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果然動手了

“是的,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慕容寒枝答一句,看起來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之後嬌娥就會沒事了?”古依爾雄的手在抖。就怕女兒有個閃失,他可怎麼跟妻子交代。

“是的。”慕容寒枝微一笑,示意他不必緊張,“首領大人不用擔心,雖然這聽起來有點可怕,但很快就會結束,你相信我,不出半月,我還你一個歡蹦亂跳的女兒。”

古依爾雄略一沉吟,隨即用力點頭,“好!那就勞煩鳳姑娘了!”

慕容寒枝果然說到做到,十幾天後。古依嬌娥腹上那道小小的傷口就完全癒合,整個人也清爽了不少,把她高興得,越發來了精力,整天上躥下跳,如同兔兒一般。端木扶搖看着她歡快的樣子,心情也跟着輕快不少,暫時把太后一夥的事放到了一邊。

古依爾雄自是深深感激慕容寒枝和端木扶搖對他們一家的恩情。及對古依部的信任,死心塌地效忠於皇上。

而後,端木扶搖在朝堂之上宣旨,封他爲護國將軍,賜將軍府一座,位列朝堂。既然爲官之事與封古依嬌娥爲妃之事都已定下來,他便向皇上稟明,回古依部交代好一切,攜妻子兒女共同上京。

此旨一下。羣臣皆無多大意見----畢竟古依爾雄平亂有功,更是勇猛無雙,做這個大將軍,很是合適,有意見的人,是太后。

“哀家以爲不妥。”太后像是要讓端木扶搖看到她身子骨有多硬朗,明明生了病,還坐得筆直,一臉威嚴,“那古依爾雄不過一介莽夫,何德何能,做得了大將軍?皇上應該收回成命,日後再議。”

“聖旨已下,此事已成定局,”端木扶搖暗裡冷笑,神情雖恭敬,言辭上卻是半步不讓,“母后不是也知道,君無戲言,若是朕收回成命,將來如何取信於民?”

“這、這是兩碼事兒!”太后氣極,咬牙瞪眼的,“哀家歷經三朝,見的人多了去了,不會有錯,古依爾雄並非國之良將,留他不得。”她當然這麼說,因爲她早已看出來,端木扶搖這是在培植自己的勢力,看着他羽翼漸豐,她怎麼可能不感到心慌。

古依部扼守邊境,可謂舉足輕重,他們的兵馬亦頗爲強壯,若得他相助,端木扶搖豈非如虎添翼,再想要對付他,就更是難上加難。她雖與青城王一拍即合,準備擇機廢帝另立,可這其中牽連甚廣,青城王還要各方面部署一切,又豈是三兩天能夠做完的。

端木扶搖淡然一笑,“母后從未與古依將軍見過面,會對他有些誤解,也在所難免。古依將軍久經沙場,對敵經驗極爲豐富,何況他常年遊歷邊境,對各國也頗多瞭解,我朝缺的便是這等將才,又怎能說他非良將,母后真個是誤會他了。”

“你----”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知會母后一聲。”他不說“稟報”,而說“知會”,那意思自然就是事情他已經決定了,只要跟太后說一聲就行,無須徵求她的意見。

太后還未從方纔的憤怒中回神,聞言怔怔道,“何、何事?”

“兒臣要納古依將軍之女爲妃,”端木扶搖邊說邊起身整理儀容,“還請母后幫忙打點一切。”上次立皇后,這些事兒不就是她張羅的,爲免她閒得發慌,就再讓她辛苦一次好了。

太后一呆,“你、你要----”

“兒臣要納古依將軍的女兒爲妃,”怕她年紀大了,聽不清楚,端木扶搖一字一字地重複一遍,“所以請母后----”

“哀家不同意!”太后終於失控,尖聲叫,“皇上,你怎的這樣糊塗?荒蠻之地長大的女人,個個舉止粗魯,哪配做皇妃,皇上這是在拿這等大事玩笑嗎?”

其實,對於古依嬌娥在宮中任意來去之事,她已經知道,還只當是端木扶搖爲了籠絡古依爾雄而放其玩樂,原來是存了納她爲妃的心思!可惡的端木扶搖,心思居然動得這般快,知道用聯姻來穩固雙方的關係,夠本事!

