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路的兩個遊兵當場掛了一個,看着被碾成了一塊餅的九鱉,另一個綠衣兵當即向後一跳,四方陣的二十人短矛一舉,準備變陣迎擊,這052路公交車卻停了下來。
那地上的九鱉說也奇怪,雖說被壓的成了一塊餅,卻一沒有流血二沒有破皮,只是變成了一張餅而已。
那個綠衣遊兵對着壓癟了的九鱉單手一立,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兒,那九鱉的皮突然動了兩下,肚皮向上一鼓,腦袋跟着一圓,變作一個一身墨綠的四腳蛇,那蛇頭在地上咧嘴乾笑了兩聲:“嘿嘿嘿嘿嘿,我可不是……”,話還沒說完,那公交車突然倒退,又從九鱉身上又壓了過去。
這車的後輪剛剛從九鱉身上碾過,又向前一開,輪子壓在九鱉的身上,前輪再度直立了起來,整個公交車的力量全部放在了這個後輪上,就像一個穿着旱冰鞋的胖子,用他的後輪在地上連轉了六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圈。
只聽得“唧唧喳喳啊啊啊…”的一陣慘叫傳來,然後“吧唧”一聲,這九鱉化成了一團血水攤在地上。
路旁的山林裡一陣“嗡嗡”做響,一羣黑壓壓的蒼蠅飛了出來,直朝那團血水撲去,不消片刻,那地上就變得乾乾淨淨。
唸咒的綠衣兵腦門一緊,打了個哆嗦,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嘭”的一聲,公交車落了下來,車頭再度冒出一團霧氣。
王八咒不但沒救回九鱉的命,反而被一羣蒼蠅飽餐了一頓,剩下的遊奇二十七兵一時沒了主意,但他們的陣腳卻沒有亂。
沒了九鱉,中央的四方隊變成了兩列橫隊,周圍的七人轉而向前,以三、二、一、一的排列方式,疊成了一個三角陣型。
布常平看着那輛052路公交車,正要上前,假山上的王八殼突然“滴答”一聲,宋禮一擡手,那鱉殼飛入他手中,宋禮看了眼殼裡的畫面,微微一笑,轉臉看了看葫蘆上的石放,“常平。”
“是。”布常平應道。
“變截滅陣,不要他的元神了。”
“什麼?”
“嗯……?”
“是。”
布常平一摳自己的嘴巴,從裡面掏出個黑色的小金屬條一吹,“噓”的一聲。
陣中那王八一聽,停了下來,那葫蘆見它不再追趕,滑了一半也停了下來,那金蟾舌頭一縮,“可把我累死了。”
話音剛落,整個水面開始一陣洶涌,只見四周的水面上大大小小的伸出了一個個三角型的腦袋,每個腦袋都是墨綠色的,這東西既不像王八又不像蜥蜴,每個身上還都揹着一個殼,一個個腦袋上都只有一隻眼睛。
那宋禮在青草坡上一立,整個身子直了起來,足足有十米多高,這傢伙把臉一抹,伸出個倒三角腦袋,這個腦袋上卻又三隻眼睛,每一個眼睛都像是一汪墨汁一樣,顧輕舟看了一陣心悸,忙把眼睛閉上。
這東西伸手在一旁的假山上一抓,一個水桶般大小的罈子被它捧在手中。
宋禮,已經徹底卸下了他人類的僞裝,擡起爪子向上一伸,竟然把天空扯了個窟窿,爪子伸出去一探,一個光團被它從天空外揪了出來,另一個爪子一拉,天空就像一塊布一樣被他又扯平了。
“摩羅還是造破?”石放驚道。
“我們纔不是那麼蠢的東西,呵呵呵呵呵。”這王八冷笑道。
“不就是雜交的王八麼,有什麼了不起?”顧輕舟聽了把眼一睜,她倒也不想再怕了。
“你看看這是誰?”宋禮舉着那光團說道。
石放一看,那光團在宋禮這怪物的手中逐漸暗淡了下來,露出了它的輪廓,仔細一看,這東西圓滾滾的,一身褐色,身上還有一行字在若隱若現。
“如意罐?”石放和顧輕舟異口同聲的說道。
“呵呵呵,沒有想到吧,你忙來忙去一場空,到頭來,這東西居然落在我的手裡,哈哈哈哈哈。”宋禮放聲大笑。
這不可能,唐平說過,罐子不是去了中科六所麼?它還要佈陣來破無明根性,怎麼可能會被這東西拿到。
想到陸小蠅的那番話,石放突然明白了宋禮的意思。
“你是不是很想不通?”宋禮笑道。
葫蘆裡咕嚕一聲,那金蟾悶聲道:“得,不但他想不通,我都想不通。”
宋禮一笑,“這世上,很多人都跟我們想的一樣,這些年,我們也把他們培養的跟我們一樣。你這點子自以爲豪氣干雲、義薄雲天的東西,沒多少人稀罕,別在那自以爲是。
人們只關心他能賺多少錢、吃幾碗飯、住多大的房子、有幾個情伴,欠銀行的錢還了沒?下個月的奶粉錢在哪兒?
