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收降卒
護城渠旁,一具具屍體倒在戰馬四周,而河道內,刺骨的河水裡,一些反賊士卒掙扎着想要爬上岸,然而等待他們的不是帶血長戈,就是箭矢。
五百名反賊騎兵,死在陸地上的有幾十人,更多的是被趕下水裡,在水裡溺亡或被殺。
此刻依舊有兩百多名反賊士卒,面對隋軍的包圍聚在一起,外圍的反賊士卒不斷手持利劍或者長戈,在與隋軍將士廝殺,而裡面的反賊士卒只能眼睜睜看着,不僅僅幫不上忙,反而由於戰馬的存在,讓所有人的行動都舉步維艱。
這時候。
不僅僅是包圍反賊騎兵的隋軍將士,就是城頭上的士卒、百姓,也都不着急,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反賊騎兵遲早都會被殺死,要麼死在劍下,要麼就會被推下護城渠裡。
“殺!”
“殺!!!”
胡靖淵、曹永、夏嘉這些猛士全身上下都被濺有鮮血,但誰都顧不得擦拭,一個個手持利劍,親自率領將士不斷斬殺反賊騎兵。
在與反賊的廝殺中,正當所有人殺紅眼,氣喘吁吁之時,身後滾滾濃煙之下,一個少年在衆目睽睽之中,緩緩騎馬而來。
當看到少年肩上帶血的馬槊,其刃上插着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當一個個反賊騎兵看清楚,那頭顱赫然是屠燁的首級時,所有人都面色蒼白起來,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殺!!!”
對比反賊士卒,隋軍將士見狀則紛紛激動的大聲嘶吼,一個個神情盡是亢奮,手持武器朝着那些反賊騎兵揮舞着,眼中都是殺意。
在所有隋軍將士眼裡,不管東城能不能守得住,眼下他們都要這些反賊騎兵死在這裡。
但讓所有隋軍將士都沒想到的是,下一刻,少年赫然大聲下令,停止進攻。
聽到突如其來的命令,別說一個個隋軍將士滿是不解,就是胡靖淵、曹永、夏嘉等人也是一臉疑惑,不明白眼前這支反賊騎兵必死無疑,爲何這時候要停止進攻。
但那少年的威望,以及所有將士都清楚,是少年率領他們,獲得如今的戰果,故而所有將士內心雖滿是不解,但還是毫不猶豫的遵照命令,紛紛停下廝殺。
東城城頭上。
城道內的將士,以及數不清的百姓,也看到護城河旁,原本還在交戰的雙方人馬,都開始停下廝殺。
這一幕讓城頭上所有將士、百姓,全都一臉疑惑,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
護城河旁。
在衆多隋軍將士之中,伏子厚在所有反賊騎兵的注視下,騎馬上前,來到前方勒住戰馬看着他們。
“降還是死?”
伏子厚看着面前這支反賊騎兵,輕聲詢問一句。
聽到伏子厚的話,別說反賊騎兵全都一臉意外,懷疑自己的耳朵,就是隋軍將士也都是一臉震驚的對視一眼,不明白爲何校尉要饒恕這些反賊騎兵,這些人可都是反賊,若是進城後,與城外反賊大軍裡應外合怎麼辦?
在反賊騎兵外圍中,一些身上有傷,正在流血的反賊士卒,聽到伏子厚的好話,看着伏子厚馬槊上的那顆首級,看着四周全都一臉怒容的隋朝士卒。
⊕ttкan⊕¢ Ο 面對伏子厚給出的選擇,他們全都毫不猶豫的丟下武器。
若是能活,他們都不想死。
從開始的少許劍刃、長戈丟棄的聲音,隨後越來越多,很快所有反賊士卒,全都願意丟棄武器受降。
在這些反賊騎兵的心中,晉陽東城日後被平原上的十萬大軍攻破,會有什麼後果,他們不知道。
但眼下他們都很清楚,不投降,他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不管投降後,他們會被如何對待,會被隋軍如何處置,也總比此刻就被隋軍殺死的好。
“傳我命令,待他們入城之後,不準任何人毆打、欺辱,違者軍法處置!再派人給受傷的人敷藥!”
伏子厚看着反賊士卒全都丟棄武器,選擇下馬投降後,於是當衆大聲下令道。
“校尉……”
胡靖淵看着眼前這些反賊士卒,聽到伏子厚的命令,着急的看向伏子厚,但方纔開口,就見到伏子厚轉過頭,目光看着他。
這一刻,看着伏子厚不顯喜怒的面容,見到伏子厚看向自己的眼神,胡靖淵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醒悟過來,對着伏子厚擡手。
“喏!”
