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謠說只有利用共工的靈力才能迅速補充顓頊消耗過多的精力。”哀蒼一面說着,一面躲着共工的進攻。
“那好,你注意別傷到了顓頊的肉體!”精衛躍到了共工的身後,一擊回龍鞭從共工下顎穿過,長鞭的羽刃在共工臉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你們兩個是神農國的殿下和王姬,何必插手我們和北國的事情?”共工一面進攻,一面說着。
哀蒼旋腿一踢,躲過了共工的水靈,卻正好擊中了哀蒼背上的顓頊。“若此時不插手,難不成等着你們借用北國的手滅了軒轅,然後過河拆橋滅了北國,最後也滅了我們神農嗎?”
“殿下。”共工躲過精衛和哀蒼聯手的出擊後,說道,“難不成就不怕北國顓頊獨霸大荒之後,你們神農國也依然逃不出這般的宿命嗎?”
“若我等爲北國馬首是瞻,結爲聯盟。”精衛說道,“豈不是更好?”
“爲何就不能與我們少昊國締結盟國關係呢?”
“你們少昊國會答應嗎?”哀蒼譏諷道,揹着顓頊又結結實實捱了共工灌滿靈力的一掌,顓頊的指尖開始有了輕微的顫抖。
依謠在主位上來回踱着,遠遠觀望着共工和二人之間的形勢。手心裡全都是汗水。
早早在黃帝與高辛敗勢之後就追出去的元冥,此時也終於趕回了大殿。映入眼前的混亂出乎了他的意料,看着哀蒼揹着顓頊頻頻去抵擋共工的出擊,元冥頗爲不解,只當是哀蒼利用顓頊作爲自衛的盔甲。護主心切的元冥,二話不說就出手和哀蒼糾纏了起來。
原本混亂的局面變得更加複雜。
“大哥這是在救顓頊!”精衛替哀蒼擋下了元冥的一招。
“救人有這種救法的嗎?”元冥不信地又和精衛對打了起來。
“我說的話,難道你也不信?我在你心裡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分量嗎?”精衛嚷道。
元冥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以前對你深信不疑,可是現在,我對你隻字不信!”
“元冥!你就是個傻子!就是個笨蛋!”精衛氣急敗壞地吼着。
元冥卻自我譏諷着:“就是我這樣的傻子,這樣的笨蛋,纔會一開始如此信你!”
“元將軍!”依謠揮着手大喊着,“元冥大哥!精衛姐姐他們真的是在幫我們!”
依謠的話還未傳進元冥的雙耳,共工忽然驚天動地的一擊就將哀蒼和顓頊倒打在地。
精衛心神一分,被元冥一掌就逼出了心頭血,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
元冥瞠目結舌地望着精衛,自己原本是要收回這掌的……
“多謝你了,元將軍!”共工狂妄地笑着,背後偷襲元冥,將元冥遠遠甩到了一根玄色大柱之上,看着他無力地滑落了下來,強撐了幾次都有氣無力。
“窩裡反!”共工指着元冥,仰天大笑道:“神農國還說與你北國聯盟,眼下看來你們也是互不信任啊!哈哈哈哈!”
依謠站在主位上,看着倒在地上已經毫無還手能力的元冥,還有全力相助的精衛和哀蒼。這些事情甚至和神農國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完全可以袖手旁觀,隔岸觀火的。可是他們卻爲了自己的不成熟和茫然,抗下了屬於她的責任。
是自己的無能害得他們身受重傷,而自己卻還要一味的躲避,一味的自欺欺人嗎?發生的事情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了,無論原先的自己是怎樣的天真無邪,是如何生活在兄長的庇護之下,如今自己必須長大了,必須挑起這個重擔了!
“共工,你最好不要亂來!”依謠不知道何時已經昂首挺胸地擋在了精衛和哀蒼等人面前,“無論你再有多麼強烈的力量,你始終都是在我們北國的領土上!”
“王姬,若我共工畏懼你們,就不會來這一遭了!識相的,還是把北國交由我們少昊國吧!也儘早放棄軒轅國這塊肥肉!”
“共工將軍,若我依謠畏懼你,就不會站在你面前了!”依謠不卑不亢地回敬着共工,“就算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絕對不會讓北國毀在我高陽依謠的手裡!”
“是嗎?”共工鄙視着看着依謠,不屑地說道,“那我就看看你一個黃毛丫頭,能如何阻止我!”
