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清楚他爲什麼忽然這麼激動?哎,我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對北海清明說,“你守着他一下,我去叫穿白衣服的護士姐姐來看一下吧。”
正當我轉身之際,北海清明拉住了我。他指着媽媽旁邊,亮着曲線的機器對我說,“她沒事,只是情緒激動而已,休息下就行了。”
我相信他說的話,我聽話的點點頭。想着,如果表清明像媽媽一樣每天對我嘮叨,我也不會煩他吧!
窗外已經有淡淡的微光,夾帶着初晨些微寒冷的風,讓我的臉和手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知道我的臉和手仍然是髒兮兮的,保持着這狼狽不堪的模樣已經一晚上了。
“哎呀,我媽媽一直唸叨着我要去學校,我得收拾收拾,但是。我的書包落在那棟別墅裡了,而且裡面還有我入學通知書,我現在連我去哪個學校都不知道。”我低着頭,很是爲難。
清明摸摸我的頭,放低的聲音對我說,“我幫你在選一個學校吧!”
“算了吧!那是我媽媽辛辛苦苦給我找的,不去不地道。”
“你還知道什麼是地道啊!”他的語氣裡帶着笑,薄脣微微向上勾起,這是一個美麗的弧度。比盛開的桃花還有絢爛。
“當然,做人講究的就地道,就像吃了一樣,地道的東西纔好吃。地道的人,纔會有朋友呀!”
我們離開病房,他說要去幫我拿回書包,送我去學校,我一陣心虛,想着自己經歷過的事情,有一種驚魂未定的感覺。“我還沒有從劫後餘生的緊張中緩過來,我不敢去,我們別去吧!那裡太嚇人了,有好多姐姐,還有一個光頭的吃人和尚。”
“你怎麼知道他是吃人和尚?”北海清明邊走着,邊低聲問着我。
我嘆了一口氣,老實向她交代,“我偷跑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他在房間裡割殭屍的肉,更讓我噁心的是,從屋子的地下都冒出一股,腐屍的味道。而且那些姐姐,好像都是被她殺死的。”
他走在我前面,聽了我的話之後點點頭,“忘記他,小孩子想多了會做噩夢。”
“那我做噩夢怎麼辦?我媽媽現在又在病牀上躺着,我一個人肯定睡不着覺。”我嘟着嘴,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你先在我那裡住一段時間。”他說這句話就像他和我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不容我拒絕。我聽了以後當然欣喜不得了,但也有我自己的爲難地方,畢竟……我們性別不同。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他這麼說,自然是把我當自己人。哎,我想那麼多又是爲什麼呢?我也擔心他會認爲我年紀小小就這麼矯情但我不好開口答應,只好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
世界真是小,兜兜轉轉的,沒想到姍姨是北海清明的小姨。第一次碰面,我就看得出來姍姨也是一個頂厲害的角色。我們走到醫院外,姍姨炫酷的黃色跑車就停在醫院外,好像已經等我們倆很久了。她開車的速度還是很快,不一會就到了北海區別墅名苑的半山腰。
只見大片的菊花隨風招展,仍然芳香馥郁,只是越聞越難聞,帶着一股嗆人的想讓人作嘔的氣味。我是片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但我得取回我的書包,但北海清明和姍姨都在我旁邊,這才讓我放下心。我緊抓着北海名的衣袖,緩步向那籠罩在初晨暗淡光線下的別墅走去。
房子裡面一片死寂,並且從裡到外都散發着一陣又一陣強烈的,刺的血腥味。那黑色的大門是緊閉的,此時看上去已經千瘡百孔,上面血跡斑斑,破洞層出不窮,好像經歷了什麼大的劫難,搖搖欲墜。
所以北海清明只是輕輕踢了一腳,那門就啪的一聲倒在地上。隨着這劇烈的響聲,地板都好像在晃動,我害怕得連脖子都僵硬了。裡面如同我想象一般漆黑一片,門一打開,外面的光線射進去,我和北海清明一高一低的影子就投在了地板上。環視裡面一圈,才發現這微微光亮的籠罩更加瘮人,更加爲屋子裡營造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氛。我想如果是我一個人絕對不敢就這麼踏進去。
咔嚓一聲,我看到旁邊姍姨的大槍已經上了膛,蓄勢待發。我回憶起她先前的一槍,將用鋤頭砍我的老頭打得灰飛煙滅,心漸漸沉下來,心口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更讓我感到安心的是,北海清明如神明一般走在我的前面,就像我的保護神。以史共劃。
門一打開,隨着濃烈的血腥味撲而來,更加慘烈的是滿地的骸骨,七零八落地分散在大廳裡。這熟悉的大廳早已不是當初我看到的模樣,從茶几、沙發到天花板,處血跡斑斑,好像經歷了一次很慘烈的大屠殺。看得我毛骨聳立、心驚膽戰,估計我這幾天連飯都吃不下了。
那骸骨還不是一截一截的,好像是從一隻完整的屍體上給硬生生拔下來的,骨頭上已經沒有肉了,光粼粼的,像是案板上售賣的純骨頭。一段長一短短的骨頭,被隨意的甩在地上,到處都是,而這些骨頭帶着一股難聞的嗆人的氣味,只想讓我發吐。着味道應該是肉放久以後腐爛後散發出來的惡臭味,我捏着子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將臭味吸進肚子裡,讓我拉肚子怎麼辦?
