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我的話哈哈大笑,正在她笑得高興時,戛然而止。她面露驚慌,一時間,我看到她忽然消失不見了。
“咕咕——”我向旁邊一看,那樹梢處聽着一隻大灰鳥。眼睛是綠色的,看到我看它馬上又飛走了。應該是被這鳥嚇到了,但它只是一隻綠眼睛鳥而已,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它還怕我呢。
“香香,你一個人在這裡自言自語的說什麼?真是神經兮兮的。”我的爸爸緩步從臺階上走下來,帶着一股責備,好像我犯了什麼錯似的。
“啊呀,老頭,你說她幹什麼。算了香香,你也別換這衣服了,爸爸媽媽帶你去買新的。”媽媽走過來牽着我的手,帶着我往院子外走。
我跟着兩個大人往車裡走,媽媽不時還誇我,“我發現我們香香聰明瞭,說話能說完整呢。是不是啊,香香?”我沒有回答她,而是往後看,那個女鬼又出來了,站在關閉的門裡,剛剛瘋狂,現在又一臉哀怨,我想是不是鬼都是這樣瘋顛顛的,臉上的表情就像這天一樣。說變就變。
我坐在車子的副駕,爸媽坐在後面,說着悄悄話,不一會兒就忸怩在了一起。
媽媽說嬌羞得很。打着爸爸的手,“別啊,孩子還在這裡呢?”
“她能知道什麼啊?你還真以爲她今天能說幾句話叫幾聲就變得正常啦?”爸爸顯然是比較嫌棄我的我想。
“哎,你怎麼這麼說呢?也是你的孩子啊。”
“要不是做了親子鑑定,我纔不相信我唐駿纔有這麼個傻女兒,幸好是私生的,不然我這臉擱哪裡?”
“你,你這……怎麼這麼說話呢?”
兩個人吵吵鬧鬧,我覺得特別煩,但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只能聽着,我觀察着旁邊開車的人,他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看着飛馳而過五顏六色的燈光,還有路邊人來人往的街道,覺得特別的稀奇。就在城市最繁華的地方,我看到一堆廢墟攤在地上,我驚呼出聲,“媽媽,這樓怎麼是這樣長得?”
我指着那堆零零散散的一大堆廢墟,轉頭問坐在後面的媽媽。
她張望了一笑,敷衍的說,“這是被雷劈的。”
“爲什麼被雷劈了?”我忍不住好奇的問媽媽。
“大概是修得太高了吧,”媽媽估計和爸爸吵架了,心情不好。“看,我就說我們家香香變聰明瞭,懂得問問題了是不是?”
“什麼修得太高被雷劈了,明明是北海家要重建,才炸了的。”爸爸表示反對。一副他才知道真相的樣子。
“大家都說看到一道雷電把這樓劈開的。”媽媽很不服氣,聲音有點激動。
“你知道什麼?我親眼目睹,他們自己炸了的。”
他們兩個各說各有理,我沒有再理會他們。對這廢墟的好奇也在他們的吵鬧中漸漸沒有了。
爸爸挺有錢的,帶我吃了一頓好吃的大餐,然後又給我買了很多衣服和可愛的娃娃,我高興的奔走在商城裡,只要我喜歡的,他都會給我買下來。他這點倒是讓我高興,瞬間我就覺得他變得和藹可親起來。以爪亞扛。
“唉,竟然會笑了。老頭,這樣子估計可以去學校了吧。”媽媽挺開心的拉着我,讓我不要亂跑,怕我走丟了。爸爸沉思着,指着前面的幾個字問我。
“這樣,我教你一遍你跟我讀一遍,只要你都說正確了,爸爸就讓你去學校好不好。”
我不知道學校是什麼,但看到媽媽這麼激動,我不想掃了她的高興。我點點頭,看着前面的幾個字。
“北海商城。”
“北海商城?”
爸爸聽了我一字不差的說完,點點頭,欣慰的對我說,“孺子可教也。”我覺得這也太簡單了吧。
媽媽高興的抱着我,但是她抱得吃勁,畢竟我都這麼大了,不像那些小屁孩。他們兩個在後面因爲我的事商量着,我向前面推着購物車,看着喜歡的就丟進購物車裡。
再次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大概因爲白天睡了很久,晚上睡不着。我看到那個說自己是鬼的還在家裡,她坐在沙發上,我就坐在她對面觀察她。
爸媽已經又回他們的房間了,不知道在幹什麼,哼哼唧唧的。我對面的女鬼一會兒用刀割自己的手腕,一會兒又趴在沙發上哭,我看着她覺得很有趣,一點都不像初看到的那麼嚇人。
雖然現在我把電視也打開了,但是電視沒有她的表演好看,我只看着她在家裡到處亂跑亂跳。
“哈哈哈哈哈哈……”
“不準笑。”她嚴厲的吼我,眼睛裡冒着陰森的光,我一嚇,閉了嘴巴。
“今天一隻鳥就把你嚇到了,但是我比鳥還大,你爲什麼不怕我啊?”反而還能嚇到我。
“那鳥可不是一般鳥,是鬼差的眼睛。”她說着,打開冰箱,拿出一瓶酒,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你爲什麼要害怕?”