胡靖淵接令道。
“他們不會欺辱我們!”
“那隋將下令給我們敷藥……”
聽到伏子厚的命令,已經選擇投降的兩百多反賊人馬,此刻全都一臉不知所措。
方纔經歷絕望,選擇投降後,從死亡中撿回一條命,他們甚至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結果眼下,那隋將不僅不殺他們,還親自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對他們欺辱,毆打,甚至還給他們敷藥治傷。
這讓一個個反賊士卒,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全都一臉恍惚的看向彼此,隨即都不由得把目光,看向隋軍騎兵中,那個少年身影。
至少在這一刻,對於劫後餘生的反賊士卒而言,那少年在他們眼裡的身影,很高大,讓他們滿是感激。
“滅煙!所有騎兵將士,隨我去救人!”
等反賊騎兵全都下馬投降後,丟失掉兵器,再無威脅,伏子厚下令道,隨即取下屠燁的首級綁在馬背上,一邊手持馬槊,一邊騎馬再次朝着濃煙內衝去。
聽到伏子厚的命令,所有騎兵將士,紛紛手持武器,跟在伏子厚身後,毫不猶豫的騎馬涌向濃煙之中。
與此同時,除去押送反賊降卒的隋軍將士,其他將士將士也紛紛撿起地上的長戈、馬槊,把冒着滾滾濃煙的草球,扔進護城河。
由於護城河水深,但卻並不湍急,城門下的幾名隋軍士卒看到這一幕,拿出早早準備好的長板子,跑到護城渠下游,將長木板浮在水面上,橫跨水渠兩岸,阻擋這些草球。
對於城內的守軍、百姓而言,這些草球哪怕都已經燒過,但熄滅後的剩餘部分,曬乾依舊還有用處。
等夜裡或者清晨,安全之時,就可以派人用鐵鉤繩索,逐一從護城河內拉上岸,拉回城內。
片刻後。
在所有隋軍騎兵、所有隋軍士卒,以及城頭上的百姓注視中,隨着冒着滾滾濃煙的草球熄滅,大風吹散覆蓋在戰場上的濃煙,接下來映入所有人眼簾的場景,瞬間讓所有人都安靜止聲。
在護城河遠方的平原上,在隋軍騎兵將士的前方,那些百姓,甚至是反賊伍卒,全都被箭矢射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上,隱約能看到,全都是一枚枚箭矢。
從那些百姓的死狀能看出,一些百姓在濃煙中似乎想要逃跑,但卻被反賊伍卒追上殺死,而殺死百姓的反賊伍卒同樣沒想到,射殺他們的箭矢,不是他們前方,不是他們盾牌對準的方向,而是在濃煙後面,從他們身後射落。
看着遠方平原上那些反賊、百姓無一活口,看着那些屍體的慘狀,城頭上的百姓全都感受到城外反賊的殘忍。
望着平原上的隋軍騎兵紛紛調轉戰馬,原路返回,城頭上的百姓心中,全都沒有一絲責怪與怨言。
因爲他們都親眼看到,伏校尉率領騎兵將士,不顧危險,親自帶人殺出城外去救百姓,不僅與反賊騎兵廝殺在一起,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過救人。
誰都不曾想到,反賊如此沒有人性!
東城外,遠方的平原上。
反賊大軍前方,甄翟兒、唐振豪、項義峰等人,也終於在濃煙逐漸散去後,看清整個戰場。
而在看到整個戰場後,別說甄翟兒,就是唐振豪、項義峰等人,以及其身後的一個個軍中都尉、謀士,此刻全都眼神驚駭的看着這場景。
沒有想象中的慘烈混亂!
沒有想象中的廝殺過後,到處都是兩軍士卒屍體。
有的僅僅是平原上,那些被射殺的伍卒、百姓。
就連遠方返回東城的隋軍騎兵數量,也沒有想象中的數百騎。
一眼掃去,怕隋軍騎兵也不過兩百騎左右!
兩百騎!
想到這個數量,看着戰場上的場景,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這……”
“他……”
唐振豪、項義峰、羊伯約、秦廣智等人,全都面面相覷。
那東城隋將怎敢?
所有人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方纔在平原上,背靠濃煙,獨自一人面對他們整整十餘萬大軍的那道身影。
“厲害!”
甄翟兒看着戰場上的場景,很快便推算出所有經過。
此刻甄翟不由得感嘆,在河北,張金稱當真敗得一點不冤。
同時甄翟兒也在心裡愈發可惜,這般勇猛素有謀略之將,實在不應爲隋朝陪葬!
