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悽迷,星光低沉,爲在黑夜中行走的幽靈們,投下一方愉悅的地方。
菊花的香味此時全都沒有那麼單純的清香了,我似乎聞到了空氣中到處都飄蕩着的腐屍的味道看着倒在地上,壓倒了一大片菊花的老人屍體。我不禁膽寒。很神奇的就是,與上次在遊樂場一樣,那屍體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眼前熟悉的一幕,讓我將視線放在了花叢中。我蹲下身,果然,從斑斑血泊中找到了那顆人骨念珠。
又是一顆黝黑,外表凹凸不平的珠子。月光打下來,透出一股冷冽的寒氣。
就在這時,我的手被人拿了起來,我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向我的手掌襲來。轉眼一看,是北海清明拿着手帕在擦拭我手中的殘血,看着被弄髒的白色名貴的方巾。
我想掙開那手。他的手就握得更緊了。想來他也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一張臉成天每日的寫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也懶得和他計較了。倒是司徒姍,用曖昧的眼光看着我,讓我一陣尷尬,我搖着頭用難受形同便秘的表情告訴她,不可能,不可能,你想多了大姐。
司徒姍讓我將念珠交給她,說我掌控不了這裡面的力量,我不想遇到像是上次司母祭頭鼎的那種事情,所以這才乖乖的上交,並沒有一點留戀。
我們三個踏着殘花,走向那詭異封閉的別墅。
我的眼睛時不時瞟向那二樓封閉的窗簾,司徒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扛起了她的那把大槍,一槍就崩了那上了人工智能鎖門。直接轟掉了別人的門。不過這個別人好像說得不對,因爲他是人是鬼我都還沒搞清楚。但是目前確定是個邪惡而法力高強的,像我這種法力微弱的根本不敢與他相比,更不敢單獨上前挑釁了。我也只有跟着北海清明和司徒姍兩位大神,能瞟一瞟也算長見識。
房間裡面如預想的一樣,一片黢黑,無光無亮,好像外面的月光都打不進來。但卻能莫名其妙感覺到冷風在我身旁刮過。
一樓一切如常,地板都是上等的木地板,看來是新裝修了一翻沒多久。直到我們走到二樓,剛上樓梯,就看大廳的正中間放着一個大鍋爐,而那鍋爐裡。散發着陣陣肉香味。開始在下面我竟然都沒有聞到,這讓我覺得奇怪而心驚,忙走了上去,想要看清楚。
“別看。”北海清明率先擋在了我的前面。制止了我的腳步。
我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爲什麼不能看?我覺的好奇怪,現在。”
“不奇怪就不正常了,叫你別看就聽話。”他放低了語氣,我聽出來好像真的是不想讓我看。
“你現在這麼護着她幹什麼?反正她又不會嘔吐的。”司徒姍算是通情達理,向北海清明說着,我忙贊同的點點頭。
“對啊,我又不是柔弱小白兔。”我攤開手說得很瀟灑。但就在下一刻,我臉都慘白了,如果能發吐,我一定連苦膽都吐出來了。
碩大的鐵鍋裡。下面還燃着火,沸騰的肉湯裡,我竟然看到了一個漂浮的人頭。對是人的頭顱,眼睛都被煮化了,頭髮也沒剪掉,就這麼連在頭上漂浮在湯水的表面,湯水周圍零星漂浮着肉片,就像是豬肉一樣的肉片,但我知道,這絕對不是豬肉。這是燉的人腦湯鍋?白花花的湯麪上還漂浮着蔥花和香菜,聞着味道也知道味道十足,看來還是一個烹飪高手?