尾音剛出,共工猛地後退,雙臂像是禿鷹翅膀一般上下劇烈拍打着。不一會兒,就看見共工整個手臂下方都漸漸出現了晶瑩的細小水滴,它們慢慢匯聚成了水簾,慢慢變得濃厚起來。這幕水簾隨着共工的擺動而起伏,不會落在地面上。
共工一聲怒吼,只見水簾便像幕幕白幔一般,死死地就朝衆人壓了過來。
依謠雙手一緊,便目不轉睛地盯着共工的水簾,腦海中不斷想着共工的水簾被擋在外的情形。眨眼間,一股海水的腥味撲鼻而來,就在共工水簾快要逼近衆人的時候,就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像是凝固了一般。
共工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在和自己抗拒,卻看不見依謠的出手,只懷疑周邊是否還埋伏着神秘人物,於是乎只有灌入更多的靈力強勢衝破依謠的念力。奈何依謠身上的蠱咒,迫使她根本就不能使出自己的全力。共工破勢而來,就像山洪噴涌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水流就像一根黏糊糊的巨大舌頭,舌尖輕輕一翹,就連帶着昏迷的顓頊,重傷的哀蒼、精衛和元冥都被捲入了水流漩渦之中。誰說水往低處走?只見這流水在共工的指揮之下,忽然改變流向,猛地上升,形成了一根豎立的水柱,五人都被零散地、時沉時浮地衝亂開來。
“讓我看看你們還有何能耐?”共工仰天大笑着,“哈哈哈哈!陛下還不放心我一人前來,對付你們這種小嘍囉,何須我們陛下親自出手啊?簡直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陛下,還真是高估了你們的實力了!”
“狂、狂妄的傢伙……”哀蒼在水裡起伏着,口中灌滿了水,說話也是含糊不清。
精衛努力在水流裡尋找着自身的平衡,努力用靈力突破着水流的包圍。奈何水是無形之物,又極度柔軟,所有的力量都不是被水吞噬,就是被削弱,毫無作用。
元冥憋着一口氣,四處搜尋着顓頊和依謠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了依謠,剛剛將手牽在了一起,水流一動,二人又被迫分離開來。元冥無力地在水裡憤怒地揮了一拳,嘴裡嘀嘀咕咕着,冒了許多泡出來,卻不知在說些什麼。倏爾,又在無意之中尋覓到了顓頊的身影,元冥便穩住了胸口的一口氣,手腳並用地朝顓頊游去。
依謠在水裡無聲地掙扎着,這密不透風的水讓她極度難受。就像是有人用華麗厚實的錦被用力地來壓住了自己的臉,無法呼吸一般。依謠眯着眼看向其餘之人,大家都開始體力不支了,這水暫時要不了大家的命,可是時間越久,大家都會因爲窒息而死的!依謠越發惶恐了起來。
如何是好啊?
自己若不使出全力,大夥都會因爲自己而喪命的。自己剛纔還信誓旦旦地說着,怎能轉眼就徹底了父王的基業呢?
不行!絕對不行!
“兩位王姬啊,你們根本犯不着這樣與我敵對啊!”共工雙手抱肩,打趣着,“二位都是金枝玉葉,細皮嫩肉的,怎經得起這番的折磨?”
“我是……是出生入死的將軍!”精衛吐着氣泡理直氣壯地說着。
“還有哀蒼殿下,您可是神農國唯一的繼承人啊,難不成就想此時此刻葬身在北國嗎?到時候,神農後繼無人,還不是歸我們少昊陛下!”
“究竟是誰葬身在這裡,還沒有……沒有定論……”哀蒼調動着自己的水靈,卻都被共工的水靈融合爲一了。
“哎,年輕人啊,總是血氣方剛!”共工無奈地搖了搖頭,“既如此,我就讓你們這條路走得痛快一點!”
“休想!”共工話還未落音,依謠就瘋狂地咆哮了起來。
這一吼聲,帶着淒厲,帶着狂放不羈,帶着同歸於盡的狠氣。招未出,氣勢就已經驚得共工是後脊樑發冷。
依謠雙手平放在胸口,眸瞳微啓,只見一陣紅光轉瞬即逝。忽而,雙眸都變成了血瞳,一股豔紅之氣從依謠胸口直逼她眉心。陣陣火辣之痛猶如鑽心挖骨一般,可是她蒼白的臉頰上卻是一抹痛意都沒有。冰冷的神情,全身卻是滾燙熾烈如午時烈陽。
嬌小的紅脣,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變得毫無血色。
依謠囁嚅着,卻不知爲何會發出驚天動地,猶如敲響了山頂一口洪鐘。共工雙手連忙捂住雙耳,一臉扭曲不安。水裡的衆人也皺着眉,咬着牙,捂着耳,卻只聽她道:“有我在,你休想傷害到他們一絲一毫!”
話音一落,水柱猛然被衝破了一個口子,高高在上盤旋的水柱頃刻間也隨之猶如玻璃般破碎,打在滿地的水滴,都消失不見了。共工靈力來不及撤退,被自己的靈力一震,摔出了好遠。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元冥、哀蒼和精衛都被重重跌倒在地,滿臉的痛苦。元冥護着顓頊,顓頊倒也還是安然無恙。也無人注意到顓頊的眼皮已經開始了輕微地顫抖。
依謠卻懸浮在高高的空中,一襲豔紅的華裳不知是從何而來,血紅的雙眸閃爍着殺人嗜血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