“也是,”就在侍女侍衛們以爲皇上要與太后吵起來而戰戰兢兢時,端木扶搖卻一臉淡然,點了點頭,“母后年事已高,身體又弱了些,兒臣怎能如此不懂事,讓母后爲兒臣操心費神。既如此,母后就安心休養身體,封妃的事,兒臣交由禮官去辦。”

“端木扶搖,你----”

“母后還有何吩咐?”端木扶搖無聲冷笑,神情倨傲之至,太后是被他氣得狠了,纔會連名帶姓地叫他,表面上這點客氣勁兒也顧不上了。不過,她氣歸氣,他是不會怕她的,大不了撕破了臉鬥一場,是好是壞,總要有個結果。估溝系劃。

“你----”太后都快被他氣到昏過去,哪裡還“吩咐”得出來。

“母后沒有吩咐,那兒臣告退了。”端木扶搖施了一禮,大踏步出去,身後傳來“噼裡啪啦”碗盞摔碎的聲音,他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可惡!可惡!”太后身子一軟,幾乎癱在榻上,“該死!該死!”端木扶搖,你就吃定哀家動你不得,是不是?!郇妃死了,孩子沒有了,哀家的心腹都被你調走,你是非要把哀家逼到絕處,是不是?!

侍女見她氣得臉色發青,出氣多進氣少,不禁嚇得腿直哆嗦,“太后息、息息息怒,身、身身體要緊!”

“閉嘴!”太后嘶聲罵,“去請丞相大人,去!”看來不能再繼續拖下去,否則就是坐以待斃,永無翻身之日。

“是,是,太后!”侍女不敢怠慢,趕緊提起裙襬,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承恩殿上,聽完端木扶搖頗有些得意地描述太后被他給氣成什麼樣子,慕容寒枝斜着眼看他,又生氣又無奈。凌翊站在一邊,看着這兩個人一個氣,一個樂,知道他們這樣也慣了的,就只是微笑不語,由得他們說去。

隔了一會,不見她有什麼迴應,端木扶搖不禁吐了吐舌頭,“阿鳳,你怎麼不說話?你是怪我不該氣太后?”

原來你知道。凌翊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宮中事他可見得多了,當日侍候在孃親身邊時,也沒少挨她的冷言冷語和責罵,反正他是從來不敢違逆孃親的。雖說太后不是皇上的親生孃親,而且對皇上也不待見,可她畢竟是太后,做小輩的,還是不能太過分的。

“原來你知道啊?”慕容寒枝白他一眼,這意思竟然跟凌翊出奇地相似,“這會咱們跟太后相安無事,大家先消停消停不好嗎,你好端端地又惹她做什麼。”再說,他們其實都很清楚,這平靜只是暫時的,局面很快就會被打破,就趁着這功夫兒,所有人都緩口氣,不好嗎?

就是。凌翊深以爲然,大點其頭,樣子很可愛,慕容寒枝瞄他一眼,忍不住地笑,這臉兒也板不住了。

看他兩個一唱一合,無比默契,端木扶搖不禁赧然,同時也不大服氣,“我也沒想氣她,誰叫她那麼囂張,不同意我納嬌娥爲妃,哼!這時候了我還要聽她擺佈嗎,她太小看我了!”

“是是是,你現在是龍威大發,沒人敢小看了你!”慕容寒枝也沒想真個怨他,趕緊順着他說,“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太后心胸狹窄,這口氣她不可能咽得下,別對你使狠招,你就只會嘴上使厲害,別什麼時候着了太后的道兒都不知道。”

不是她要小瞧了端木扶搖,實在是他狠就只狠在嘴上,時不時說怎樣怎樣氣太后,可卻從來不動太后一根手指頭,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最容易被人算計。

“我纔不怕!”端木扶搖揚高了下巴,“她有招兒儘管使,我也好逮她手腕,看她還有何話說!”

話是這麼說,但……慕容寒枝搖搖頭,把腦子裡不好的念頭甩出去似的,但願,不要再發生什麼事纔好。“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如今兩方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皇上你無論出多大的差錯,對這邊人來說,都是致命的。皇上,多少人的身家性命維繫在你身上,你萬萬不可大意,知道嗎?”

