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在屏風後面看見紫鵑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又回到了夢裡。
紫鵑一身淺紫色的繭綢衣衫躲在屏風之後,輕聲的叫了一聲:“寶二爺。”寶玉的心便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紫鵑?!”寶玉欣喜若狂的看着比原來稍顯豐滿的紫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裡?”
“二爺,一向可好?主子讓我問你一句話,二爺可是在打聽三姑娘的消息?”紫鵑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寶玉,心中便泛起一陣陣心酸之意。無論如何,大家都曾經在一起過了那麼多年,恩恩怨怨酸酸楚楚的,打鬧過來了,再回首時,往事總覺得還在眼前,只是人已經變了模樣。
寶玉明顯長大了許多,不再是當初那副不知愁爲何物的公子哥兒形象。身上的衣衫也沒有原來那麼光鮮,半新不舊的藕荷色綃紗箭袖長杉,襯得他越發消瘦了,整個人看上去有了些男人氣息。
“紫鵑,林妹妹……她還好嗎?”寶玉看着紫鵑的視線有些模糊,但卻沒有像原來那樣哭,只是聲音有些澀澀的,這讓紫鵑也感到意外。
“主子很好,老太太,老爺太太和二奶奶都好嗎?”
“老太太現在是一時糊塗一時清醒,糊塗的時候便總是叫着三妹妹的名字,清醒了就落淚不止。如今聽說南邊戰事已停,平南將軍協同大理世子來京朝賀,所以我來打聽一下南邊的消息,看能不能知道些三妹妹的事情,好回去跟老太太說說,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這會兒我問馮兄,他也說不清楚的。若是想要知道南疆的消息,還得北靜王爺纔有辦法。”寶玉嘆了口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自己都聽不清了。
“二爺,奴婢回去跟主子說一聲。若有三姑娘的消息,一定叫人去跟二爺說一聲。”紫鵑紅了眼圈,轉過頭去拭淚。
其實人生就是這樣,如果此時紫鵑和黛玉離開了賈府,生活無依無靠,見了寶玉一定恨之入骨,但此時黛玉和紫鵑離了那裡,卻生活的更好,那麼往日的那些恩怨,也就不那麼重要了。況且紫鵑素來不是刻薄之人,此時見寶玉比原來潦倒了許多,心中便升起一股悲憫之情,落幾滴眼淚,倒也情有可原。
而對於寶玉來說,當時金玉良緣做定的時候,便覺得對不起黛玉,一直以來心中愧疚萬分,以致於後來有幸見到北靜王,也再也不敢多問一句林妹妹的話。卻在此時見到紫鵑,聽說林妹妹過得很好,心中的歉疚也就少了幾分。只要她過得好,不再像原來那樣悲傷哭泣,就算不跟自己在一起,又何妨?所以此時寶玉的心情倒是暢然的,見了紫鵑落淚,反而勸她幾句。
兩人正躲在這屏風之後說話的時候,門外進來了幾個人,進門後也不落座,只是到處尋找。待看見寶玉在屏風後和一女子說話時,便轉身回去。
這裡寶玉跟紫鵑說完了話,正要告辭各自離開之時,身後一聲嬌笑,一個女子一身鵝黃色衣衫站在寶玉身後道:“怪不得妾身四處都找不到寶二爺,原來卻是躲在這裡跟老相好廝混。”
紫鵑聽這話刺耳,便忍不住擡頭,卻見柔嘉郡主一臉嘲笑的站在那裡,冷冷目光似乎要把自己剝光了一般。紫鵑一時生氣,便冷笑道:“原來是寶二奶奶來了。想二奶奶原也是王公貴族之家,怎麼說話竟不如鄉野村婦?”
