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伏子厚是誰?
“篤行,到底發生何事?”
正堂內,看着崔篤行到來,崔河伯、崔瑾公等崔氏長輩,紛紛上前。
“族伯、族叔!”
看到崔河伯、崔瑾公,崔篤行連忙拱手行禮,聽到兩位長輩的詢問,已是中年的崔篤行,也不由得面露苦笑。
“此事說來話長,不瞞族伯、族叔,篤行也是因此而來!”
崔篤行說道,隨後看着正堂那麼多人,率先看向前方的李靖節行禮。
“見過李二郎!”
崔篤行在清河縣爲官,自然認識李老的二子,李靖節。
別看清河縣與蓨縣不是同一個郡,但清河距離蓨縣的距離真不算遠,都是身處各郡的郡邊附近。
“崔大人!”
李靖節也連忙對着崔篤行還禮,看着崔篤行隨後與其他人相繼行禮,李靖節眼下也很好奇,清河縣到底發生什麼事。
正堂內。
隨着崔篤行與所有人都互相行禮完畢,禮節結束。
這時候崔河伯等人早已迫不及待,連忙詢問崔篤行,清河縣到底發生什麼事,如今賊人張金稱,可是率領反賊大軍,退到何處?
崔篤行面對族中長輩的詢問,沒有着急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幾步外的崔文瑾。
見狀。
崔河伯、崔瑾公等人紛紛疑惑,不明白爲何崔篤行不回答,反而看向崔氏兄妹二人。
受傷的崔禹哲,已經在李府僕人去把崔篤行迎入府裡之時,已經緩過來崔文瑾,看到伯父的目光,也有些疑惑。
“你們二人過來!”
聽到伯父崔篤行的話,崔禹哲、崔文瑾聽話的上前,隨即擡手。
“禹哲,拜見伯父!”
“文瑾,拜見伯父!”
崔禹哲、崔文瑾行禮道。
然而這時候,崔篤行卻對着正堂外的一個將士點頭,將士很快便拿着一個長布裹進來。
見狀。
正堂內所有人,不管是李靖節,還是王縣令等人,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崔篤行這是要做什麼。
隨後,就在崔禹哲、崔文瑾兄妹疑惑的目光中,在崔篤行的授意下,將士打開布裹,一把長劍以及一塊木牌,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起初崔文瑾還很疑惑,爲何伯父要帶着一把髒兮兮的劍來,還是有些彎曲的。
但下一刻,看清楚布裹內長劍的崔文瑾,瞬間瞪大雙眸。
“這是我的劍?”
崔文瑾上前兩步,伸手看着這把髒兮兮的劍。
若非劍鞘上的泥土,沒有完全擋住花紋,若非劍身熟悉,崔文瑾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佩劍。
上面怎麼有那麼多血?
還有,自己的劍怎麼會彎成這樣,劍刃上怎麼還有那麼多細小密集的缺口?
腦海裡盡是數不清的疑惑,崔文瑾正準備詢問伯父崔篤行,但下一刻,她就在劍鞘旁,看到一塊木牌。
“兄長的木牌……”
崔文瑾呢喃間。
突然,美眸一怔,腦海裡赫然浮現一個身影。
那一個少年!
“嗯?這……我的身份牌?”
崔禹哲這時候也注意到,劍鞘旁是自己的身份牌,一臉疑惑的上前,伸手拿起木牌。
由於昏迷,醒來後的崔禹哲,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份牌,眼下看着木牌這才發現,似乎醒來就沒看到過自己木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兄妹二人,是不是將佩劍、木牌,都交給一個叫做伏子厚的人?”
正當大堂內,所有人都皺眉不解之時,崔篤行看着崔禹哲、崔文瑾,輕聲詢問道。
“子厚?”
“子厚??”
聽到崔篤行的話,瞬間就響起兩道聲音,驚呼的是崔禹哲,疑惑的是李靖節。
崔禹哲看着自己的身份牌,一臉懵,自己的身份牌何時給過伏子厚。
“他呢?伯父,他呢?”
崔文瑾回過神,這一刻的她,慌忙看向伯父詢問道。
看着佩劍與身份牌,一個可能,瞬間襲上腦海,他真的去清河縣了!他真的去殺那些反賊!!!
可爲何只看到自己的佩劍與兄長的木牌,他呢?
爲何不見他人?
一個不好的念頭,瞬間浮上崔文瑾的腦海,讓崔文瑾有些不安。
不遠處。
李瓊此刻也有些疑惑,伏子厚的名字,爲何會從崔文瑾的伯父嘴裡說出來,還有崔文瑾的模樣。
莫非那伏子厚,也去清河縣?