“可就算你再厲害,晉陽東城,依舊不是西城!依舊沒有地勢爲倚仗,面對十萬大軍,你又能守到何時!”
甄翟兒深深嘆息道,雖然初戰試探失利,但甄翟兒依舊不認爲,晉陽東城能擋住自己麾下大軍多久。
“你能俘獲我的人馬,但你可否敢用?”
甄翟兒望着東城下,那些被隋軍士卒俘虜的騎兵伍卒。
設身處地的想了一番,在甄翟兒眼裡,在同等的情況下,自己就算俘虜那些人,也絕不敢用。
甄翟兒倒是好奇,那東城守將,抓到那些降卒,又能如何。
“傳令,留兩萬人馬備戰,其餘人馬回營休整!派人查出今日兵敗騎兵士卒,可有家眷!”
甄翟兒下令道。
“喏!”
“喏!!”
聽到甄翟兒的話,在甄翟兒身後的大軍官員,連忙領命。
…………………………
東城城門外。
“從他們之中挑選幾個人,把屠燁的首級掛在城頭上!”
伏子厚方纔騎馬進城,把首級交給曹永,就突然看到城內很多世家老者,紛紛上前。
“大人!不能讓這些賊人入城啊!他們是賊人,入城後,定會與外面的賊人裡外勾結!會釀成大禍的!”
“大人,決不能讓這些賊人進城……”
“大人……”
一個個伏子厚在兵營見過的老者,蹇家老者、聞家老者、曹家老伯、藺、許、魯一個個東城世家老人,全都來到伏子厚面前,紛紛勸說伏子厚,讓伏子厚把這些賊人士卒,趕去城外。
在城內四周的街道上,還有城牆上,也全都是一個個看向伏子厚的百姓,數量數不過來,十分擁擠。
無一例外。
所有人看向那些被俘的反賊人馬,全都帶着警惕與害怕。
沒有一個人願意讓這些賊人進入東城內。
看到這一幕。
被俘虜的一個個反賊,全都不由得羞愧的低下頭,默不做聲,然而一息後,一個聲音便傳入他們的耳中,讓他們全都擡頭看去。
“諸位!子厚既爲東城守將,還請諸位相信子厚!子厚答應諸位,他們,定不會生出諸位之憂!”
伏子厚騎着戰馬,看着四周所有百姓。
由於方纔伏子厚親自領兵出城,冒險去援救城外百姓的舉動,以及擊敗反賊騎兵,讓伏子厚此刻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 故而聽到伏子厚的話,百姓紛紛雖然依舊憂慮,但對視一眼,都沒有再開口議論。
至於前方攔路的那些世家老者。
“他們乃是子厚帶進來的人,只要子厚尚在城中一日,還請諸位不要爲難他們!”
伏子厚看向一衆攔路老者,擡手輕聲請求道,配合手上少許鮮紅的血跡,以及深邃的眼神,與其說是請求,不如說是告知。
一衆老人見狀,雖是內心無比擔心,但不提如今家人都在兵營安置,就是伏子厚的威望,伏子厚的決定,都不是他們能左右的,於是只能不情不願的讓路。
“必爲大禍啊!”
“是啊!賊人入城!”
讓路後,看着被士卒帶下去的反賊人馬,一個個老者,還是忍不住小聲議論道。
在城內府邸中。
伏子厚卸掉身上的衣甲,還沒穿好衣服,就看到崔文瑾急匆匆的來到房間內。
看到伏子厚幸好有內衣遮擋,崔文瑾眼睛閃過一抹羞澀,轉瞬即逝,隨後小步慢悠悠的走到伏子厚身旁,看了一眼已經沾有血跡的衣甲。
“你幹嘛要把那些賊人帶進城?如今城內的百姓都有些不安!”
崔文瑾開口問道,雙眸好奇的看向伏子厚,似乎想要得到解答,於是討巧的伸出纖手,把布巾遞給伏子厚擦臉。
“那些人都是魁梧有力者,面對絕境,勢必殊死一搏,如此只會將士出現更多的死傷,費時費力!”
伏子厚接過崔文瑾遞來的布巾,擦了擦臉,這才舒服許多。
“只計較一時痛快,因敵而懼,是不能戰勝對手的!連兩百多個降卒都害怕,又如何面對城外十萬反賊!我老師說過,古籍就有言,敵衆我寡,若不能化敵爲友,又怎能由敗爲勝!”
伏子厚把布巾方纔水盆裡,洗了洗手上的血。
“古籍?哪本古籍?你老師是誰?”