“哈,我原就是鄉野村婦,哪裡敢稱什麼王公貴族?姑娘如今倒是王公貴族家裡出來的,可惜再得勢也不過是個奴才。”柔嘉挑戰的目光看着紫鵑。
成婚這些天,她真是受夠了。今兒好不容易找到了發泄的缺口,柔嘉便再也不想忍下去。
原來她還以爲寶玉休了前妻,是因爲那個女人沒福氣,如今自己嫁過來了才知道,他根本是個沒用的男人。生計庶務一竅不通也就罷了,柔嘉帶着嫁妝嫁過來,就算這輩子不出去做事,也足夠溫飽了。看透了繁華夢,柔嘉原以爲嫁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可以得到一份美滿幸福的生活。誰知一切讓她大失所望。寶玉根本不碰她,到如今十九歲的柔嘉還是大姑娘一個,說出去還真是夠笑話的。
“你少說兩句。”寶玉聽不下去,轉身對柔嘉輕喝道。
“喲,二爺這就心疼了?既然這樣,那妾身這就去北靜王府,求王妃把這丫頭許給二爺做二房奶奶,如何?”柔嘉心中的妒火因寶玉這一句而熊熊燃燒。嫁給他這些日子,還沒聽見他說一句這麼硬氣的話呢,如今爲了這個丫頭,他倒是自己充起爺來了。
“你!”寶玉氣急,原想她是郡主家出身,嬌貴些倒也罷了,有小性子在家裡耍耍,也沒什麼大礙。今兒卻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做派,真是叫人無法忍受,但寶玉向來對女孩子沒什麼辦法,所以儘管氣的紫漲了臉,還是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呵呵。”紫鵑不怒反笑,看着因爲妒忌師了理智的柔嘉,感到絲絲的悲哀,“二奶奶認爲,這天下所有男人都死絕了?一個個哭着叫着要嫁給寶二爺?奴婢瞧着,也就是柔嘉郡主有這麼一份癡心罷了。”
“你!你這賤人!你竟敢……”柔嘉被人戳到痛處,氣的兩眼直冒金星。
“這兒是不歸樓,二奶奶若是想吵架,大可換個地方,沒得在這裡耽誤人家的生意。”紫鵑笑笑,轉身離開。
柔嘉方纔醒神,發現自己竟然不顧身份,在大庭廣衆之下耍起了脾氣,此事傳揚出去,不但榮國府沒臉,就是南安王府也丟大了臉面。於是忙拿帕子掩着臉,從鬨笑的人羣中轉身出去,上了來時的馬車,打道回府。
紫鵑回後樓的客房時,黛玉剛剛睡着。素心在外堅守着,見紫鵑進門時,眼圈兒都是紅的,忙起身拉她到另一邊的角落裡,悄聲問道:“姐姐怎麼了?可是受了人家的氣?”
“沒什麼,不過是隻瘋狗罷了。汪汪汪的亂吠,嚇了我一跳。這會子心裡還突突的。歇歇兒就沒事了。好妹妹,給我倒口茶喝。”紫鵑一邊說着,一邊輕聲喘息。想寶玉取了這樣一個河東獅吼,將來也夠受的。
素心輕着腳步倒了杯茶來,遞到紫鵑的手中,看着她喝了兩口,又勸道:“姐姐也歇歇吧。”紫鵑笑笑,讓素心去那邊榻上歇息。自己起身,走到黛玉身邊,輕輕地坐在牀前的腳蹋上,看着黛玉的額頭也些許細細的汗珠,便拿着扇子輕輕地扇着。
想起寶玉的話,紫鵑便想起來當初住在瀟湘館的時候。那時自己單純的像一張白紙,總以爲只要林姑娘不離開賈府,這輩子便可以安安穩穩的度過。今兒才撤徹底底的明白,竟是自己想錯了。
下午黛玉醒來,見紫鵑悶悶地,因猜度着是寶玉的原因,所以也沒多問。子詹聽見黛玉醒來,便跑過來膩在她身邊。這小孩兒在別人面前跟個小大人一般,卻在黛玉面前,總是耍孩子脾氣,有時還不如婧瑤懂事。