這不可能纔是!他爲何要去清河縣!
但崔文瑾的伯父,爲何知道伏子厚?
“篤行,到底發生何事?這伏子厚又是何人?”
崔河伯一臉無奈,看着其他人都與自己一樣,一臉皺眉不解,於是忍不住再次詢問道。
正堂內。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就連門外不遠處,也有很多士人看着,崔篤行看向神情驚慌的崔文瑾一眼,隨後看向族伯,擡起手行禮。
“族伯,今日一早,篤行與楊郡丞等人,已經做好身死的準備,不曾想,天亮之際,隨着張金稱下令賊衆進攻,不多時,有一支不到千人援軍,殺到反賊大軍身後,混戰廝殺中,援軍主將斬殺張金成心腹猛將徐晉鵬,賊衆大懼,潰敗而逃,故而清河危解!”
崔篤行對着族伯把事情經過說出來。
“什麼?斬殺徐晉鵬?那可是張金稱心腹啊!”
“那徐晉鵬其勇猛,多有斬殺隋將之事,那援軍主將居然能斬殺徐晉鵬?”
“賊人徐晉鵬被斬殺,怪不得賊人大懼而逃,也不知道那主將是何人!如今隋軍猛士,多在北邊纔是……”
聽到崔篤行的話,正堂內的衆人紛紛議論道。
對於張金稱。衆人都不陌生,對於其心腹徐晉鵬更是熟悉,這些年可是聽過其不少事蹟。
但沒想到,在清河縣城外,徐晉鵬居然被援軍主將斬殺,那援軍主將是何人?
崔篤行聽着其他人的議論,見到一個個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衆人心中所惑,於是轉頭看向崔文瑾。
“詢問過援軍士卒,他們的主將,便叫伏子厚!”
崔篤行看着崔文瑾說道。
意思是,侄女你不認識伏子厚?你的劍,還有禹哲的身份牌,可都是在那伏子厚手裡。
“伏子厚?誰啊?不認識,從未聽過!”
“伏子厚!!” “子厚!!!!”
聽到崔篤行的話,四周正堂中,幾乎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互相搖搖頭,都沒聽過一個叫做伏子厚的人,然而崔禹哲、李靖節二人,看向崔篤行的目光,卻是一臉震驚。
崔禹哲腦海裡不由得浮現昔日在李府閣樓,見到的那個少年。
而李靖節也好不到那裡去,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伏子厚?
伏家叔父的小孫子?自己那個侄子,昔日與女兒有婚約的那個伏子厚?
不遠處的李瓊,聽到崔篤行的話,此刻看着不遠處崔文瑾手中的彎劍,美貌的俏臉上,也有一些恍惚,美眸中,有些不可置信。
伏子厚不僅僅去了清河,還是援軍主將……
而且,他還斬殺賊軍中的猛士,徐景鵬!
腦海裡浮現昔日那個少年的身影,李瓊很難想象,崔篤行嘴裡的話,是那少年做到的事情。
“他是主將……”
崔文瑾聽到伯父的話,一臉失神,這一刻她不由得回想起,昔日在房間時,那少年離開的時候,無奈的說出那句話。
“我也不想去,但誰讓那些人都沒本事!”
崔文瑾回想昔日少年那摸樣,當聽到伯父說,援軍主將叫伏子厚!!!
這一刻,崔文瑾雙眼浮現絲絲水潤。
他真的去了!
也真的做到了!
想到什麼,崔文瑾轉過頭,看向自己佩劍,看着自己佩劍都被彎曲,上面那麼多細小缺口,崔文瑾不敢想象,當時戰場上的兇險。
“伯父,他人呢?”
崔文瑾着急的看向伯父崔篤行,擔心的詢問道,爲何不見他回來?
崔篤行看着侄女的眼神,哪裡不知道侄女在擔心。
“放心吧!他已經帶着幾個親信,去追殺張金稱了!”
崔篤行輕聲說道。
崔文瑾聞言,恍惚的點點頭,有些擔心,又想到那人都能斬殺徐晉鵬,她可是聽過,很多猛士,都死在徐晉鵬手下。
那他應當不會出事的!
正當崔文瑾安慰自己,不用太過擔心時,突然又傳來伯父崔篤行的聲音。
“不過聽援軍士卒說,與徐晉鵬交戰時,他胸前被砍了一刀,破甲流血,就是不知道傷勢具體有多重。”
崔篤行記得孔炎的話,於是輕聲說道。
想起張金稱,崔篤行也希望,那個叫做伏子厚的小將,能追上張金稱,將其殺死。
這樣的話,日後就不用再太過擔心反賊勢衆。
這一次的經歷,讓他都有些心有餘悸。
“什麼?被砍破甲?”