我不敢腳踏地板,因爲這裡到處都骯髒得很,我穿的鞋子可是新的,這一踏進一樓初來肯定是要仍鞋子的。就在這時,北海清明將我身體往上一舉,我就落在了他的懷裡。
我還沒來得及感動,沒想到他腳尖輕點,就像古代武俠劇裡的大俠,我的心也跟着飛了起來,又心驚又刺激,我的手死死抓住北海清明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但是我知道北海精靈不會讓我掉下去。只是瞬間的功夫,我們就落在了2樓,樓梯的最上方。
我迅速的將自己的書包和我和我媽媽需要的東西,用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收拾整,北海清明在旁邊也幫我張羅着。最後也是他幫我把箱子搬下去,我東看西看,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那個恐怖的和尚,而且連那些可怕的姐姐也都不見了。
“耳朵鳥將它們都趕走了嗎?耳朵鳥可真厲害。你的耳朵都這麼厲害啊,好神奇。”我仰着頭對北海清明說,他聽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還是一樓在檢查什麼的姍姨告訴我說,“你說的那和尚我認識,在清明面前他還不敢這麼無法無天。你知道嗎?他生前的頭還是清明一刀砍下來的。死後不死心,也只敢暗地裡和我們作對,明面上還是不敢正面交鋒的。”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覺得北海清明果然是個大英雄,連這麼邪惡的和尚都能對付,不愧是我喜歡的好朋友。
我站在2樓,北海清明把行李搬下去以後再來接我。就在這時,我看到一隻慘白的枯手,一把抓住了姍姨的腳裸。情急之下,我大吼一聲,“姍姨小心腳下。”
“砰砰砰——”連着三聲巨大的槍響,三姐的大槍已經打在那白骨手上。看着那白骨手,瞬間被擊碎的稀巴爛,最後成了一堆灰,散在骯髒的地板上,分外礙眼。
我以爲這一趟還會有什麼惡戰,或是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萬萬沒有想到,前有我媽媽拼死保護,後有北海清明和姍姨的陪同,我安然無恙地從那棟別墅進出兩趟了,想想着可是京城裡最有名的凶宅,我就覺得自己夠勇敢。我也暗歎自己命大,沒有交代在這裡。
行李被北海清明搬到了車上,我也跟着上了車。透過車窗,我看到北海清明獨自站在那片紅白相間的菊花地裡,這時,他的手中冒着一股股森冷無比的黑色火焰,化作一條搖擺着威猛身軀直衝雲霄的黑龍,圍着這棟房子不停的盤桓。
剎那間,轟的一下,整棟房子好像被黑火忽然點燃的紙片,這火勢非常大,頃刻間,就將整棟房子淹沒在黑火裡。也只是眨眼間,那裡只留下一片平地,黑乎乎的。
而那火焰並沒就此熄滅,而是轉了個方向,朝着菊花地奔過去,好像又意識一樣。倏的一聲,滿院子的菊花也被點燃,不一會兒,也如同那房子一樣,徹底銷燬在這世間。
我看着北海清明被一片黑火吞噬,心中不免一緊,正想開車門下車去查看他的情況。就被姍姨的話打住了,“他自己的火難道會燒死他自己嗎?你不要瞎操心了,在車上坐好,不要添亂。”
我這才坐回原處,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片黑火,只盼着北海清明的身影早點出現在我眼前,也好讓我安心。
他果然不負我所望,不一會就出現在我們的車前,北海清明抿着嘴,像是一位高不可攀的神明,只是看向我時,你演幾個能力似乎觸着一束光,隨時可以將我照亮,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時半會兒沒回不過神來。
就在這時,姍姨轉過頭對我說,“你是哪個學校?現在你是回家休息還是去學校?”
被這一問,我這纔回過神來,想着病牀上的媽媽,對姍姨說,“去學校吧!”然後我掏出入學通知書,看這上面的字絲毫不用思考,“青城二中附屬小學,姍姨你知道在哪裡嗎?”
她沒有再回答任何話,應該是我的問題太沒水平了吧。只等北海清明也上了車,這黃色酷炫的跑車嗖的一下就飆了出去,如同大街上刮過的一道大風。
“先不要忙着去學校,把早飯吃了再去也不遲。”北海清明吩咐道,又對我說,“既然你執意要去報到。那今天就在學校裡睡覺休息知道嗎?你這麼小,如果睡不好很容易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