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忽然沒人捂住,然後門砰的一聲關上,“別怕。”那人輕輕開口。
江小牧的心還在嗓子眼兒卡着,就差吐出來,嘴巴又被人捂住,身子被那個人抱着,完了,她心想,這是想要將事情做成真的,這人定是如昔他們派過來的,接下來該是皇上來了吧,然後來個捉姦成雙,她就死定了。
心裡對如昔又更加的恨了起來。
“傻瓜,怎麼了?”見着江小牧忽然不叫了,身子都要軟了下去,忙的將她摟的更緊。
“嗯?”江小牧眼睛瞬間瞪大,伸手將他的手從她的嘴上抓下來,轉身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單擎嘯,你怎麼來了?”
“顏顏。”單擎嘯皺着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爲什麼這麼做?”
“什麼這麼做?”江小牧沒懂,“你怎麼來了?你快走。”說着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將他拖出去。
單擎嘯也沒有反抗,更沒有動,就算這樣,江小牧紀居然也將他拉不動,可以說是紋絲不動,她忽然將手甩了開去,“你怎麼不走?你來幹什麼啊?”
單擎嘯定定的看着她,“因爲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爲什麼放出去那些傳言。”
“傳言?”江小牧一愣,忽然明白了,當下也不着急了,緩緩的坐了到了桌前,“知道是傳言,爲什麼還要過來將這個傳言坐實了。”
“你不該這樣。”單擎嘯搖了搖頭。
江小牧無奈的笑了笑,“你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我就算了,跟着我的人才苦,前不久藍衣就被人抓了,慕容侯爺的話我始終記得,所以我也日夜提醒着自己。”
單擎嘯雖然不知道後宮的爭鬥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白熱化階段,但是他曾經也有家室,江小牧被她帶回去的時候,纔多久就出事了,所以深知這個裡面的厲害。
女人間的鬥爭絲毫不亞於男人戰場上的拼搏,他腳步有些深沉,緩緩踱步過去,“這樣做很危險。”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辦法。”江小牧慘淡的笑了笑,轉頭看他,眼裡難得的浮現一絲溫柔,“你走吧,不要再來這裡了,我不想連累你。”
“可……”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單擎嘯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江小牧打住,“不必擔心,我是打不死的小強。”她玩笑的說着,“我敢造這些謠言,我就有辦法將它解決,你今天過來時我沒有想到的,我還以爲……是皇上。”他說着低了頭。
單擎嘯忽然明白了,是因爲皇上沒來,她做這些就是爲了將皇上引出來,只是這個以身試險的法子,他真的放心不下。
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卻忽然打住,眼睛敏銳的轉向門外,薄脣輕啓,“有人來了。”
“哪裡有人?”江小牧小鼻子皺了皺,“也看向門外。”
“不好,是皇上。”單擎嘯轉頭擔憂的看了江小牧一眼。
“那你還不快走。”江小牧聽了是皇上既是高興又是着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推,“走啊你。”
“你……”單擎嘯很不捨,但是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走不可,他拉住江小牧要將他推出門的架勢,轉過了身子,掃了一眼窗戶,正好開着,長腿一邁,已經到了窗前,最後看了堅定的看了一眼,“小心。”
江小牧點點頭,“放心吧。”說完微微一笑,單擎嘯也不猶豫,終身一躍,消失在了夜色中。
正在這時,房門咿呀
一聲開了,皇上穿着一身金黃色的衣服,他的衣服全是黃色爲主,誰讓他是皇上呢。
江小牧撇撇嘴,坐在了桌前,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剛送入口中,臉色便變了變,最後放下杯子,強行那冰冷的水嚥下肚子,身子也跟着打了個寒顫。
皇上勾起一邊嘴角,笑的有些怒意,“見着朕來了,你就這個反應?”
“嗯?”江小牧這纔像看見他一樣,忙的起身,“對不起,臣妾沒看見皇上來了。”
“你……”皇上眼睛瞪的圓圓的,怒氣終於顯露出來,他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她居然說沒看見,還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當下幾步上去一把抓住江小牧的手,“你就不想見到朕嗎?”
江小牧眉頭一挑,毫不忌諱的看着皇上,忽然冷笑了起來,“是皇上不想見到我吧。”她也不想自稱臣妾了,甩開他的身子往旁邊站了站,“皇上,要坐嗎?”