端木扶搖收起頑態,鄭重點頭,“我自是知道,阿鳳你放心吧,我會小心。”

凌翊冷眼旁觀這許久,到底是嘆了一聲,“阿鳳,你的冷靜睿智真是少有人及,端得是個奇才!”

慕容寒枝臉上微一紅,“得啦,皇上面前你這般誇我,是想怎樣,炫耀啊?”

“只是說實話,”凌翊臉上還真就有些得意之色,“皇上應該慶幸,你是個女子,否則,你若生而爲男,必爲一代君王,無人能與你比肩。”

端木扶搖揚眉,不置可否,突地又想什麼,“詭異”一笑,“可惜呀,阿鳳就算再天縱奇才,碰上你,也沒了半分傲氣,還不是非要天涯海角地跟了你?凌翊,這可都賴你,埋沒了這等人才。”

什麼話這是?慕容寒枝大窘,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有沒有當她是誰啊?“好了吧,你們不臉紅,我可臉紅。”

“不是可惜,是可喜,”凌翊喜滋滋地攬上慕容寒枝的肩,“喜歡的喜,哈哈!”

慕容寒枝這個氣,臉紅到耳根,手肘往後一送,狠狠給了他一下,“閉嘴啦!”

接着就是凌翊誇張地痛叫聲,和端木扶搖的大笑聲,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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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望,你以爲如何,我們該怎麼做?”太后一邊喘着,一邊將端木扶搖要納妃的事說了,氣得臉色發白,“那端木扶搖真是越來越可恨,根本就不把哀家放在眼裡!”

“唉,當初真是錯走了這一步啊!”姚承望一臉的追悔莫及,“本以爲擁他爲帝,就可以掌控一切,誰知道……”如果當初沒有走這條路,而是從親王之中選一個合適的繼承皇位,那就斷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我哪裡想得到!”太后恨得牙癢癢,“那時誰不知二皇子是個任人欺凌的主,何況扶蘇纔去,我身心大亂,也沒得細想,”話至此處,她突然想起造成今日一切不利局面的罪魁禍首,不禁怒從心頭起,狠拍桌面一巴掌,“都是那鳳不棲!如果不是她----”

真要說起來,一切源頭還真就在慕容寒枝那兒,如果不是她一開始一門心思想要幫端木扶搖,就不會向太后進言,以至成今日局面。雖說事情後來的發展出乎她意料之外,致使端木扶搖差點死在她手上,但都是有驚無險,也是她幫着他坐穩了皇帝位,太后最該恨的人,的確是她。

姚承望鬍子抖了抖,“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如今誰不知道鳳不棲就是皇上的‘軍師’,有她在,我們還真就什麼事兒都不好辦,”他琢磨着,眼睛裡放出亮光來,“不如我們……”他伸出右手,張開五指,然後慢慢收緊。

太后一愣,“你的意思----”而後接着明白過來,陰森一笑,“好主意。”

慕容寒枝哪裡知道,太后和姚承望會將惡毒主意打到她身上,還時刻防着他們對端木扶搖和薛皇后下手,除了讓侍衛加緊守衛之外,也派人時刻注意太后那邊的動靜,以防不測。

這天,凌翊又帶慕容寒枝回去見夫人,說是夫人和薛景都想她了,要見她。“薛景?”慕容寒枝大爲驚異,“他也在?”

“是啊,”凌翊笑笑,“我們是結拜了的,就是一輩子的兄弟,反正他是孤身一人,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便讓他留下,孃親很喜歡他,對他比對我這個親生兒子還要好。”說到後來,他已是一臉“哀怨”,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孃親自打了見了薛景,就親得跟什麼似的,不待見他了。

慕容寒枝失笑,“怎麼會,夫人那麼疼你,她定是見薛景孤苦無依,所以纔多顧惜他一些。”夫人心地仁慈,自是見不得別人受苦,何況薛景跟凌翊已是兄弟,她當然拿他當親生孩子一樣。

“纔不是,”凌翊大搖其頭,“你去看看就知道啦。”

