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她的肩,莫辰衍垂眸看着她閉上的雙眼,嘆息道:“這段時間,好好陪陪她吧。”
半夏微微吸了口氣,摟在他腰間的雙手更緊更顫抖,“我曾經用最惡意的心思揣測過她,可是現在,我看到她這個樣子,真的不知道怎麼辦。莫辰衍,我很難過啊,我捨不得她。”
她真的很心疼,哪怕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經歷了這些她也會覺得心疼,更何況這個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那種失而復得、得而卻又復失的感覺,她寧可懷着希望繼續找!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猛地放開他,“莫辰衍,我要告訴寒煙!寒煙她一直以爲母親是故意拋棄我們的,如果她知道……她知道的話,一定會過來看看母親。”
“好。”
莫辰衍說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半夏,這段時間你都沒有聯繫過她是不是?”
半夏愣了一下,不意他會突然提起這個,便點頭恩了一聲,“怎麼了?她現在不是應該已經知道我沒死的消息了嗎?”
當初以爲她死掉的時候,寒煙一定很難過,所以當莫辰衍把她沒死的消息告訴爺爺奶奶他們的時候,靳湛北那裡肯定也會收到消息——更何況,就算莫辰衍什麼都沒有說,畢竟在這裡停留了這麼長時間,靳湛北不可能毫無察覺。
所以在知道她沒死的第一時間,那個男人一定會告訴寒煙,免得寒煙繼續難過。
只不過她的手機早就丟了,來s國之後自然也沒有時間再去辦她以前在容城的電話,所以寒煙有沒有聯繫過她她不知道,但是她卻是無法繼續聯繫寒煙——因爲今天之前,她要一直裝失憶,不能做任何讓雷歐看出端倪的事。
莫辰衍看着她疑惑的雙眼,嘴角抽了抽,輕咳一聲,尷尬道:“當初以爲你死的時候,我們一直沒有發喪,所以容城那邊,知道這件事的都是自己人。就連……葉寒煙也不知道。後來當我發現端倪,而爺爺他們想通知葉寒煙的時候,靳湛北直接借用了你的電話卡。”
借用了她的電話卡?
半夏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古怪。靳湛北還真是不擇手段,怕寒煙難過,竟然做到一這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麼長時間,靳湛北一直拿着我的手機跟寒煙發短信?”
“……可以這麼說。”
“爲什麼我覺得他除了回寒煙的問候短信以外,還會做別的事情?”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段時間一直在s國,他又是爲了葉寒煙才這麼做的,所以我一直沒管他。不過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只要有什麼事情能有利於他,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例如,以妹妹的口吻勸姐姐如何做……
莫辰衍無奈地扶了扶額,這段時間,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s國和半夏的身上,哪裡有時間去管其他的?別說是靳湛北了,就連莫氏也都是交給陸斯年在打理。
半夏聞言不由驚訝地張了張嘴,“我這麼長時間不在容城,難道寒煙不會懷疑嗎?”
“靳湛北告訴她,你和我一起出國旅遊了。”
“寒煙就信了?”
半夏暗暗唾棄,這麼拙劣的藉口,那個男人也真好意思用。她一臉嫌棄,“就算真的信,寒煙應該也不會只和發短信吧?打電話的時候呢,難不成他還做了個聲音模仿器?”
不過現在想想,既然靳湛北會拿她的手機卡,想必這應該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他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保證寒煙不會知道她出事的消息。
其實照現在看來,靳湛北對寒煙,真的是極好的……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莫辰衍點點頭,恩了一聲,印證了她此刻的猜測。
半夏眸光暗了暗,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嘆息,如果沒有過往那些傷害,寒煙跟靳湛北確實是天造地設。可是現在,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一切還要看寒煙自己。
她看着莫辰衍,又問:“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給我打過電話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莫辰衍的目光陡然深了深。
其實靳湛北還告訴了他一件事——厲寒川在南非那邊給半夏打了電話,只是這件事他反正不打算告訴她,反正手機卡在靳湛北那裡,他就當是靳湛北什麼都沒說過好了。
莫辰衍暗暗想,這段時間,連他都沒能跟半夏好好相處,憑什麼還讓她爲其他男人分神?
他纔不樂意。
“好。”半夏點頭表示她知道了,既然是爲了寒煙好,她自然不會揭穿。
伸手把莫辰衍的手機拿過來,撥通了那個她早已背熟的號碼,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等對方接起以後,緩緩地叫着她的名字,“寒煙,是我。”
“噢,半夏啊,怎麼了?”
看來靳湛北真的瞞得極好,因爲葉寒煙接起她的電話之後,聲音如常,跟往常沒有區別。
半夏鬆了口氣,難得的欣慰,幸好寒煙沒有因爲這件事受到傷害,“我這段時間不在國內,你知道我去哪兒了嗎?”
“你不是說四處周遊?怎麼,你是不知道給我帶什麼禮物,所以特地打過來問我嗎?”
“寒煙,我找到母親了。”
“……”
電話那端的呼吸明顯一滯,隔着大洋彼岸,卻似乎仍是連空氣都一起凝結了。
半夏生怕她說出什麼後悔的話來,緊接着又道:“她不是故意這麼多年不來找我們的,寒煙,她只是失憶了不記得我們,所以……你別怪她。”
“失憶?”葉寒煙輕輕一哼,“她跟你說的?”
“不管誰跟我說的,這都是事實。”
葉寒煙緊緊攥着手機,手指節都泛了白,無論她此刻的語氣有多麼輕巧,都無法掩飾她內心的動盪,那種咆哮着怒吼着似乎要衝破一切竄出來的情緒……
深深地吸了口氣,可是狂跳的心臟卻始終無法平復。
“寒煙,你來看看她吧。她現在身體很不好,醫生說,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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