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遲遲沒有伏子厚的消息
張氏府邸內。
趙憾聽到僕人的議論後,整個人都處於懵圈之中。
伏子厚領兵,破解清河縣之圍,大敗反賊大軍!
趙憾整個人此刻都有些恍惚,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實在太大,讓他整個人一時間都有些緩不過來。
“也就是說,子厚是在清河縣,大敗反賊大軍後,方纔過來黎陽……”
自言自語間,趙憾一想到在城外,面對自己的詢問,問從哪裡繞路,子厚說是從清河縣過來,並未繞路。
原來是真的沒有繞路!!!
院子裡。
趙憾看着自己的雙手,苦着一張臉,突然感覺與伏子厚的差距好大,也終於明白父親爲何如此照顧伏家。
“父親,你不僅沒有看錯,反倒還是有些低估子厚!”
趙憾已經能想到回到村子裡,與父親、四叔說這件事,父親與四叔的樣子。
“請!”
“請!!”
突然聽到聲音,趙憾看去,就看到汲郡太守王敬、黎陽倉守將陳棱,以及汲郡主簿崔信,三人正來到府邸裡。
張府的正堂內。
伏子厚正恭恭敬敬的與楊瑾、楊苑博等楊氏老者交談,突然就看到三個人到來。
“楊兄,可有聽聞清河縣消息?”
王敬對着楊瑾行禮道。
看到王敬,楊瑾、楊範博、楊樂雖然臉上依舊露着笑容,但伏子厚敏銳的察覺到,比起方纔與自己說話的笑容,如今這三個楊氏老者的笑,虛假不少。
伏子厚很快便想到在城門時,趙憾說過的話,顯然王敬此前不斷推脫,讓楊氏衆人都有些心冷。
“王兄!可知此人是誰?”
楊瑾擡手還禮,隨後笑着示意王敬看向伏子厚。
看到王敬、陳棱、崔信疑惑的眼神,楊瑾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把伏子厚的名字說出來。
“這位少年,便是伏子厚!”
楊瑾說道。
聽到楊瑾的話,王敬、陳棱、崔信紛紛一臉吃驚,隨後看向伏子厚。
“子厚,這位是汲郡王氏,太守王敬!這位是虎賁郎將陳棱!這位是汲郡主簿,清河崔氏崔信!”
楊瑾給伏子厚介紹道。
與伏子厚說話時,楊瑾老臉上的笑容,要顯得更爲真實。
顯然與伏子厚解救楊善會,有很大的關係。
“子厚!拜見王太守!拜見陳將軍,拜見崔大人!”
伏子厚連忙擡手說道。
雖然伏子厚年紀小,但面對伏子厚的行禮,王敬、陳棱,崔信三人,全都擡手還禮。
“不必多禮,當真是少年英雄!聽聞你是用蓨縣囚徒,前往清河縣與反賊交戰?”
王敬看着伏子厚,驚奇的問道。
虎賁郎將陳棱也是如此,比起王敬,爲隋朝領兵上戰場多年,昔日前往高句麗、參與平定楊玄感叛亂的他,對伏子厚的舉動,更爲驚訝。
只有領兵之人,才知道用不到一千囚徒,擊敗反賊大軍,到底有多難得。
而且從清河縣傳來的消息看,這少年不僅膽識過人,還頗有謀略。
“回太守,子厚確用囚徒!”
伏子厚擡手說道。
“崔賢侄,子厚如此年紀,便驍勇卓絕,可惜我楊氏目前尚無適合族女,聽聞賢侄膝下,尚有兩女未嫁,老夫我便幫子厚問問,賢侄不如許配一人給子厚如何啊?”
楊瑾比四十七的崔信,要年長十多歲,故而喊崔信爲賢侄。
比起王敬、陳棱,三人中,楊瑾更爲親近崔信。
其一是彼此都是郡望世家,其二是清河縣之圍,一直着急尋關係勢力的,都是楊、崔、謝三家。
這幾日因爲清河縣的事情,他們關係也是變得很熟絡,如今危機散去,自然不免開開玩笑。
“哈哈哈!!!”