崔文瑾聽到伏子厚的話,有些疑惑,好奇的看向伏子厚。
伏子厚聞言,看向崔文瑾一眼,揚起一抹笑意。
“劉氏古籍!”
伏子厚說完,洗乾淨手,便把布巾放在一旁。
“劉氏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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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瑾越聽越糊塗,崔氏也自詡藏書無數,但她從小到大,還沒聽過有什麼古籍,叫做劉氏古籍的。
“可你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們……你的傷!”
崔文瑾隱約看到伏子厚衣物上,胸口似乎隱約有一絲絲若隱若現的血跡,想到什麼,情急之下連忙皺眉上前,伸手就要扯開伏子厚的衣服。
伏子厚沒想到崔文瑾突然衝到面前,看着崔文瑾雙眼微微泛紅的盯着自己的胸口,一臉錯愕,有些哭笑不得。
這崔文瑾可是清河崔氏的子女。
這可是一郡望族的女子,怎麼就那麼……開放!
這要是傳出去,或者被人看到,怕是要說自己與崔文瑾要有一腿!自己說破天都說不清。
想到這裡。
伏子厚連忙看向門口,見到沒有人,這才鬆口氣。
“你的傷都沒好!”
崔文瑾看着伏子厚的胸口上,那有些猙獰的傷口,直到這時候方纔知道,此前伏子厚受的傷,要遠比想象中的嚴重。
想到方纔在城外,伏子厚還親自領兵出城,與反賊交戰,崔文瑾不由得看向伏子厚。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伏子厚微微扭過頭,擡起手輕輕抓起衣服,想要在沒人發現之前,自己合上衣服。
被母親之外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子,這般看着自己的身體,伏子厚有些不習慣,何況崔文瑾那麼靠近,都能聞到淡淡的女子香味,這回頭看去,就能看到崔文瑾的俏臉就在眼前。
“別動!我給你綁上!”
崔文瑾微紅的眼睛,瞪向伏子厚一眼,隨後便從一旁,拿起另一塊乾淨的布巾。
“我想自己來……”
伏子厚連忙說道,很想告訴崔文瑾,自己的傷遲遲難以痊癒,是因爲大刀破甲後的傷口面積較大,但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眼下出的血,就算不擦一會也能止住,可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崔文瑾在眼前擡起頭,白皙俏臉上的雙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伏子厚還沒經歷過這些,看着微微動怒的崔文瑾,突然注意到什麼,連忙深吸一口氣,看向一旁。
此刻伏子厚不知道該怎麼提醒崔文瑾,崔文瑾可不是李奼那樣的小女孩,她可是比自己都還大一些。
想到清河崔氏,想到崔禹哲,還有此前見過的崔信,伏子厚無比慶幸,幸好崔文瑾來到晉陽,沒有用她的名字。
這府邸內,認識崔文瑾真正身份的,除了自己,只有曹永三人。
半個時辰後。
城內,一塊空曠的空地上,一名名反賊士卒全都坐在地上休整,受傷的士卒不僅僅得到醫師的救治,就是水也都被帶過來,讓口渴的士卒得到飲用。
除了沒有武器與衣甲,至少在這空地之中,所有反賊士卒都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同。
“校尉!”
“校尉!!”
聽到四周隋軍將士的聲音,一名名反賊士卒紛紛看去,當看到那少年之時,所有反賊的神情,都無比複雜。
從在城外被包圍,在其他隋軍士卒那敵視的目光中,是那少年開口,讓他們受降,而進入城內,滿城百姓敵視他們的時候,也是這個少年,爲他們說話,這少年不僅爲他們擔保,還讓城內那些身穿綢衣,一看就是世家的老者,不要爲難他們。
作爲敵軍降卒,少年的舉動,讓他們無言以對。
而作爲一個投降的反賊,少年的所作所爲,更是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
如今看到那名少年卸掉衣甲,身穿布衣,佩劍而來,一個個反賊士卒都不由得看過去,目光全都放在少年身上,想知道少年到底想讓他們做什麼。
他們不相信,這少年如此對待他們,沒有什麼目的。
他們都是成年人,更是一名反賊,世間的險惡,大隋官吏的嘴臉,他們都經歷過,也見識過。
“你們之中,可有妻兒老小爲反賊所知?”
