於你九弟,人家把陰柔美也算髮揮到極致,你也妒忌吧?我看你還是忌恨你自己的傷疤吧。”我又瞎說話了。
他就要說話,“停——,你別說話,你是男人,得有風度,得讓女人把話說完了。跟女人吵架罵街本就失了男人的身份;你還喋喋不休,呶呶不止;你這人吧,還喜怒無常,一生氣,說不過人家的道理還要用武力解決問題,不像男人不說,連人都勉強;你最會的就是把我關進大牢之類的,可是那連獸類都不如了。因爲連猴子如我都知道要光明磊落用自己力氣來一決勝負。可惜我和你有沒有可比性,你打我勝之不武啊。道理這塊你還心虛。唉——,我就讓着你,再見吧。”
胤祺被我罵得又狠又痛連還嘴的功夫都沒有,大概生下來頭一次這麼生氣,就沒控制好自己,上來又要和我過招。“泰山哥哥——,有人找你比武了。”
泰山一直關注着我的動態,聽見我一直喋喋不休罵人,大概在心裡樂老五怎麼就惹了我了,又看我打不過老五要跑,就更想樂了,當然也怕我真吃了虧,就也過來見禮。
“泰山見過五阿哥,請問發生什麼事了?”不卑不亢,好。
胤祺認出他來,“是你?四哥的侍衛泰山,你怎麼到了江南了?”
“回五阿哥,四爺讓我過來辦事,正好遇見陸姑娘他們,本就相識,又不急趕路,就一起來遊玩。”他說的是遊玩,不是保護。
泰山跟老四一樣假正經,其實是最能騙人的。胤祺雖然詫異懷疑,但點了點頭,狠瞪了我一眼,“既如此,你們就繼續吧,陸姑娘,我們的賬慢慢算吧。”
“看看你這語氣,真是個陰冷的傢伙。怎麼,什麼賬,你還欠我錢啊?本姑娘大方,不要了。你也不要掛懷啊,拜拜了。”他估計知道泰山同遊一定是他四哥的意思,就沒攔我們。
我完全沒被破壞興致,接着玩。
晚上回來小院,老鄔說,“你呀,罵了五阿哥,以後看你怎麼混?”
“沒事,有些人需要罵才能溝通,他呀,心裡一準記着我呢,就算是恨我也行啊。我陸從容就要用罵人來收服老五,老鄔頭,你等着看吧。”我美嘻嘻回去睡覺了。
這纔想起來老九的信。我展開了,“容兒:你走了一百多天了,就沒想着給我寫封信嗎?你是玩得痛快忘了呢,還是生病了耽擱了呢?你是給別人寫信忘了我的呢,還是壓根不記得我們了呢?你是沒心沒肺呢,還是根本沒把我裝在心裡呢?你想過應該對我有個交代嗎?你想過我在這邊會幹什麼嗎?你想過我的身邊會不會多什麼人嗎?你的身邊難道又多了什麼人嗎?”問得我都迷糊了。
“容兒,”他終於停下喘了一口氣,我也喘了一口氣。“本來我也想派些人跟着你的,可是你說過不願意我拿權力對待你的,所以我就放棄了,可是等得我好辛苦,我後悔了,不該太縱容你的。你是個妖精,就知道吃定了我。難道你都不想我有多痛苦嗎?”我心中大慟。
“容兒,我有嫡福晉了,你知道了嗎?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不快樂。”我看信要暈了。“但我知道你會平安回來見我的,對吧?我如今說再多也沒用,只有一句話給你,有女如雲,匪我思存。”我發現了,這些人說話都太受我影響了,文白不分不說,還沒啥邏輯性,語氣都還很自我,還很無賴。
我回不回信呢?泰山肯定向老四報告,胤祺也會說,我沒什麼能瞞得了這幫鬼子六。
回,我寫道:“只給你一封信。”這話其實有歧義,他小時沒學過改病句,聽不出來的。“我很好,是玩得忘了,但給你帶好多禮物的,當然是用你的錢,但可是我的心意。既然娶了福晉就要對她好,因爲我也是女人,和她同一戰線的;我不會生氣的,因爲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她也有。至於我們,想念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愛過,沒有被人愛過,多麼淒涼。而我雖然還沒愛上你,但是身在此處,感受彼此牽掛祝福,多美啊。老九,順其自然吧,也許你五哥說得對,我是一無是處的。算了,你就趁此機會好好冷靜,好好沉澱,好好考察別的女人吧,回見吧。”我思緒有點混亂,草草收尾了,放在枕頭下,找時間送去。
第二天一早說有人見我。啊,老五來報復嗎?要不是來要回信的?這地方也太不隱秘了。我出去一看,是個官員模樣的人,見了我十分恭敬,立刻表明自己是八爺的人,問我住得好不好,還缺什麼只管說,還特殊問要不要侍衛護衛安全。
“不要不要,我有侍衛恐懼症。啊,你呢,就回八爺,就說他乾妹妹我,住得挺好,還給他買禮物了,回去就給他啊。”
那人點頭哈腰地應了,就說不打擾了,給我留了地址有事聯繫。“好,謝謝您,您走好,不送。”我也點頭哈腰起來。
你說老康的兒子們真是各有特色啊,這要是在現代,得壟斷世界經濟命脈了,本事太大。要不人家怎麼說優生優育呢,像老康這樣的,就該生,五十不夠多,越多越好,或者專職生兒子也行。我想象着老康的兒子們要是集體穿越到我的時代裡去,那麼世界的金融危機是不是有變化呢?中國前進的步伐會不會更快呢?這個好,比我穿到這裡有價值多了啊。
可是他都怎麼找到我的呢?本姑娘要是傾城絕色也好找,可是離那遠去了啊。哎,要不說古代審美眼光沒進化呢,自己吧是帥男還是金湯匙阿哥,非要來我身邊遭罪,所以說啊,他們定性不足,看大夥都搶的就也要爭,這就是紫禁城裡的男人和女人共有的毛病。像我這麼出塵的還是少,我要是爲妃了,就當自己是買彩票中了好幾個五百萬,就一味享受奢華,順帶造福一下週圍人,爭什麼寵啊?傻。
滯留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