原來是鬼差的眼睛,她接着又說,“只要被它發現我,我就沒法待在陽間了。但是我有怨恨,等着時機一到,我就要……”
“呀——”她說着叫喚一聲,一溜煙不見了。
我轉過頭一看,原來是我媽媽拖着疲憊的身體出來了,她走下樓,看着我在看電視,又看看錶,“香香啊,你怎麼十二點了還沒睡,趕快關電視去睡覺了。”
我哦了一聲,看着她打開冰箱,拿起那女鬼喝過的酒,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好像在哭。她趕着我回房間,我不得不丟了遙控板上樓。
回到房間,我躺在牀上,忽然,我眼前一黑,有一雙眼睛就在我眼睛的上方,好像望進了我的身體裡。
我先是一嚇,然後笑着說,“你怎麼跟着我上來了?你不睡覺嗎?”
女鬼就飄在我的上面,與我對視着。她轉悠了一下那渾濁的眼珠子,然後坐在我的牀邊。唉聲嘆氣的對我說,“我受了冤,死不瞑目。”
我坐了起來,問道,“死不瞑目的人很多嗎?那怎麼才能安安穩穩的死去?”
“你年齡小,膽子大,問題又多又奇怪。我只是一個沒道行的新鬼,要自己報仇根本不可能。你讓我上你身,我一刀捅了那色鬼……”
我還沒明白上身是什麼意思,她就瞬間動了身體,向我撲過來。她比我動作快,我還沒來得及往旁邊倒下去,她就撲了上來,正好和我的身影重合起來。
“嗚嗚嗚——”她悲慼的抽噎着,我以爲她已經圓滿了,沒想到她只是和我坐在一起哭了起來。
“上牀就叫上身嗎?”我對這個行爲很不理解,如果這樣她怎麼去捅人。“唉,沒有。我從鬼差那裡才逃出來,還不怎麼明白鬼道。”她坐了一會兒,好像想起了什麼。
“我身前就聽說過永安當鋪,看來只有掏家底找他們了。”她自言自語的說着,我覺得累了,就躺了下來,她也跟着我躺了下來,我只覺得她瘋瘋癲癲的,她的話也讓我不怎麼相信了。
我感覺到她冷颼颼的身體挨着我,還在嘀咕着什麼。忽然又坐了起來,把我拉起來。我以爲會想爸爸媽媽那樣,她的手只是穿過我,但是她碰到我了,我感覺到一股冷意從手指傳到了腳底,渾身都僵了。
這感覺又讓我害怕了起來。
她很意外,大呼小叫自己不是一般的鬼。我覺得她的確腦子有問題,怪不得會被殺了。越來越不想理會她說的話了,索性又睡了回去。她看我的態度很是生氣,跳起來對我說,“你以爲你還有什麼好日子過,我敢保證,只要他老婆知道你們的存在,你們肯定比我還可憐。你知不知道他怕他老婆的很……”
“喂,小丫頭,你得幫我,也是幫你自己知道嗎?”她又忽然放低了態度,趴在我牀頭好心勸我。
我搖搖頭,“我雖然小,但是也知道不能人殺人。”
她用一種狠毒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我,然後氣呼呼的跑出去。我這才閉着眼睛睡了起來,正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一雙冰冷的手又把我拉了起來,一股冷意又撲面而來。
我一驚,知道是那個在屋子裡的女鬼,只是我手中多了一樣東西。我迷迷糊糊嗯哼着想要睡覺。
“你去不去啊?小丫頭,你先別睡,不然我讓你做噩夢……”掙開她繼續睡,她卻不讓我好過,在我旁邊一直吵。
“拿着,這是這別墅的房產證明,你拿着它去永安當鋪,找他們幫我一個忙。”
“你爲什麼自己不去啊?”我又找不到路。
“我現在就怕暴露自己,你沒看到白天那隻綠眼睛鳥嗎?鬼差的眼睛到處都是。”她聲嘶力竭的在我哦耳旁囔囔,我越來越厭煩她的無理取鬧,將東西往旁邊一扔就拉過鋪蓋蓋在頭頂上。
“臭丫頭,你接過我的東西就得替我辦事啊。不然我就纏着你,嚇你,在耳邊哭你然你做噩夢,反正你看得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