伏子厚一手扶着劍柄,隨後帶着曹永、夏嘉來到空地之中,等曹永、夏嘉放下箱子後,便讓曹永、夏嘉離開,獨自一人留下,面對四周的反賊男子。
看到伏子厚的舉動,空地上所有反賊男子都不由得感慨,不怪年紀輕輕,便能一人斬殺將軍屠燁,這膽魄就非常人。
可聽到伏子厚的詢問,一個個反賊男子全都不解,爲何要問這些。
“將軍想要我們做什麼?”
嶽銘率先從地上起身,看向伏子厚,無奈的問道。
如今被俘,他們生死,全都伏子厚手上,伏子厚要他們做什麼直說便是。
“子厚想知道,若是賊將派人去抓你們妻兒老小,最快是多少日之後,就會被帶來城外!”
伏子厚在所有反賊的目光中,輕聲說道。
“諸位是被子厚帶入城內,想必諸位也清楚,按照城外賊將心性,多半會把諸位家眷帶來,待子厚讓諸位守城之時,以家眷相要挾!而眼下,就算子厚讓諸位離開,怕城外那些反賊,也不會再相信諸位!”
伏子厚看向衆人。
聽到伏子厚的話,所有反賊都不由得面面相覷,沉默起來。
他們都很好奇,既然伏子厚知道,還把他們抓進城內幹什麼,守城又不能守城,爲何不在城外讓那些守軍士卒把他們殺掉。
而想到自己的妻兒老小,不少反賊士卒都一臉失落的低下頭,雙眼中的神情,都有些絕望。
而就在這時候,伏子厚彎腰,親自打開箱子,一串串錢,赫然映入所有反賊士卒的眼簾。
“留在東城,諸位中,凡有家眷的人,恐會禍連親人,這並非伏子厚願意見到的事情,故而子厚過段時日,便會讓大傢伙離開東城!這些!便是我贈與諸位的一些錢財!”
伏子厚看着一箱錢,對着衆人說道。
聽到伏子厚的話,所有反賊士卒全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伏子厚,看向那箱錢財。
伏子厚過段時日不僅要放了他們,還給他們錢!
“若天下太平,誰願爲賊!伏子厚從未輕視過諸位!”
伏子厚看着一雙雙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自己,一臉誠懇的說着。
一句話,直接讓所有反賊士卒呼吸一頓,其中一二十人,更是微微紅了眼。
“將軍可是要我們這段時日,爲將軍守城?”
薛宏這時候站起來,看向伏子厚問道,既然伏子厚許諾過段時日讓他們離開,還許諾給他們錢,那就是想讓他們在離開前,爲其守城。
“諸位覺得,數日內,可能填平護城河?”
伏子厚笑着問道。
薛宏聽到伏子厚的話,與其他反賊士卒全都一愣,在護城河填平之前,城外大軍的確不可能攻城。
“那將軍是要讓我們這段時日,出城與城外大軍廝殺?”
反賊中,膀大臂粗的邢明,起身看向伏子厚,猶豫間,還是開口問道。
伏子厚聽到邢明的話,看向邢明。
“若無時機,出城交戰,敵衆我寡,無疑送死,子厚並非食言之人!既然有言讓諸位離開,又怎會讓諸位送死!”
伏子厚說到這裡,看向四周空地上的所有反賊降卒。
“子厚向諸位許諾,今日起,若是需諸位出城,子厚必在諸位身旁,若敵在,子厚必率先拔劍而戰,若撤離,子厚也定會是最後一人!”
伏子厚在衆人的注視下,向所有人許諾,隨後擡起手,對着衆人打禮。
“還請諸位能在這些時日內,爲子厚效力!幾日後,子厚定當兌現諾言,讓諸位出城!”
伏子厚說道。
嶽銘、薛宏、邢明以及空地上所有反賊士卒,聽到伏子厚的許諾,看着伏子厚的模樣,全都忍不住動容。
沒有伏子厚他們在城外就已經死在刀下,更別說,進城後,伏子厚爲他們擔保,給他們受傷的人敷藥,如今伏子厚更是承諾幾日後,便放他們出城。
身爲敵軍降卒,身份反賊的他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於是人羣中,隨着有一個兩個站起身,其他一個個反賊士卒,紛紛起身。
很快,十個人、二十個人、一百個人、兩百個人……
當空地上所有身強體壯的男子,全都起身,看向伏子厚,擡手雙手對着伏子厚行禮,表示臣服。
這一幕,讓空地外的四周所有隋軍將士,讓曹永、夏嘉等人,呼吸都爲之急促起來,目光看向被所有人行禮的少年,目光滿是灼熱,感覺身體盡是滿腔熱血。
崔文瑾也在遠處看着這一幕,美眸望着那少年身影,閃爍的目光,掩飾不住的心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