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又恢復了靜謐。
雲澈緩緩睜眼,狹長的雙眸幽光閃閃,他坐直身子,笑意擴大。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太監奸細的嗓音,“雲賢王到。”
硃紅的殿門口,一雙素白的錦靴率先踏進。
雲溯面色淡然無波,大步走到雲澈身前,只是微微彎腰以示禮節,“臣弟叩見皇上。”
“嗯,自家人就別這麼多繁文縟節了。”雲澈擺擺手,示意雲溯起身。
雲溯脣角含着嘲諷的笑意,目光中的厲色絲毫不隱藏的看着自己的皇兄。
二人目光交接,空氣中頓時瀰漫起火藥味。
但是兩人的臉上都帶着溫和的笑意,這種奇怪的組合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雲溯率先開口道,“不知皇兄叫臣弟過來所爲何事。”
“明日雲頂高塔即將開啓,本皇想和皇弟商量一下,密境傳承之事。”雲澈看似不在意的翻看着手中的奏摺。
“皇兄多慮了,密境傳承自當時屬於大統傳承之人,本王是沒那個福分了。”雲澈說的雲淡風輕,全然不在意密境傳承之珍貴。
雲澈壓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不在乎?這世上有人會對如此珍寶不在乎嗎?
但是雲澈這麼說,他就不會再說什麼。
“皇帝回來時,帶了一個女人,可否是未來的賢王妃呢?”雲澈忽然放下手中的奏摺,擡頭與雲溯對視。
“皇上的消息真靈通,我昨日回來的,皇上今日便知道了我帶個不起眼的女人回來。”雲溯並沒有正面回答皇帝的話,他想給自己留一個餘地,同時也不想讓皇帝過於關注白鸞的事情。
“別人的事情另當別論,皇弟的事情,本皇自是放在心上的。”雲澈的聲音怪怪的,“她的身份是什麼?”
皇帝窮追不捨。
雲溯的面色冷了下來,“只是一個朋友受了傷,傷好了自然就沒事了。”
“說道傷,皇弟的身子是否尚好?”
“多謝皇兄掛念,一直很好。”雲溯臉上勾起笑意,想到皇帝的左膀右臂均被自己的人斬殺,心情很好,雖然自己也受了點傷,但是跟皇帝此刻的心情比起來,已經好很多了。
接收到挑釁的目光,皇帝的臉色變得及其差勁。
好不容易培養的人,本以爲可以一擊斃命,沒想到他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
皇帝放在椅子上的拳頭握起,但是面上還是一片雲淡風輕。
“明日的密境之行,皇弟好好準備啊,好了你先下去吧。”皇帝揮了揮手。
雲溯報之一笑,大步朝着御書房外走去。
第二日。
天矇矇亮。
賢王府駛出兩輛矜貴的馬車,一前一後,中間隔了一段距離。
梵天邪交代好綠翳和紫電守在白鸞的房間裡,寸步不離的看守着白鸞。
而自己則是孤身一人前往雲頂高塔,拿到最後一株草藥,就可以帶着白鸞回梵天城了。
雲頂高塔位於皇宮西北的叢林邊緣,是一座不知何時建立的沖天高塔。
高塔直伸雲層,望不到盡頭。
雲頂高塔的密境入口和其他密境不同,只要穿越上方的雲層就可進入,但是這條路並不是那麼簡單。
繁複的五彩圖騰環繞塔身蜿蜒而上,彷彿在描述它一生的所見之景。
梵天邪和雲溯來到雲頂高塔下方時,皇帝已經先登上塔頂了。
二人站在塔下,對視一眼,雲溯朝着梵天邪微微伸手,示意他先上。
梵天邪也不跟他客氣,飛身一躍,長臂搭在塔身上,幾個借力,身子便朝着上方爆衝而去。
他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等拿到救姐姐的最後一株草藥,他就會開始着手尋找救白鸞的辦法。
雲溯望向四周,這密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這裡,但是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笑,隨即攀上塔身,身形如閃電一樣消失在雲頂高塔上。
雲頂高塔雲層之下的部分是舒暢無阻的,在雲層部分,則是危險重重。
梵天邪進入雲層後,第一瞬間便被雲層中紫色的雷電攻擊。
四面八方的閃電從周圍席捲而來,梵天邪身子繞着塔身四處躲避,輕鬆應對。
紫電猶如龍蛇一樣繞在塔身中心,梵天邪每次都能提前躲避。
男人的身影依舊不減速,朝着雲層上方前行。
雲層彷彿有萬丈高,沒有盡頭。
越往上層去,紫色的閃電越來越少,反而冰雹忽然出現,猛烈的砸在男人的身上。
梵天邪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瞬間樹立起防禦將自己包裹。