“今兒的熱鬧都看完了,我們該回府了吧?這會兒你王叔該回去了,若是知道你跑出來玩,看不用戒尺打你的屁股。”黛玉笑笑,把子詹從懷裡推開,“以後你在我面前,要站有站相,不準跟個沒骨頭的孩子一樣,往人家身上貼。”
“嗯,知道啦,可是子詹好喜歡嬸嬸身上的味道,怎麼辦呢?”子詹皺着眉頭,認真的說道。
黛玉擡手,彈了一下他光潔飽滿的額頭,笑道:“遠遠地站一邊去。”
“唔──嬸嬸不許子詹靠近,那子詹就不給嬸嬸說笑話了。”子詹的額頭被彈了一下,立刻顯出一道紅印,疼痛讓這小孩的濃眉皺了皺,卻也賣了道關子。
“你能有什麼好笑話?”黛玉坐在鏡子前,任紫鵑幫自己打理散亂的髮髻,不上他的鉤兒。
“剛剛我們房裡來了個漂亮的姑娘哦!”子詹梳着,拿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那邊梳妝的秋茉。
果然,秋茉正在搓着手心裡的胭脂,往脣上抹,聽到子詹這話,手指猛然用力,豔麗的胭脂便抹到了粉腮上。
“呵呵……”子詹被秋茉的動作逗笑了,轉身去裝作啥都沒看見的樣子,捂着嘴偷着樂。
黛玉便呵斥子詹道:“你胡說什麼?這不歸樓哪裡來的姑娘?”
“是姑娘,子詹裝睡,聽那女子跟雲大人說話。好像是說……想不到雲大人也會來看平南大將軍進城……”
“還說什麼了?”秋茉顧不得臉上的胭脂,急切的問道。
“嗯──雲大人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問那個姑娘,最近可有什麼新曲子,還說這天忙得很,等閒了就去……就去……對了!就去攬月樓聽那姑娘彈琴!”子詹邊想邊說,說的煞有其事。
秋茉便白了臉,輕輕地咬着嘴脣,眼睛裡閃着恨恨的目光,不再說話。
黛玉瞪了子詹一眼,搖搖頭,讓他出去。子詹無奈的聳聳肩膀,表示事實就是這樣,他也很無奈,便衝着黛玉扮了個鬼臉,轉身出去了。
回府的路上,秋茉一直看着馬車窗口發呆,一句話也不說。黛玉瞭解她的心思,也不去惹她,自己靠在榻上半躺着閉目養神。紫鵑和素心知道秋茉的脾氣,兩個丫頭也不敢多話。
進府後,秋茉默默的下車,跟黛玉說了一聲身上乏了。便回雲歸堂歇息。黛玉便對素心說道:“你去請雲大人到靜韻堂品茶。”
素心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走,去雲輕廬的馬車前傳話。黛玉便扶着紫鵑的手,先回靜雅堂。子詹原是要跟黛玉一起的,黛玉警告他玩了一天,今天的書也該好好地讀一讀。子詹便聽話的去了青雲軒。
這邊剛準備好了茶具,晴雯提了一壺公開的泉水來,雲輕廬便換了一身家常衣衫,進了靜雅堂的屋門。
“王妃有孕在身,茶還是少用些好。”雲輕廬輕笑,坐在黛玉的對面。這些日子大家更加熟絡了,坐在一起也少了那份虛僞客套。
“本宮不用,這是專給雲大人準備的。”黛玉笑笑,親手提了水壺,給雲輕廬沖茶。
雲輕廬安靜的看着黛玉的每個動作,凝神靜氣,心中一片寧靜。
“雲大人,請。”黛玉給雲輕廬面前的茶盞斟了七分滿,微笑着擡擡手。
“多謝王妃。”雲輕廬輕輕端起茶盞,先聞香,後品茶,分三口把小小茶杯裡的香茶慢慢嚥下。
“如何?”黛玉輕笑。
“好茶。”雲輕廬輕嘆。
“好茶也要有人懂得品茶,不然縱使是極品的好茶,也會辜負了這一杯清香。”黛玉坦承的看着雲輕廬,希望能知道他對秋茉的態度。必經如今秋茉不再是一個普通的丫頭。她的婚事,關係到北靜王府和水溶。
“王妃的話,讓人回味無窮。”雲輕廬自然明白黛玉的意思,但無奈他心有所屬,心中再也裝不下別人。