聽到楊瑾的話,楊範博、楊樂二人都忍不住笑起來,倒是正堂內的張老,與其他名門,沒有多少笑容。
聽着伏子厚的姓氏,衆人都知道,伏子厚並非望族名門,故而比起楊氏、崔氏,他們這些普通名門世家,纔是最需要將族中女子,嫁給俊才,爲家族尋求崛起的機會。
聽着楊老已經開口,他們自然不能再說話。
“楊老,子厚已有未婚妻!”
伏子厚也沒想到,楊老如此熱情。
或許是見到清河危機解除,讓楊老等人放鬆下來,心情很好,反正在見過那麼多長輩之中,唯有眼前的老者楊瑾,給伏子厚的感覺最爲隨和,看不出半點古板、嚴厲。
“傻小子,你崔伯父可是清河崔氏!”
楊瑾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隨後看向崔信。
“若非兩年前,楊玄感,不,是梟玄感舉兵叛亂,你崔伯父也受到牽扯,今日你崔伯父,恐怕已經由齊郡郡丞!升爲齊郡太守!你別看如今齊郡通守是張須陀,但早些年,你崔伯父是齊郡別駕時,與張須陀的地位,也是旗鼓相當!”
楊瑾給伏子厚介紹道,言語間滿是可惜,當年清河崔氏在楊玄感叛亂中,實在被牽扯太深。
“怎麼樣,後悔自己說有未婚妻了否?”
楊瑾說完,還笑着詢問一句。
伏子厚聽着楊瑾的話,有些震驚的看向崔信,四十多歲就成爲齊郡別駕,這也太厲害了些。
如今卻被貶爲主簿……
“伏家早年中落,家徒四壁,子厚生父爲照顧一家老小,來往行商!逢婚約之妻不棄!”
伏子厚回過神,擡手與楊瑾解釋道。
伏子厚言語間,並沒有直接說,自己因有未婚妻,故而拒絕楊老的好意,拒絕所謂崔氏之女。
而是先說出自己是商賈之子,而後告訴楊老,未婚妻一直以來都不嫌棄自己,自己怎能拋棄她。
“商賈子弟!”
“他是商賈子弟!!”
隨着伏子厚的話音落下,正堂內張氏以及其他名門士族的人,全都議論起來。
就連楊老、王敬、陳棱、崔信等人,也紛紛意外的看向伏子厚。
整個正堂之中,聽到伏子厚的話,唯一沒有驚訝的,或許只有謝章遠、謝叔元、謝叔度,他們早已知道伏子厚的家境。
“能坦坦蕩蕩,方爲丈夫,其父爲顧老小,不應爲恥!”
楊瑾看着伏子厚,撫摸灰白的長鬚說道。 這下輪到楊瑾有些尷尬,並非是對伏子厚,而是崔信。
但凡伏子厚有個正常一點的出身,哪怕沒落寒門,他方纔說的話,也不至於有過錯之處,畢竟伏子厚年少尤勇,又於清河縣外領兵殺敵。
偏偏伏子厚是一個商賈之子。
這讓楊老對崔信說的那番話,哪怕無意,卻也有些辱人的意思。
畢竟楊老是弘農楊氏,以弘農楊氏的身份對崔氏說出這話,實在容易讓人誤會。
“楊老所言有理!”
崔信贊同楊瑾的話,隨後看向伏子厚。
“既有不棄之妻,當攜手白頭!此番清河崔氏承蒙伏家郎君出手,日後若是需要,儘可開口!若是有機會,信有三子,可爲伏家郎君好友!”
崔信擡起手,對着伏子厚說道,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把話引到清河崔氏,以及自己的兒子身上。
…………………………
蓨縣李府內。
李老夫人在後院裡,有些焦躁不安。
“子厚爲何還未回來?可有子厚消息?”
李老夫人嘆口氣。
伏子厚一日沒有回到蓨縣,李老夫人實在擔心伏子厚的安全,畢竟幾日前崔篤行就說,伏子厚帶人去追殺賊首張金稱。
怎麼那麼多天過去,一點消息都沒有。
“娘,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清河縣哪裡也沒見到子厚!”