事實證明,凌翊說的很對,慕容寒枝只能無語問蒼天。

兩人回去之時,果然見薛景正陪着夫人說話,一臉淡然的笑,眼中平靜無波,想來已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吧。看到他們進來,他起身,“大哥,鳳姐姐。”這聲大哥叫的,真是又溫和又親切,聽的人心裡舒服得緊,能得這樣的弟弟,凌翊算是賺了。

“夫人,”慕容寒枝先向夫人行禮,得她頷首之後,這才轉向薛景,“上次的事,多謝。”看着這個沉靜的孩子,她也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哪次?”薛景微一皺眉,隨即醒悟她是在說他以薛家錢財助端木扶搖之事,笑道,“鳳姐姐就不必爲那件事道謝了,大哥已經謝過我了。”

是嗎?慕容寒枝聳了下肩,“那就不說了,你先前說是外出求學,將來也好在朝爲官,爲國盡忠,如今你可還有其他的打算嗎?”

她的意思自然是說,如果薛景意欲在朝一展抱負的話,她是可以幫上忙的,何況這時候端木扶搖最缺的就是自己人,一定不會慢待了薛景。

“那時我年少無知,原以爲那是報國的唯一之道,”薛景笑笑,這話說的有點大了----別忘了這才事隔兩年不到,那時他十二歲,如今不過十四歲,又大到哪裡去,“如今聽大哥說起朝中舊事和鳳姐姐的際遇起伏,我已對朝中之事畏懼得很,自問沒有鳳姐姐的睿智冷靜,也不及大哥的沉穩大度,還是不要入世的好,免得身陷其中,難以自拔。”

慕容寒枝聽他如此說,必是已經看淡了官場風雲,也就放了心,只是聽他誇讚自己,少不得有些臉紅,“是凌大哥這般說的吧,他就愛誇我個天上少有,地上無雙,薛景你別跟着他鬧。”

“哼,”夫人滿臉“恨鐵不成鋼”,“薛景,莫要往凌翊臉上貼金,阿鳳自是聰慧,他嗎,笨的喲。”

“孃親!”凌翊垮了臉,“我哪裡笨了?合着你就愛在阿鳳面前說我的不是,非要阿鳳嫌棄我,你才高興,是不是?”

“嗯?”夫人長長的打個鼻音,頗具危險性,“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反了天了,是不是?

凌翊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下,“孩兒不敢!孩兒就是、就是----”

“姨娘不要罵大哥,他對姨娘可孝敬着呢,”薛景自是見慣了這等情景,陪着凌翊一起跪下去,“再說,大哥跟鳳姐姐兩情相悅,姨娘不也高興得緊嗎,何妨說兩句好話讓他們高興,大哥也不會這般不安。”

慕容寒枝無言看着他,真不愧是少年老成、遭逢家變依然未能打垮他的薛家小少爺。

見他說情,夫人立刻換上一臉溫和的笑,伸手扶起他,“若不是看在他跟阿鳳是真心彼此喜歡的份上,我理他纔怪。罷了喲,你別跪,嫩腰嫩腿的,別傷着,快起來,外頭冷,我們進去吃飯。”

說着話,她扶起薛景,兩人一起進了屋,薛景回頭衝凌翊擠眼吐舌,意思是快起來,姨娘已經不生氣了。

凌翊苦笑,站起身來,“如何?這回你信了?”

慕容寒枝點頭,突又想起來他是背對着自己的,趕緊說話,越想越覺得好笑,“夫人這是擇人寬,律己嚴,是在提醒你莫要不上進,你氣些什麼?”

“我沒看出來,”凌翊撇嘴,很“傷心”的樣子,“反正現在孃親就是看我哪裡都不好。”

“可她卻無時無刻不在記掛着你,”慕容寒枝一笑,聰慧如她,怎會看不出夫人的心思,“我已聞到你愛吃的蜜汁火腿的香味兒,剛剛我們進來時,夫人雖沒有擡眼看你,神情卻瞬間放鬆,眼神歡愉,我想她不願對你露出溫柔之態,是不想讓你看出她對你的牽掛,免得讓你半步也離她不得。”

凌翊怔然看着她,“是嗎?”他倒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雖然他也知道,孃親對他這個得來不易的兒子很是疼愛,雖然對他冷言冷語,但他從未真正生氣,依然拽着孃親的衣角撒嬌,但孃親的心事,他還真是不知道。

“天下間哪有不心疼兒女的孃親,”慕容寒枝長嘆,瞬間想到自己的兒子,心裡猛烈一痛,趕緊藉着說話把這念頭驅趕出去,“夫人更是深明大義,分得出輕重,讓人想不佩服她都難。”

凌翊微低着頭,長長的睫毛不時輕顫,顯然慕容寒枝這話觸動了他的心事。少傾,他突地擡起頭來,神采飛揚,“那是自然,孃親若是不好,又怎會生出我這般好的兒子來,哈哈!”

