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大家撕破了臉,我也無所謂了!這些年來,在你這個傻小子面前我也跟着裝瘋賣傻,我容易嗎?如果你還想繼續繼承顓頊之位,你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依舊幫你!純利益關係!”
窮蟬仰頭大笑:“繼承?利益關係?哈哈哈!原來我在你釉湮眼裡、心裡就是這等級別!我爲何會繼承帝位?我是爲了誰才答應的?我是向誰承諾的?你,爲的全都是你!我想光明正大地迎娶你,我就必須掌握能迎娶你的權力!我想給你衣食無憂的日子,我就必須有堅實的後盾!我想你每日都幸福快樂,我就必須排除掉一切影響你的負面東西!這些必須加起來,我就必須是一國之主!可是,眼下你都不在了,必須也不在了,我拿王位來做什麼?只是爲了成全你和魔祁王嗎?哈哈哈!笑話!我高陽窮蟬就是天底下最大最醜陋的笑話!”
釉湮暗自磨着牙,她恨不得衝上去直接咬死他!要是不逼迫檮杌下位,扶這個傀儡上去,魔祁王的計劃根本實施不下去!可是這傢伙已經知道了實情,又該如何是好?
“非常不好意思,破壞了你們天衣無縫的計劃!”窮蟬笑着說道,然後就擦身從釉湮身邊走過。釉湮咬着牙,一字一頓說道:“要怎樣的條件,你才肯和我合作?”
窮蟬停下了腳步,兩人就這樣不近不遠地背對着對方。
“我說什麼,你都答應?”窮蟬試探地問道。
“是!”釉湮轉過身來,擲地有聲地說道,“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窮蟬徐徐轉過身來,凝望着面前這張熟悉的戀人臉龐。心中迴盪着的是萬般酸楚。半晌過後,他才柔情地說道:“我要你,你也答應?”
釉湮握緊了雙拳,又慢慢地鬆開了。昂起頭,心甘情願地說着:“我答應!”
窮蟬難以置信地走到釉湮面前,輕輕捧起她的臉,雙眼滿溢着春日下的碧波秋水。“你,真的願意?”窮蟬聲音因爲喜悅而顫抖着。釉湮不假思索地就踮起腳尖,輕輕地一個吻就印在了窮蟬的脣上。這是第一次,釉湮主動的表示。窮蟬一把摟過釉湮,就用自己滾燙的身子包裹着她。狂野的吻肆無忌憚地如雷雨般奔騰而出。釉湮軟綿綿地任由窮蟬釋放着,在她心裡,在她腦海裡,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人,爲了這個人她甘願付出一切!只爲成就他的霸業,圓他的復仇夢!
魔祁王,會娶自己的,對嗎?
一道閃電劈下,犀利地照亮了掛在釉湮眼角的恨意。
伴着接踵而來的轟鳴聲,窮蟬橫抱起釉湮跨進了自己的寢殿……
深夜的疾風驟雨打碎了滿園的春色,泥土貪婪地吮吸着落了滿地的芬芳。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傲慢地馳騁着黑夜。忽暗忽明間,女子的呻吟,轉眼就淹沒在雷聲中。
“跟着師父就是好玩!”高辛剛剛又默唸了一邊魔祁琅琊教他的所謂“裝死”的口訣。其實是利用靈力調息吐納的一種內功,練到一定境界就宛如死屍一般,沒有呼吸,沒有脈搏。隨着修煉者的內功越強大,這種狀態持續的也越久。可以以假亂真。不過,亦有風險。多數人在假死狀態下,真得一命嗚呼了。故而,魔祁琅琊一直未教高辛如何從假死狀態中甦醒過來,就是爲了防止他閒暇貪玩,以假死騙人。當然,更深一層的緣故,魔祁琅琊還有自己的打算!
“不過我何時才能像師父那般以假亂真呢?”
“假以時日。”
“那是多久啊?”
“到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哦……”高辛嘟着小嘴,支支吾吾地說着,“今日叔父又問起那把獸弓了,師父還沒有想到辦法嗎?”
“不用你操心。再去默唸一遍口訣!”
魔祁琅琊高高地站在屋檐角上俯看着句龍的寢殿,應該是時候了!
果然,他看見句龍憤憤地拉開了門,召喚來了后土等人……
“怎麼了?”后土帶着守衛軍急匆匆地跑到了句龍面前。
句龍沉默不語,只是遞給后土一封信。后土好奇地念着:“獸令荒野,弓滿月虧。物歸原主……蚩、蚩尤!蚩尤還活着?”后土瞪大了雙眼,句龍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道:“獸弓落入誰人之手都行,唯獨不能落入蚩尤之手!”
“我也記得,以前伏羲老爺子也總是講蚩尤當年僅憑一人一弓之力,就毀了軒轅黃帝一大半的精銳部隊……不過,涿鹿之後,蚩尤五靈已毀,靈識已散,怎會,怎能還活在大荒?”
“此事不可輕舉妄動!也不能傳出去!你私下去打聽……”
“嗯!”后土蹙眉點着頭,就帶人離去了。
句龍擡起頭看向天邊的一個屋檐角,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漫長黑夜鋪滿了眼簾。許是自己看錯了。
次日,雪花依舊爛漫地在窗外旋舞着。釉湮躺在鑲金嵌玉的軟香榻上,渾身卻是冰冷僵硬。被汗水浸溼的髮絲凌亂地黏在前額,白天精緻的妝容未被卸下卻已經染花了她乾淨的臉頰。豐厚的雙脣嘴皮上還有乾涸的血痂。
她顫抖着半支起了身子,兩滴還掛在眼眶的淚珠順勢落了下來。錦被一角輕輕滑落,露出了她深深誘人的鎖骨。釉湮忽然瘋狂地掀起了華被,抓起地上的衣物,簡單地籠在身上後,用手背抹掉了臉上的淚痕,瘋瘋癲癲地就推門而出。
忽然闖入的寒風才驚醒了還在熟睡中的窮蟬。
“釉、湮……”窮蟬伸着手臂朝身旁摸了摸,卻只剩下釉湮身上的餘香在迴應着他。窮蟬猛地睜開了雙眼,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立馬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被子滑落到腰際,露出他小麥色的肌膚。
“我?”窮蟬皺着眉,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又不停地甩來甩去,“昨夜……釉湮!”酒醒後的窮蟬隱約記起了昨夜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真的是酒後亂性啊!窮蟬左蹦右跳地穿好了衣袍,跟着也衝出了寢殿。只是他站在門口望着左右冷冷清清的走廊不知如何選擇是好,愣了一會兒的他,選擇了右邊的抄手走廊直奔釉湮寢殿而去。
一個受了打擊的女人,眼下自然是要去尋求呵護的。只是,何處纔是她釉湮的避風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