鮑氏輕輕皺眉道。
“這兩天,清河縣發生之事,已經在蓨縣內傳開!也幸好有伏志夫婦幫拖着,不然怕是伏老他們,早就聽到清河縣發生的事情!”
鮑氏有些無奈,因爲擔心被伏家知道,讓伏老提心吊膽,於是只能告訴伏志夫婦二人,讓夫婦二人拖着伏家人。
可這樣瞞下去,也不是個頭,這伏子厚一直沒有消息,其父母肯定會開始懷疑。
“娘,要不還是與伏叔父說了吧!”
鮑氏建議道。
不過話音方纔落下,就被李老夫人否定。
“這大冷天的,你伏叔父這一把年紀,要讓他天天守在門口?”
李老夫人看向鮑氏,語氣有些責怪,隨後看向四兒媳衛氏。
“四郎、五郎那裡可有消息?”
李老夫人問道。
四郎李少植、五郎李立言都在武陽郡。
“娘,沒有!”
衛氏搖搖頭。
火爐旁。
與鮑氏、韋氏坐在一起的周氏,看着家母李老夫人,這幾日因爲伏子厚擔心得睡不着,有些無奈。
如果不是知道伏子厚是伏老孫子,別人還以爲是李家孫子呢!
不。
李家的兒孫,也沒見老夫人那麼上心。
那晚上得知伏子厚立功,老夫人那老邁的臉頰上,笑容就沒停下來過,跟自己愛孫立功一樣。
想到這些。
周氏看着李老夫人,心裡已經預想到,等伏子厚平安回來,往後李老夫人還會數落自己。
數落當初不是自己作祟的話,伏子厚就是自己的女婿。
李府的客房中。
聽着李府僕從的稟報,崔禹哲皺着眉頭,看着僕從離開,隨即回到房間,不安的來回走。
“爲何還沒有子厚的消息?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崔禹哲有些擔心。
昔日他領兵去馳援清河縣,並沒有與張金稱交過手,但卻體驗過,反賊人馬的兇悍。
眼下看着遲遲沒有伏子厚的消息,崔禹哲也生怕伏子厚出事。
伏子厚不止拿着小妹的劍,還拿着他的身份牌,說起來,伏子厚領兵前往清河縣,也有他的原因。
窗旁。
崔文瑾拿着手裡的劍,趴在木桌上看着,雙眼仔仔細細的看着劍刃上的每一個缺口。
劍身已經沒有彎折,劍鞘也清洗過,當鐵匠詢問是否要打磨劍刃時,崔文瑾鬼使神差的說不用。
他會在哪裡?
是不是已經出事?
崔文瑾看着自己的佩劍,這兩日心裡一直都不安着。
當初還以爲他是一個騙子!
崔文瑾一想到,當初因爲騙自己酒的事情,誤以爲去清河,他也是在騙自己……
騙子……
突然,窗前的崔文瑾想到什麼,緩緩起身,面露思索。
“兄長!他會不會去了黎陽?”
崔文瑾輕聲說道。
“黎陽?他受了傷,爲何還要去黎陽,負傷去黎陽,這怎麼可能?”
崔禹哲聽到小妹的話,搖了搖頭,不認同這個猜測,原因是自己知道,伏子厚約見謝氏,是因爲酒。
但伏子厚方纔領兵上戰場,而且還負傷在身,就算與謝家有約,也不可能這時候去黎陽。
與謝氏見面,隨時都可以,根本不着急於這一時半會,而且謝氏得知原由,也不可能會怪罪。
“不,兄長,我就感覺他在黎陽!讓我一個人去黎陽看看好不好?”
崔文瑾堅持想要去黎陽找人,見到人她實在不安心。
“年關將近,就算他不在,也可以看望父親!”
崔文瑾說道。
“兄長隨你一起去!不許你一個人去!”
崔禹哲看着小妹,雖然不認爲伏子厚在黎陽,但還是答應陪小妹去一趟,就當去見一見父親。
父親或許已經聽聞清河縣的事,但定然還沒見過伏子厚,自己便藉機與父親說一說伏子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