“聽說雲大人在不歸樓遇到了舊相識?”黛玉又給雲輕廬斟查,低頭問道。
“舊相識說不上,她是懶月樓的琴師,於輕廬有過幾面之緣。”雲輕廬自然不會想黛玉也誤會自己,所以肯說實話,“雖是風塵中人,但也算得上坦坦蕩蕩。輕廬於她,並無什麼私情,今日偶然相遇,不過是多了幾句話而已。”
“唉,可大人知道,我家郡主對大人一片癡心。你們也算是同生共死,共患難的走過一段日子,對於此事,王爺和母妃都沒什麼異議。不知雲大人一直顧忌何事?”黛玉不解問道。
“郡主對下官的一番情意,下官自然沒齒難忘。但男女之事,並非一相情願便可以永結同心的。如今她貴爲郡主,輕廬根基淺薄,不過是孤兒院裡長大的無父無母的浪子。更加不能高攀於她。”
“原來還以爲雲大人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如今看來倒也罷了。說什麼高攀不高攀的話,本宮不樂意聽。不過若是雲大人心有所屬,那請雲大人早些跟我家妹妹說清楚,免得她繼續這樣下去,倒是害了你們兩個人。”黛玉心知此事無法勉強。若是雲輕廬不願意,就算是皇上下了聖旨,二人也無法幸福走下去。秋茉是水溶的妹妹,對自己又如親姊妹一般,黛玉也不願看她委屈。
“是,以後有機會,下官定會跟郡主言明。還請王妃恕下官不識擡舉之罪。”
“這話倒是過了,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到底也講究個郎情妾意。雲大人鍾情於他人,就算我妹妹嫁給你,也沒有幸福可言,本宮依然不放心的。”黛玉笑笑,示意輕廬用茶。
雲輕廬點點頭,心道:好一個郎情妾意!於是仰頭把杯中茶藝一口喝盡,起身對黛玉躬身施禮:“多謝王妃的好茶,雲輕廬感激不盡。王妃勞累了一天,也該好好歇息。下官告退。”
“雲大人慢走。”黛玉點點頭,看着雲輕廬的身影隱在廂簾之外,不由得輕嘆一聲,秋茉這丫頭的事情,可如何是好呢?
黛玉尚在失神,門口廂簾一挑,晴雯站在門口笑道:“主子,王爺回來了,一疊聲兒找王妃呢。”
“你這蹄子,又胡說八道。”黛玉羞紅了臉,啐了晴雯一口,扶着紫鵑慢慢起身。
“主子莫急,王爺已經要了衣裳沐浴去了,只說要有大事同主子說。讓主子先回房等他。”晴雯還是調皮的笑着,不怕黛玉再罵。
“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也值得這樣。”黛玉輕聲嘟嚷着,還是扶着量個丫頭的手,慢慢回後面園子裡的雲水居。
黛玉一路慢慢行來,進門後剛好瞧見水容披着衣裳沐浴出來,髮梢上還滴着水,月白色宮綢衣衫的衣帶還沒繫好。
“你好歹讓他們給你擦乾了頭髮再出來,這溼頭髮吹了風,仔細頭疼。”黛玉一邊說,一邊從小丫頭的手中拿過了手巾。
水溶便蹲下身子,靠在她的胸前,讓她給自己擦着頭髮,微閉着眼睛,輕輕地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什麼大事?這麼着急把妾身叫來使喚?”黛玉擦完了頭髮,把手中已經溼潤的手巾扔到小ㄚ頭的拖盤裡,擡手把水溶的長髮綰成髮髻,用一根白玉長簪簪住。
“耿延鋒進京了。”水溶慢慢起身,挨着黛玉坐下來。握着她的手,輕輕嘆息。
“我聽說了,上午還和妹妹,子詹,雲大人一起跑出去看你去犒軍頒旨。”黛玉輕笑,進京就進京吧,一個將軍而已,難道能把皇上和王爺給難倒了?