胳膊上遭受的冰擊立即腫起,痛感傳遍全身。
梵天邪冷眸微眯,立即覺得這冰雹不一般。
身形加速,一閃即逝。
頭頂的雲霧逐漸淡薄,馬上就到密境入口處了。
但是就在即將衝出雲霧時,一陣冰箭從四面八方飛來,梵天邪身形左右閃躲,就差一步之遙,冰箭密密麻麻猶如牛毛一樣撲向梵天邪。
梵天邪只能運起魂力防禦在四周,腳下一個借力,身子一躍上雲層之上。
身下的冰箭帶起的冷風依舊清晰,但是梵天邪此刻已經站在雲頂高塔的頂端。
巨大的白玉廣場上,中間正矗立着三層樓閣,那應該是密境的傳承之地。
梵天邪只是想要尋找自己想要的的那柱藥草。
繞過中間的樓閣,梵天邪朝着後面走去。
姐姐梵天珞的火毒需要冰棱花的花蕊作爲藥引,只要找到冰棱花就好了。
樓閣後的大片空地上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
梵天邪順着中間的空路朝前走去,尋找着自己想要的東西。
雲溯後一步來到雲頂高塔的白玉廣場上。
緩步朝着三層樓閣走去,黑白相間的樓閣散發着真真的魂力,這應該是密境傳承的地方。
隨着雲溯靠近樓閣,樓閣發出陣陣顫動。
雲溯俊逸的眉宇微皺,停在樓閣的門前。
而就在這時,雲澈將樓閣的門推開,他高大的身影從樓閣內走出。
雲溯的目光與雲澈相遇,二人皆是面色不善。
“皇弟來的很晚啊。”雲澈面色帶着一絲古怪看着雲溯。
雲澈眉宇間閃起疑惑,他之前就已經表明了,傳承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也沒有和他爭奪傳承的意思。
但是他不爭奪,不代表雲澈會放過他,雲澈怎麼也沒想到,傳承之力自
己竟然無法獲得。
先前開啓的六大密境,他已經知道了,傳承之力都會命中選定一人。
但是爲何雲城的密境傳承選定的不是自己!偏偏雲溯接近這裡後,傳承之地會發生震動!
自己纔是雲城的皇,傳承之力應該是自己的!
雲澈眼中的怒火讓雲澈眯起了雙眸,雖然不知道爲何這麼快雲澈就變得怒火中燒,但是雲溯也猜到了大半。
此刻身前的樓閣魂力濃郁到一定程度,陣陣劇烈的波動正層層擴散。
雲溯的目光越過雲澈,看向身後的房間內。
屋內黑漆漆的,但是隱隱能看到房間中心有一抹金黃正在逐漸擴大
雲澈也發現異常,回頭看向那裡。
他眼中被嫉妒的狂喜所覆蓋。
忽然,那抹金黃迅速膨脹,迅速衝出房門朝外衝來。
雲溯面不改色看着那些金芒的溢出。
雲澈則是另一種動作行爲,他迅速衝到雲溯身前,將那些金芒擋在身前。
雲澈面對着雲溯,脣角勾起嘲諷的笑意,眼中的怒火轉爲挑釁。
雲溯則是依舊平淡無波的面容。
這張淡然的臉,讓雲澈心頭的怒火再次翻涌,但是還不等發泄,他就已經被金芒籠罩。
金芒在將他完全籠罩其後,迅速收縮,將雲澈的身子也拽進了樓閣之內。
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瞬間,房門迅速重重關合。
雲溯站在樓閣外,仰頭看着這雄偉的黑白建築若無其事的瞥了眼,隨即朝着樓閣身後走去。
密境之中,奇物甚多,他始終不相信白鸞已經死了,他要手機足夠多的靈草,說不定就會遇到有效的。
樓閣後面的空地上,生長了大片的奇珍異寶。
淡淡的霧氣縈繞在草藥周圍,散發着濃郁的甄香。
雲溯大步走到空地旁,小心翼翼的取下各種奇花異草,裝進乾坤袋中。
身後不遠處的樓閣裡發出一陣驚心動魄的嘶啞聲。
雲溯回眸,淡淡的瞥了一眼,並未理會,繼續手中的事情。
此時的雲澈被裹在金芒之中,周圍是暗無天日的黑,看不到任何事物。
刺骨的痛席捲全身,彷彿無數根鋼針扎進身體。
雲澈咬着牙,眼中滿是不甘,爲什麼會這樣!明明他纔是雲城的皇,傳承只能屬於他!爲什麼自己的身體會無法承受這種傳承之力!
雲澈不死心,再次咬牙吸收着這股金色的光芒。
那種痛更加強烈,甚至讓他無法呼吸。
緊皺的眉頭留下大顆大顆的汗水,刺痛讓他五官扭曲,額頭隆起的青筋彷彿下一秒就會暴烈。
直到他無法忍受這種痛,雲澈終於放棄,朝着門口的方向衝去。
金色的光芒對他沒有一絲阻攔,好像也知道了他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樓閣的門再次開啓,一道金色的人影被狠狠的甩了出來。
雲澈被扔在白玉廣場上,振起一陣灰塵。
他踉蹌的起身,環顧四周尋找雲溯的身影,但是找了很久都沒看到。
既然自己無法得到傳承,他也不會讓他得到的!
捂着胸口,雲澈朝着樓閣後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