丈母孃催了禮金沒?老公外面會不會有小三?孩子明天補課又要交多少錢?
你這些玩意,用老北京的來話說——沒戲。誰有功夫跟你一樣,想這些個玩意兒?別說那些你沒人信,一大堆想比你還牛的人,他們都要跳出來說,說你不過借普通之名來行神通之意。
你中了個獎得了幾百億,吃了一個果子,讓你過了把癮,已經很不錯了,你還越來越上臉,就你那賤命,還想什麼普廣通達、志平天下的美事兒?呵呵呵,我告訴你,你的好運到頭了。”
看着四周一個個黑色的三角腦袋,又看着這傢伙一臉得意的樣子,石放冷冷的說道,“呵呵,舊的好運結束,新的好運開始,一會你魂飛魄散的時候,最好不要有一絲不捨。”
“你憑什麼?憑陣前那施了點戲法的公交車?還是這三江會裡的金剛葫蘆,又或者是那葫蘆裡沒用的癩蛤蟆?呵呵呵,我喜歡嘴硬,你要是不嘴硬,我贏得還不過癮。”
“你個又臭又死蒙皮怪,你罵誰……,”金蟾怒道。
“廢物……,”宋禮一臉不屑。
石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裡有點黃色的泥巴,輕輕摳了一坨出來,“你打仗?就這點本事?”
“什麼意思?”這傢伙更好勝。
“哼哼,五不遇時佈陣,利主不利客,先動者亡,你忘了麼?”石放笑道。
“主客,是可以調整的。我乃佈陣之人,自然我是主,你是客。”宋禮說道。
“蠢貨,這麒麟山乃是我如意樓本陣,你主客不分,還敢妄自佈陣,真是個入了死門都不知死活的東西。”石放說道。
“此刻生死二門都是由我所造的,我宣兵奪主,你自然變成了客,我纔是此時之主,我要哪裡是死門就是死門,我要哪裡是生門,哪裡就是生門。”宋禮說道。
“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平民定事、天分主客,我們不但能改了你的規矩,還能宰了這水面上所有的廢物,連你那老巢裡所有的玩意兒,我通通給你一口給吞了。”石放指着水面說道。
“你……們……?”宋禮聽了一樂,左右看了看,“你哪來的你們。哈哈哈,無論觀察者裡、還是那個什麼六所裡,到處都有我的信徒,呵呵呵,我王八幫乃是食神之蟲、附骨之蛆,療治甚苦,你拿什麼來治。”
“不好意思,我恰好有些個偏方,專一醒神清腦,然後令人脫胎換骨、驟然一新,你要不要也試試?”石放咬了咬牙笑道。
“哈哈哈哈哈……省省吧,”這宋禮也不廢話,舉起手中的罐子大聲說道,“今天,我要你親眼看着我一罈收了這個如意,讓你……”
話還沒說完,一個又黑又亮菱形狀的東西從它身後一躍而起,直聽得“噼裡啪啦噗嚕嘭,噼裡啪啦噗嚕嘭,噼裡啪啦噗嚕嘭,”一連串炮聲響起。
這十幾米高的怪物被那炮擊中,向前一撲,手中的如意罐一鬆,那菱形的東西正好飛了過來,那罐子“哚”的一聲落入了這東西里面,這東西落水之後一陣加速,託着一道水花衝石放大聲叫道:
“石主任……,我來了,哈哈哈哈哈。”
“幺幺幺……幺八八……?”石放又驚又喜道,他已經硬撐得頭皮都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