慕容寒枝好笑地瞪他一眼,“走啦,再不進去,你愛吃的菜可就沒你份了。”

這頓飯便在最最融洽的氣氛當中度過,夫人自然是百般照顧薛景,揀着他愛吃的菜往他碗裡夾,對凌翊倒也沒冷落,隨手扔進他碗裡一份,凌翊也不以爲意,樂呵呵地吃掉,不時來一句,“孃親,我還要吃那個什麼什麼……”,夫人便白他一眼,“想吃不會自己夾”,然後就是夾起來放他碗裡,諸如此類,一直持續到晚飯結束。

慕容寒枝微笑着看他們自得其樂,想想以後若是能夠這樣,一家人在一起,她與凌翊長相廝守,孝敬夫人,將來再添雙兒女,薛景長大了之後,再討個喜歡的女子成了家,就是世上最最幸福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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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不放心宮裡的形勢,吃過晚飯之後,儘管天色已晚,慕容寒枝還是決定回宮裡。凌翊當然是不放心,陪她一起,臨行夫人細細叮囑了他們幾句,要他們處處小心,此間事一了,就立刻抽身而退,以免招來禍事。

這些慕容寒枝當然是明白的,但夫人會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她也就只答應着,並不多言。

走在回宮的路上,兩個人也感嘆於世事風雲變幻,隨意地說着些什麼,誰料就在他們行至僻靜官道上時,突然如鬼魅般出現二十幾名黑衣蒙面人,將他二人團團圍住。

凌翊面色一凝,眼中殺機陡現,將慕容寒枝護在了身後,冷冷一笑,“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聽他這話裡的意思,好像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而且早有防備一樣。

對方並不答話,“唰唰唰”挽着劍花,狂攻而上。凌翊右手向腰間一探,長鞭已然在手,使力甩開來,頓如出海蛟龍,銳不可擋,這些人大概沒料到他會帶了武器在身上,一時給攻了個措手不及,近不了他們的身。

身陷險境,慕容寒枝卻面不改色,眼波流轉,若有所思。之前凌翊就提醒過她,說她一直在端木扶搖身邊,給他出謀劃策,還不避諱任何人,只怕太過顯眼,所謂“樹大招風”,何況她先前還曾算計過太后,如今太后被逼至此,只怕會對她起歹念。

說實話,凌翊未提點她之前,她還真不曾往這方面想,經他一說,頓如當頭棒喝,一語驚醒夢中人。而如今他們在此遇險,不用問也知道,必是太后一夥動的手,足見凌翊此人,根本不是夫人說的那般笨嘛。

凌翊一人一鞭幾乎擋下了所有人的進攻,然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已有幾名黑衣人嚮慕容寒枝這邊圍攏來,他心中一急,得空叫道,“阿鳳?”都什麼時候了,阿鳳還在發呆,他們原先不是商量好的嗎,該是叫人幫忙的時候啦。

慕容寒枝這纔回神,立刻探手入懷,拿出一個圓筒狀的物什,向着天空發出,“彭”一聲響,煙花四散炸開,經久不散。

蒙面人見此情景,知道中了計,倒也乾脆利落,彼此打個手勢,迅速撤退。然後還是晚了一步,已有無數侍衛從四面包圍過來,將他們困在了中間,爲首一人正是秦俊炎,他凜然大喝,“還不束手就擒?!”