“耿延鋒今年已經三十一歲,是沙場是拼殺出來的將軍,熟知兵法,驍勇善戰。皇上有心重用他,但卻怕他不服管束。所以要給他賜婚。”水溶卻笑不起來,因爲縱視滿朝文武王公大臣之家,只有惠寧郡主是待嫁年齡,身份可與平南將軍相配。
“賜婚?皇上莫不是打秋茉的主意?”黛玉心中一動,皺着眉頭問道。
“除了秋茉,哪裡還有合適人選?”水溶苦笑,“況且,秋茉也不小了,今年也有十七歲了吧?若不是身份一直不明,早就該出嫁了。”
是啊,若是郡主,到了十七歲早就該出嫁了,秋茉因爲一直在王府做ㄚ鬟,北靜王府的規矩,若是沒有被主子收房,ㄚ鬟是要等到二十歲才准許放出去婚配呢。所以秋茉一直等到現在,都沒有定下終身大事。但如此一來,倒真是成了皇上拉攏邊關將軍的一顆好棋子。
“可秋茉她──”黛玉想說,她的心中只有雲輕廬,這件事情她能答應嗎?秋茉的性子也是個烈的,她不願意的事情,,誰又能逼她?
“她那點心事,爲夫還不知道?可雲輕廬若是願意,早就該提出來了。雲輕廬不提,那就說明人家不願意。我這個做兄長的,總不能把妹妹硬塞人家。”水溶輕嘆,捏着黛玉的手忍不住搓揉起來,心煩的他,如今真真是一點主意也沒有。
“唉,是啊,雲大人不願意,我們總不能強提親。”黛玉也無奈,其實她真的很想秋茉能嫁給雲輕廬,憑着雲輕廬和水溶的關係,將來這個妹妹也能守在跟前,水溶原就兄弟單薄,就一個水泫還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若是讓秋茉遠嫁,黛玉的心中也有無限酸處。更何況,所有的原因中,秋茉喜歡雲輕廬卻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玉兒,這件事,還要麻煩你去跟妹妹透一透氣,爲夫是不好開口的,母妃呢,是個急性子,若是妹妹說出不願意的話來,恐怕母妃要着急的。”
“嗯,這話自然由我去說。只是妹妹能否接受,就未可知了。”黛玉點點頭,又不甘心的問道:“皇上已經將此事定下了嗎?”
“還沒有,不過已經十有八九了。皇上已經當着文武百官和大里世子的面許下要給耿延鋒賜一樁好婚事。散朝後,又跟爲夫問了惠寧郡主的近況。賜婚的旨意,只怕過不了三天,便會到我們府上。”
“好快啊。”黛玉搖頭嘆道。
“是,耿延鋒不能在京城久留。但如果賜婚,爲夫會想辦法讓他多在京城住些日子。”
“若是擔心南邊的安定,可以把大理世子一起挽留下。”黛玉忙道,若是大理世子留在京都,那麼大理國王一定會努力維護南疆穩定的,不然大理世子成了兩國交鋒的人質。
“嗯,玉兒的辦法好。咱們就以邀請大里世子游覽北國風光爲理由,把他們留在京城幾個月,好歹也要看着妹妹過的開心才行。”水溶笑着,低頭親吻黛玉的臉頰,又輕聲讚道:“玉兒越來越聰明,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向玉兒這般聰明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