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者,上下相通。
《左傳.文元》說:舉正於中,民則不惑,天成會的初衷啊,”郭向陽看着女子手中的令牌,不無感慨的說道。
唐平聽了一笑,“沒有節度,事物就會不受控制,發展到今天,也是天成會的宿命。
所以韓非在《有度》裡說:以規矩爲度;上智捷才,方能舉‘中’事。”
周伍聽了有些恍惚,看了眼李計,李計對這二人在這噴文吐墨並不感冒,看着那令牌冷冷的說道:
“春爲陽中,萬物以生。
秋爲陰中,萬物以成。
那牌子上邊有柳葉襯邊,中有紅字秉‘中’,這是應了春夏;金鑄令牌,是應了秋中金氣,所以才能天鑄金成。”
唐平聽了眼睛一亮,看了李計一眼,“朋友,請問這話出自哪裡?”
“前漢《律曆志》,”李計答道,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唐平。
唐平被噎的一怔,看了眼石放,“你朋友可真博學。”
郭向陽微微一笑,雖說這人有些傲慢,可對那令牌的解釋卻頗爲獨到。
石放沒怎麼在意這三人的心思,看了看眼前這層金網,這網連在門上,由左右兩排網線斜向交錯而成,密密麻麻的網線中,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三角形網眼。
周伍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抽出其中一根朝網眼遞了過去,那菸頭還沒碰到網線就“噌”的一聲燃起了一小團火苗。
這火焰的外圍,居然是綠色的。
周伍拿着這煙抽了一口,石放轉臉一看,本該是條過道的身後,變得一片漆黑。
再去看那層金網時,前面的大廳卻不見了,金網的另一面,除了一片純白以外,什麼都沒有。
唐平拿起個黑色的盒子看了一眼,“沒有信號,聯絡斷了?”
“和誰聯絡?”石放問道。
“303,”唐平說道。
“來了多少人?”石放問道。
“一個連。”郭向陽說道。
“我們之間,看來有很多事要聊。”石放苦笑道。
“先別說這些個,這地方怎麼破?”周伍吐出一口煙說道。
“你們出不去了,呵呵呵呵呵,”子墨冷笑道。
“這到底哪裡?”周伍問道。
“天網無路,這是七殺陣。”李計說道。
“你不是說,這樓的陣眼應該在十五樓麼?”周伍說道。
“那這陣應該是活的。”石放說道。
“那白影是誰?”李計抓緊了子墨問道。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我有辦法讓你說出來,”李計說完手一擡,扯着子墨方纔破了的那半截衣袖說道,“我一點點撕開你,再用化人棉花給你縫上,把你變得比現在難看十倍。”
“我主人會把你殺了的。”子墨冷笑道。
“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方纔那火燒過去時,她是在拿你擋火。”李計說道。
“身子燒了,還可以再造,心若死了,可就是具殭屍,就算活着,也只是個鬼。”子墨說道。
“我讓你嘴橫,”李計獰笑了一聲,擡手一扯,石放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扛住了李計的手腕,可子墨胸前的一層皮還是被他給揪了下來。
郭向陽和李唐平看了心中一震,這人對這姑娘可一點也不手軟,再細看時,發現李計手裡的,竟然是一塊布料。
“怎麼會是這樣,”李計盯着子墨的胸口驚道。
石放看了眼子墨的胸口,兩片敞開的破布下,竟然是一顆黑色的心臟,心臟上還有一朵白色的小花貼在上面。
心臟的下方,是一根根金黃色的絲線結成的排狀繩釦,一排排的繩釦團成了一個燕窩的形狀,由下向上託着這顆跳動的心臟。
其中一道繩釦繞着心臟圍成了一個圓圈,圓圈的左右還各掛了一顆紅色的小石頭。
隨着這心臟的跳動,兩顆小石頭一上一下的輕輕晃動着。
子墨忍着痛,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計,“看夠了麼,要不要我把這顆心挖出來給你看?”
李計看着這顆心臟連連搖頭,“這……,這不可能。”
“同心結?”唐平驚道。
“十里相思扣,你是十里堂的人?”郭向陽驚道。
“不……這不可能,你不是……,你不可能是,”李計指着子墨,身子禁不住向後一倒,唐平趕忙伸手拉了他一把。
“夥計,你怎麼了?”周伍說道。
“同心結,
黃錦繡,
十里相思千層扣,
欲把紅顏逗。”
李計喃喃的念道。
子墨聽了臉色一變,一臉驚訝的看着李計說道:
“燕子溝,
點墨樓,
李花開處梅花收,
不知計春秋。
你……你怎麼知道這個?”
“啊哈哈哈哈哈,”李計突然仰天大笑。
“李計,你怎麼了?”石放問道。
“報應,哈哈哈哈哈,報應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李計慘笑道。
子墨被李計笑得心裡有些個發毛,一臉驚恐的說道:“你……你怎麼知道我肚子裡藏的話?”
“哈哈哈哈,我怎麼知道……?我不但知道你肚子裡寫了什麼,我還知道你心上那朵花是什麼花。”李計說道。
“這個連我也不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子墨低頭看了籃子敞口的胸口。
“李計,怎麼回事?”周伍說道。
李計聽了依然大笑,“報應,哈哈哈,報應啊。”
說完李計一轉身,手中一道白光一閃,對這那道金網一頭紮了過去,石放趕忙一拉,“你幹什麼?”
“石頭,”李計茫然的看着網前的黑暗。
“你說。”石放顯得有些平靜。
“替我照顧好這個娃娃。”李計說道。
“我不能答應你。”石放說道。
李計看着窗外說道:“周伍。”
“我在呢。”周伍答道。
“你能答應我麼?”李計問道,
“不能,這事你得自己辦。”周伍見他剛纔發了瘋的要衝向金網,徹底的拒絕了他的詢問,“我幫你,我還指望着你來幫我,不然,我九塊五就要捱餓了。”
“你到底跟我什麼關係?”子墨問道。
“你是我的,”李計回頭說道。
“呵呵呵,我是你的?笑話。”子墨將胸口的裂縫一合,冷冷的說道。
“你別笑,你還真的是他的。”石放笑道。
“爲什麼?”子墨問道,
“因爲你這娃娃,本來就是他繡出來的。”石放說道。
“什麼?”子墨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