所有黑衣人見此情景,知道逃生無望,居然毫不猶豫,舉劍自盡!但聽“哧哧”聲不絕於耳,地上瞬間倒下二十幾具屍體,慕容寒枝就算再冷靜,也不禁掩口驚呼,跟着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

這幫人顯然沒想到慕容寒枝他們早有防備,因而被攻了這麼個措手不及,此一戰便很快結束,眼見黑衣人紛紛倒地,秦俊炎眼神一寒,猛地欺近其中一人,一劍刺中他手腕,他吃痛之下鬆手,長劍墜地,不等他回神,秦俊炎一掌砍在他脖頸處,他便軟倒在地。

其餘衆人皆已死去,多說無益,秦俊炎吩咐他們收拾殘局,嚮慕容寒枝道,“鳳姑娘有未傷到?”

慕容寒枝定定神,白着臉搖頭,“不曾,有勞秦將軍了。”

秦俊炎擰着濃眉,“不敢,我倒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動手,太后----”

“秦將軍?”慕容寒枝立刻警告似地打斷他的話,“事情尚未查證,切莫隨意下定論,先回宮稟報皇上再說。”

秦俊炎會意,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慎言,免得招來殺身之禍,對她迴護自己之心甚是感激,也不再多說,等他們收拾得差不多,便一同回宮。

“果然沉不住氣了嗎?”聽完他們的稟報,端木扶搖冷笑,雖說現在還沒有什麼證據,但會在這時候要傷害阿鳳的,除了太后一夥,還會有誰,“生擒的那人如何了?”

“在天牢,”慕容寒枝緊皺着眉,面有憂色,“不過,據我估計,他是什麼都不會說的,殺手做的就是這等營生,不成功,便成仁。”

凌翊亦如此認爲,點了點頭,“阿鳳說的是,想要他說實話,還不如直接去問太后來得痛快。”

“凌大哥,不要亂說,”慕容寒枝白他一眼,“這事情很是嚴重,你還拿來玩樂?”

凌翊吐一下舌頭,不再多說。

端木扶搖倒不以爲意,“凌公子說的也不無道理,還真該提着那刺客到太后面前審問一番,看她有何話說。”他是氣得狠了,纔會這般氣話,如今他們無憑無據,怎能輕易與太后撕破臉,到時候逼急了她,還不定會是個什麼狀況。

上次出兵擊退孤竹國大軍,他們雖沒有大的傷亡,卻也是疲累不堪,各地都處於休養生息之態。唯可調動的京城十萬禁軍,兵符卻是一半在他手上,另一半則在青城王手上,臨時還調動不得禁軍,拿什麼跟太后鬥。想來這就是青城王居然敢起反叛之心的倚仗吧----如此看來,自己手上這一半兵符,只怕也是他勢在必得之物,需得小心提防才行。

慕容寒枝微苦笑,“皇上不要說氣話,不然我先去看一看那刺客,有無可能讓他開口?”

“我也去,”凌翊立刻站到她身邊,“對付這等人,我有手段。”他之前可是肩挑雪池國半壁江山來的,有很多不法奸佞之徒落到他手上時,他從來不會客氣。而最重要的,是在發生了今晚的事之後,他已不放心慕容寒枝單獨來去,得保護好她才行。

端木扶搖也不反對,“也好,你們去吧。”

天牢裡,那名刺客已經醒了過來,去了蒙面巾的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五官端正,眼神冰冷,看上去就不是容易屈服的主。他嘴裡的毒囊已被取出,代之以一個麻核桃,是爲防他咬舌自盡,雙手雙腳均被鎖鏈牢牢鎖住,真個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他這樣子,慕容寒枝不禁嘆息一聲,命獄卒打開天牢大門,進去把刺客嘴裡的麻核桃取出來,“願意與我說話嗎?”

刺客口舌一片麻痹,雙脣不能抑制地哆嗦着,想冷笑一聲表示不屑,怎奈臉容在麻核桃作用之下,亦是僵硬得很,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乾脆移開了視線。

“你現在還不能說話,我知道,”慕容寒枝笑笑,也不惱,很耐心地勸說,“你若想回答我的問題,只須點頭或者搖頭就好了,我問你,上次你們行刺皇上未果,失手的那名刺客,是否已死?”

她問的自然是那次她跟太后商量好的,讓人行刺端木扶搖之事。可她不問那次的事是不是這些人做的,直接問出這句話來,難道她已知道什麼,還是在藉機試探?