我用手掌在那大理石做的欄杆上,想要發吐,卻又吐不出來,無處排泄我的難受,其實讓我更難受。
“叫你別看你便要看。”是北海清明不爽又帶着擔心的話,我搖搖頭,根本沒心思把他的話聽進腦子裡,此時我滿腦子都是散發着肉香的人腦湯鍋,聞到這香味只覺得頭昏腦脹,我這是遭什麼孽?自告奮勇到這裡來受這種罪。
“見識太少,這個就這麼難受,以後還得多練練。”司徒姍大氣的一把拉過我的肩膀,將我拉近她身邊,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玫瑰的味道,卻不濃烈,讓我的難受漸漸減輕了。
鐵鍋的旁邊,還放着一雙碗筷,裡面放了一隻被煮爛了的手,已經被啃了一個大拇指,上面還冒着熱氣,看來我們剛剛打攪到了這個誰的用餐,他一定會很生氣。
我心中有一股劇烈的噁心感撕扯着我,其實殭屍對這些不會產生什麼強烈的抗拒,也許還會迎上去啃上兩口。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接受不了,就像永安當鋪斜對面的那家做着死人餐飲的餐館,聽見這種就一陣噁心和難受,看來我還是習慣了當人。
我們繼續繞過鐵鍋向那間我注意很久的小房間走去,按着我視線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那間房門。推門而入時,一陣冷風吹來,好像是掉進冰塊裡一般,我帶着忐忑與這裡的主人見面的心情,可是推門而入時,竟然發現裡面全是屍體。
變態,恐怖,驚魂,我差點嚇得叫出了聲,司徒姍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眼前哪裡還是人可以看到的地方,只見裡面一排排一列列,全都是人,哦,不,是人的屍體。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十多具。而且全是女性,年齡都很小,看起來十多歲到二十多歲,很年輕,赤身果體。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全都形態各異,有的被吊起來當臘肉掛着,有的像是案板上的豬肉已經被宰掉了一半的身軀,可以說事開腸破肚,裡面的腸子包括內臟都沒清理的乾乾淨淨。天哪,這哪裡還是人間?上低宏圾。
“這是誰?這麼喜歡吃人肉嗎?”我問道,看到黑暗中正對着我一個女孩伸長了舌頭,舌頭上還被裹了一層鹽的樣子,心中又是一緊。
“果然是妖道,這吃人的愛好還是沒有變。”司徒姍將大槍放了下來,懶懶的說道。好像對這個妖道早就熟悉,也打過交道一般。
“妖道?什麼妖道?”我不懂,當然要問。
“茅山宗天陰派的那個,我猜得果然沒錯,就是他。如今陰陽界都在通緝他,竟然還敢這麼囂張,看來真是藝高鬼膽大。”司徒姍說完,就伸手拿出電話,不知道給誰撥通了一個電話。
“馬上到北海府區距離北海家北邊兩公里的地方,清理一下屍體。”司徒姍掛了電話,然後看向北海清明。
“看來已經走了。”司徒姍有點失望的說,那大槍也瞬間消失不見,看來並不打算戰鬥下去了。
北海清明點點頭,“嗯。”他的語氣很淡很輕,好像在想着什麼?
“至少我們知道了他是誰,不是嗎?”司徒姍繼續說着,就在這時,北海清明轉過身拉着我的手,向別墅外走去。司徒姍跟在後面,眼中露出一陣擔憂,她是在擔心北海幽幽的處境,就現在這些女孩的下場來看,我們需要儘快找到北海幽幽才行啊。
“放心吧,他的目標是我。”北海清明在離開人頭湯鍋別墅前,撂下這句話,將我們的注意力轉移過去。對啊,聽說是回來復仇的,那麼主要的目標一定是北海清明,而北海幽幽比起直接殺掉,她還有更大的用處,難道不是應該來當軟肋要寫北海清明嗎?
這麼想着,我沉重的心思稍稍好了點。
但心中不免一直在想,北海幽幽究竟被帶到哪裡去了?她現在害怕嗎?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堅強?那兇手究竟是什麼模樣?妖道究竟和北海家確切的說是北海清明究竟有什麼淵源。
那個綁架幽幽的人不能直接正面和我們起衝突,那麼一定會在背地裡陰着整,我們又該怎麼去防範,怎麼最大化的去化解傷害?
如今已經有兩顆人骨念珠了,都出自同一個非人之手,那麼還會有第三顆第四顆嗎?究竟哪裡有更好的線索,讓我可以一舉突破,找到幽幽呢?我覺的我應該再多想想,我北海清明那麼聰明都想不到,我能想到嗎?
回到北海家,我根本就睡不着,而北海清明也睡不着,一個整晚都在房間裡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幹什麼,直到第二天也沒有去工作。而是向三樓的那件靈位牌房間走去。
向來封閉的三樓靈位牌房間,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看到門開了。那個滕星璇到底是什麼人,竟然一到關鍵時候,就會找到他?
我還是按照往常一樣上下班,自覺的擔負起自己的責任。
當我在小木欄後面整理着最近幾筆生意的時候,我面前忽然響起一道鬼魅般的聲音,我擡頭一看,嚇了一跳。竟然是彭碧蓮。
“主人。”
“你怎麼在這裡?”我不可思議的叫出了聲,儘管我知道這樣太不矜持了,門口有倆仨個過路的都一臉奇怪的往裡面看。
但彭碧蓮真的很奇怪,渾身都被纏着繃帶,像一個木乃伊,只睜着雙眼,一轉不轉的把我看着,充滿無辜。
“有道士看上了我,一直想到醫院來抓我,我害怕就跑出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