崔文瑾聽到伯父的話,心頭一跳,還沒放下的心,頓時就提起來。
“那他還去追?”
崔文瑾皺着眉頭,不明白爲何都受傷,還要去追人,這是不要命嗎?
連崔文瑾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裡,竟然有些一絲絲不滿、責怪。
“他應是並不認徐晉鵬!擔心張金稱舉兵再來,所以纔去追殺!說吧,你與他是什麼關係,他又是哪裡人?楊郡丞叮囑過,此事定將要上呈朝堂,爲他請功!”
崔篤行嘆口氣,回答侄女那麼多,眼下自己還沒弄清那個伏子厚的來歷,這纔是重要的事情。
“他……”
崔文瑾聽到伯父的詢問,正準備說話,但想了想,突然停了下來,把目光看向一旁幾步外,李瓊的父親,李靖節!
崔禹哲這時候也不由得一臉古怪的看向,自己的……李伯父。
見狀。
看到崔文瑾與崔禹哲的樣子,別說崔篤行,就是崔河伯、崔瑾公等人,也紛紛看向李靖節。
莫非李靖節認識這個叫做伏子厚的人?
正堂內,在一雙雙目光中,李靖節喉結動了動,中年的臉頰,露出笑容,不過不知爲何,笑容中,似乎還有一絲絲尷尬。
“伏家與我父親是世交,那伏子厚,也是靖節賢侄!”
李靖節擡起手,對着崔篤行說道,說話間,不知爲何,胸前有些難以平復,呼吸也有些紊亂。
並且說完後,不由得看向不遠處,一臉失神的女兒。
……………………
李府後院裡,長孫弄珪看向李老夫人。
“奼兒過去,那高老直接令僕人,門都不讓奼兒進……”
長孫弄珪說完,看向一旁低着頭的李奼一眼,方纔她帶着奼兒在高家門外,高家不僅不讓李奼進門,最後那高老高士寧,更是走出門外,身爲外祖父,親自指着李奼的臉罵起來。
“……高老親口說,李奼還想在渤海高氏一族,高勱一房的族譜中,讓母親有個名字,就立刻去死,否則的話,不準再去外面說她母親是高氏之人。”
長孫弄珪說道,隨後望向李老夫人:“怕是我們李家與高老的關係,已經徹底走到盡頭!”
李老夫人聽到長孫弄珪的話,老臉也忍不住微微皺眉,看着雙眼紅腫的李奼,這高士寧是把對李家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他外孫女李奼身上,用李奼亡母,逼着李奼去死!
想到這裡,李老夫人也有些頭疼,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周氏一眼。
如果當初不是兒媳周氏從中作梗,婚約早就回到一開始的時候,由李瓊嫁給伏子厚,這樣一來,也沒有今日的事情。
“娘,瓊兒也是你的孫女啊!她外祖父比不上高氏地位,卻也疼她……”
周氏有些委屈的說道,想起父母,以及那些兄長的死,鼻尖一酸。
“行了!”
李老夫人嘆口氣,若非是想到周氏一族,昔日周氏的舉動就不會是跪在祠堂一天一夜,而是早就被趕出家門。
李老夫人也知道二郎與二兒媳周氏,是看不上伏家,看不上伏子厚。
甚至伏家到來的那日,李瓊的舉動,也是如此。
周氏眼下說起已故的孃家,無非是擔心婚約生變,李老夫人又怎會看不出來,李老夫人更清楚,就算周氏一族如今尚在,李瓊與伏家的婚事,周氏也會讓孃家那邊開口阻攔,甚至親自去伏家、去伏子厚面前婉言勸說。
經歷上次的事情,李老夫人已經徹底看穿兒媳周氏的心思。
“奼兒!”
李老夫人沒有理會周氏,而是把目光看向李奼。
看着眼眶通紅的李奼,眼裡含淚的看向自己,李老夫人讓李奼走過來,隨後拿起李奼的手。
“高氏高勱一脈,不留你們母女之名,但我們李家族譜一定會有,不僅僅是你母親,祖母答應你,日後你的兒女也會寫在李家的族譜裡!李家雖比不上高家門楣,但你祖父也是太子師,名滿天下!你母親的名字記載李家的族譜裡,不丟人!”
李老夫人對着李奼安慰道,隨後笑起來,拿着老手擦掉李奼臉頰的淚水。
只是看着傷心的李奼,李老夫人也知道,李奼的母親嫁到李家,族譜肯定會有,但高家那邊,她已故的母親,怕是真的不會再被高老一房承認。
這是李家,甚至是伏家,都無法彌補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