果然,刺客身子一震,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了震驚之色,意思明顯就是“你怎麼會知道”,看來世人爭相傳頌皇上身邊的鳳不棲是神人天降,並非全是空穴來風,他們組織嚴密,行動甚少失手,在慕容寒枝這裡卻連着失手兩次,這個女人難道是他們的剋星嗎?

“你這麼吃驚,看來我得到的消息是對的,”慕容寒枝笑笑,一臉的高深莫測,“就是說,你此番行動失手,就算皇上放了你,你一樣逃不過一死,是嗎?”

刺客的眼神已開始遊移,雖說行動失敗就得死,這是他們組織的規矩,但能活着的話,誰願意死。他原本不想回應,但不知怎麼的,還是點了一下頭。

很好。慕容寒枝點了點頭,“那,你是想怎樣?什麼都不說,在這裡自行斷,還是希望皇上放了你,回去由你們首領賜你一死?”

凌翊有些意外,怎麼阿鳳給他的兩個選擇裡,沒有一個是要他說出實話,然後放了他的?難道阿鳳已知道刺客是絕計什麼都不會說?

刺客明顯也很意外,不明白慕容寒枝此話何意,皺起眉來,眼裡有詢問之色。

慕容寒枝淡然一笑,波瀾不驚,“如果我說,我有法子讓你遠離這是非之地,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你肯是不肯?”

什麼?刺客一驚,上下打量她一眼,明明想嘲笑她的天真幼稚,心裡卻洶涌澎湃的,做不出任何輕蔑或者譏笑的表情來。做殺手本就是一條不歸路,如果不是爲了錢,不是被生活所迫,誰會做這種事,如果在雙手染滿血腥之後,依然可以過回普通人的生活,只怕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吧?

“不相信我,是嗎?”看出他的猶豫,慕容寒枝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我明白,換做是我,也不可能輕易相信任何人,何況是一個自己差點殺掉的人。你可以慢慢考慮,不過我提醒你,除非你真的一門心思想要死,否則就認真想一想我的提議。否則,你落到我們手上之後再回去,下場一定比死更慘,我們已是仁至義盡,就看你怎麼選擇。”

說完她轉身,對一直沒機會開口的凌翊說道,“凌大哥,我們先回去吧----哦,對了,”她看向門外的兩名獄卒,“兩位大哥,這麻核桃不能在嘴裡放太久,不然他下半輩子就永遠說不出話了,便是由他這樣吧,他若尋思不過來,偏生要尋死,我們也沒辦法。”

獄卒對她的話當然是絕對遵從,立刻答應一聲,果然不再把麻核桃塞回刺客嘴裡,接着鎖上了牢房門。刺客看着慕容寒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眼神複雜。

出了天牢,凌翊長舒一口氣,似乎有話要說,卻閉緊了嘴。

慕容寒枝斜他一眼,似笑非笑,“怎麼,又被我嚇到了是不是?我這兩面三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怎麼說也是我有理,與你耿直不屈的爲人處世準則是大相徑庭,你對我大失所望了吧?”

天地良心,凌翊可一點兒都沒這麼想,可他枉自聰明,在面對慕容寒枝時,往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禁不住地苦笑,“你明知道我沒這麼想,卻偏要這麼說,是想我難受嗎?”

“我可沒有,”看着心上人“傷心”的樣子,慕容寒枝說不出的心疼,踮起腳尖在他脣上輕吻了一下,“凌大哥,我逗你的啦,那你知道,我整日替皇上想這想那,也着實累得慌,不找你撒撒氣,又找誰。”

“原來你知道啊,”這次輪到凌翊白她一眼,“阿鳳,你這樣顯山露水的,我真是擔心皇上越來越離不開你,到時候不放你離開,我可不樂意,我們成了親,你就是我妻子,再跟皇上走那般近,我吃醋的。”這人,還真不介意說出心裡話,大凡人就算真的吃醋,也斷不會直接說出來,尤其是男兒。

“不會啦,”慕容寒枝聽着好笑,“我已跟皇上說好,此事一了,我們就離開,他是皇上,君無戲言,你放心吧。”

凌翊揚眉,“鬼笑”着,“好,你再親我一下,我就放心。”