“你……”皇上再次被激的無言,看着江小牧的樣子就想一口將她吃了,這女人真是越來越膽大了。不過縱然這樣想着,還是坐了下去。江小牧順手給他帶了杯水,皇上冷哼一聲接過,眼睛也瞟到了一邊,四處搜索着。
這裡沒有人,只是窗子開着,他的臉色又沉了沉,一口將杯子裡的水喝下去,“噗……”還未到喉嚨便噴了出來,然後劇烈的咳了起來,伸手指了江小牧,臉色也憋的通紅。
“皇上。”江小牧喚了一聲,剛纔那樣子也瞬間去了一半,不知道是看着他這樣心裡過意不去,還是看着他這樣心裡一下就痛快了,反正就是舒服了,忙的上前,在他背上狠狠的拍了幾下。
還別說,皇上一下子就緩了過來,怒瞪着她,“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江小牧反駁到,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剛纔自己還喝了一口呢,遞給他只是習慣的動作而已。
“你是的。”皇上猛然站起來。
他這樣子讓江小牧忽然想到了當初還裝傻的他,當時是那麼的美好,他什麼都順着她,兩個人什麼瘋狂的事情沒做過,後山他們都去燒烤過,再看看現在,他們都什麼樣子了,見個面都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彷彿成了陌生人。
“怎麼了?”皇上忽然軟下來,看着江小牧忽然沉靜的一張小臉,平時都將眼睛瞪的遠遠的,現在看來,也是這樣的動人,帶着一股哀怨,“我……”他也沉默了下來,重新坐下去,端起杯子又送到嘴邊,儼然忘了剛纔還被冷水嗆了。
江小牧忽然上前來將他手裡的杯子搶過去,自己喝了。
“你——。”皇上擡頭看她。
她笑了笑,“水是冷的,您是皇上,大冬天的,怎麼能喝這個。”
皇上眉頭皺了皺,臉色的怒氣早已消失,看着江小牧話裡有些抱怨,“那你還喝。”
“可能皇上還不知道,我的宮女,又失蹤了,前段時間剛找回來,現在不知道去哪裡了。”
藍衣不見了皇上比誰都清楚,想到藍衣,就想到了那封信,他冷哼一聲,“這裡就她一個宮女嗎?”
“嗯,外房還有兩個,但也只是幫着幹活的。”江小牧低了頭,轉身走到一邊去,皇上起來跟了過去,一路走着,一路瞧着,房間裡面確實是除了窗戶是開着的,便沒了其他的事情。
到了江小牧身邊,瞧着她的面前是一個小小的書案,雖然小但是卻擺了很多東西,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這些,該
是她用來寫信的東西吧,皇上不覺的捏緊了拳頭,看着江小牧的臉色冷了三分,“你居然也會寫字。”
江小牧一愣,擡頭看了他一眼,當接觸到他的神情時,立馬明白了,臉上的笑意掩不住。
這笑在皇上眼裡,卻成了挑釁,他陡然伸手將她的手捏住,身子也上前一步,將她逼到角落裡面,狠狠的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說着,“江、小、牧,你就沒什麼話要給朕說嗎?”
江小牧眨巴眨巴眼睛,“當然有,皇上最近耐心不怎麼好,上火了?”
“那朕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話說。”皇上將她放開,轉身走到開着的窗前,望了外面。
許久,江小牧都沒說話,皇上不耐煩的轉頭過去,正要發怒,卻見江小牧已經鋪開了一張紙,對皇上笑了笑,“我要說的話,就在這張紙上。”說罷低頭,手上不停,一首‘贊梅’已躍然紙上,再擡頭時,已經觸及到皇上的目光,那是灼熱。
“皇上。”她輕喚一聲。
“愛妃。”皇上悽慘的笑了笑,“這竟然是你的惡作劇,你……”
江小牧將筆放下,輕輕的捻起了把一張輕柔的宣紙,擡到了窗前晾着,然後細細的瞧了,“要是我不這麼做,皇上豈是我想見就見的。”
皇上瞧着她寫的那一手字,和單擎嘯的字一摸樣,不自覺的走了過去,輕輕念道:“嘆梅開在寒冷時,孤立雪中無所依,縱然風雪呼嘯過,兀自立在傲然時。”唸完他眉頭皺起,“這是哪裡的贊梅?”
江小牧聳了聳肩,“沒見着是我寫的嗎?就剛纔。”
“愛妃。”皇上一鬆了隔閡,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但江小牧瞪了他一眼。
“你愛妃很多的,不差我這麼一個,而且,現在住在這裡的,是將要被你打進冷宮的人,你還叫着愛妃是不是有點太牽強了。”說着又去拿筆,居然在剛纔的詩句上畫了個烏龜。
皇上一愣,“你這是做什麼?”說完皺了眉頭,“你在罵朕?”
“皇上。”江小牧轉頭看他,“皇上,有些事情,不要對號入座了,臣妾在這裡,除了用這個來打發時間,還能幹嗎?宮女又不在了。”
皇上嘆了口氣,知道江小牧現在很委屈,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輕輕的勾起她的下巴,“朕知道,這樣是委屈你了,只是……”
“只是因爲如昔是不是?皇上您三宮六院,難道要她一個人就夠了?”說着微微皺了鼻子,“再說,現在皇后姐姐纔是最大的,雖然你不喜歡她,但是她有個這樣安分的老婆不是件好事嘛。”她很有寓意的說着。
皇上也知道她的意思,如昔不安分他知道,當下微微一笑,“朕有分寸,不會讓她鬧出大亂子的。”
“皇上您的大亂子是什麼?”江小牧有些不屑,“難道關係在整個天下才是大亂子嗎?臣妾雖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女人,但是也算曾經和你共患難了,現在居然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頓了頓,她的神色暗下來,“紅兒也是你忠心的下人,她怎麼死了臣妾不想再追究了,紅兒最大的希望就是想要臣妾過的好,所以臣妾也淡然了,臣妾傳出了慕將軍的不菲關係,其實就是想要皇上來看看臣妾,讓臣妾知道皇上還在乎臣妾,知道有我這個人。”
“愛妃。”皇上想要摟住她的肩膀,“是朕的錯。”
“不是你的錯。”江小牧擡頭看她,卻未說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