他原本是逗逗慕容寒枝的,知道她愛害羞,卻沒想到她雖紅了臉,卻點頭,“好啊。”而後又在他脣上親了一下,這才紅着臉快步往前走。

凌翊一臉的意猶未盡,“早知道多叫你親兩下。”

不知道是慕容寒枝的勸說起了作用,還是這名刺客恰巧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生活,第二日天剛亮,他就讓獄卒傳話,說要是見慕容寒枝。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慕容寒枝願意見到的,但刺客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她亦不敢確定,爲免有詐,她阻止端木扶搖要親自審問刺客的意圖,還是跟凌翊一起去了天牢。經過一夜的休息,刺客的臉色已恢復得差不多,雙目炯炯,應該無甚大礙了。

“你要跟我說什麼?”慕容寒枝淡然看着他,很沉得住氣。

刺客毫不避諱地看着她絕美的臉,隔了一會兒纔開口,嗓音有些啞,“你有什麼辦法幫我?到現在爲止,走我們這條路的,還沒有一個人能回頭。”

他實在想不出,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有什麼辦法對抗得了他們強大的組織,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慕容寒枝微一笑,“放心,我沒想要去跟你的組織對抗,也沒想跟他們拼命,我所想的法子,是李代桃僵。”

找替死鬼?刺客皺眉,搖頭,“騙不過的。”他們組織的首領又不是笨蛋,死的是不是他的人,他會看不出來?

第78章 中毒身亡第145章 翻臉不認人第27章 開始討厭她了嗎第16章 誰願意死第112章 做人別太絕第11章 冒死救治五皇子第138章 好一齣戲第74章 自取其辱第162章 不認就開戰第171章 一屍兩命第150章 奇怪的少年第103章 好狠的心腸第110章 請將不如激將第45章 就是不行,怎麼辦第155章 死的冤不冤第25章 陰謀第119章 不要婦人之仁第128章 秘密第113章 萬一有奇蹟發生第84章 全新的身份第143章 撞破別人的秘密第129章 你良心可安第27章 開始討厭她了嗎第37章 不該發生的事第70章 飯菜有毒第82章 毀屍滅跡第83章 終於逃出來了第172章 恩愛夫妻有情人第134章 受刑第170章 人人都有算計第20章 瞧不夠第65章 廢了他第39章 受罰第148章 我爲復仇而來第86章 以血明志第159章 阿鳳就是朕的皇后第159章 阿鳳就是朕的皇后第71章 冊封第85章 皇室爭鬥無休止第75章 打狗還得看主人第2章 倔強罪婢第47章 懷孕又怎樣第58章 求死不能第150章 奇怪的少年第5章 奇怪的髒衣服第169章 兩情相悅第105章 別糟蹋我對你的心意 爲“忘了怎麼笑”鑽石加更第41章 誰更狠第3章 太子青睞第4章 太子妃吃醋第48章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第113章 萬一有奇蹟發生第150章 奇怪的少年第159章 阿鳳就是朕的皇后第162章 不認就開戰第41章 誰更狠第85章 皇室爭鬥無休止第146章 總得有一個嫁第127章 太后知道很多事第107章 魅影之危第127章 太后知道很多事第4章 太子妃吃醋第12章 這是交易第97章 打賭第88章 李代桃僵第172章 恩愛夫妻有情人第94章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第158章 死裡逃生第151章 二皇子不爲人知的遭遇第91章 奉陽王的底線第46章 釜底抽薪第146章 總得有一個嫁第25章 陰謀第60章 救星到了第119章 不要婦人之仁第23章 抱頭痛哭第153章 皇上龍體虛了第139章 恩怨終了第27章 開始討厭她了嗎第104章 他喜歡的是我第3章 太子青睞第48章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第129章 你良心可安第54章 對她有興趣沒有第58章 求死不能第162章 不認就開戰第126章 該死第36章 酒最誤事第74章 自取其辱第172章 恩愛夫妻有情人第18章 在姑娘家面前不好意思第33章 是太子下的毒第171章 一屍兩命第173章 果然動手了第59章 什麼時候是個頭第47章 懷孕又怎樣第80章 皇子出生第80章 皇子出生第76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第140章 不是你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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