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
小美女低下頭，也不再說話了。
從始至終，趙冬寒都如旁觀者一樣，安靜地坐在那裡，沒發表任何意見。
其實，從本心來講，她完全贊同身邊美女的觀點。
但是，綠裙女孩兒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能擁有一些人際關係，少走一些彎路，確實是一種實力的體現。
在中型會議室的大門左側，站立着一位身着黑色職業套裝，秘書打扮的年輕女孩兒。
手裡託着一個綠色文件夾，一邊記錄着什麼，一邊不時地向人羣裡喊着號碼。
大概是因爲，面試者人數太多。
爲了節省時間，每次都是幾個人一組，一同進去的。
每隔幾分鐘，就陸續有人進進出出，頻率很快。
進去的人，大多神情緊張，也有少數人泰然自若；出來的人，或喜或悲，表情各異。
“你說，他們會問什麼問題啊？
這種面試，我第一次參加，不太懂。”
漂亮女孩兒輕輕擡眸，注視着會議室正門的方向，小聲問趙冬寒。
“這個，我也不清楚。”
趙冬寒搖搖頭，實話實說。
正在此刻，綠裙女孩兒的手機響了。
本來，大家都不認識，相互的交流也不多。
周圍的氣氛，既緊張又安靜。
綠裙女孩兒的包裡，忽然飄出音樂聲，自然就立刻成了焦點。
衆人齊刷刷地側目，都將視線集中到了她臉上。
她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扭過身子。
從包裡翻找了一會兒，才掏出手機，慌忙接起。
單手遮住話筒，擠出一臉媚笑，再次壓低了嗓音。
然而，與方纔一樣。她的嗓門，還是沒小到哪兒去。
嗲聲嗲氣的話，依然越過小美女，一字不漏地傳到了趙冬寒的耳中。
“喂，乾爹呀！我是娜娜！
對，剛纔是我給您打的電話。
什麼事呀？當然是想您了唄！
順便呢，還有件小事兒想麻煩乾爹。
您的三女兒，不是在沐氏做人事部經理嗎？
最近，他們公司正在招聘運營總監……
是呀，我對這個有點兒興趣。
乾爹能不能幫個忙，跟我乾姐姐打聲招呼，把這個位置賞給我做？
哦，沒問題，是吧？
行嘞！有您這句話，我就把心放在肚子裡了。
那就這樣，那我就等您好消息了。
放心，見面的時候，一定好好感謝您。
怎麼感謝啊？當然是……您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嘿嘿嘿！”
小美女坐在她旁邊，聽得最清楚。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實在聽不下去了。
乾脆帶上耳機，聽起了手機裡的音樂。
趙冬寒扯了扯脣角，決定闔上眼假寐。
表面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態；內心裡，卻忍不住暗暗吐槽：
還有這種操作？真是長見識了。
敢情她和她那個乾姐姐，是這麼個關係。
本以爲，是她憑本事直接認的。
不曾想，竟是乾爹的女兒。
正在此時，就聽見秘書朗聲喊道：
“四百九十七、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請這三位面試者，進去面試。”
“到！”
聽到其中有自己的號碼，小美女第一個站起身來。
“來了！”
隨後，綠裙女孩兒也站了起來，跟在小美女身後。
趙冬寒走在最後，表情平靜如水，腳下的步子從容不迫。剛纔的小緊張，已然煙消雲散了。
她很會調節心態，關鍵時刻，也極少出錯。
進去之後，三個面試者自覺站成一排。
趙冬寒看到，在她們面前，擺放着一排桌子。
桌子後面，坐着三位面試官。
左側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男性，右側也是一位男性，只不過看上去，要比另一位年長一些。
在正中間，端坐着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
中間的女人，腦後梳着馬尾，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邊兒眼鏡。
看上去斯文中透着幹練，極具管理者的威嚴。
目光犀利而有神，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站在她面前，令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三位面試官全都身着正裝，表情嚴肅地打量着剛進來的三個面試者。
他們三個不開口，趙冬寒她們只能等候。
本就不大的會議室裡，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氣氛凝重而壓抑。
坐在正中間的女人，掃了一眼手中的三份簡歷，先打破了安靜：
“各位，按照序號，請簡短地做一下自我介紹。”
趙冬寒垂下眼皮，專注地盯着西服上的第一枚鈕釦。
脣瓣緊抿，不由得一陣心虛。
這鏗鏘有力的嗓音，不急不緩的語速，以及一絲不苟的語調，令她覺得十分耳熟。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這位坐在她面前的女士，應該就是昨天，和沐易臣通電話的那位人事部魏經理。
那通電話很長，她當時被沐易臣強行禁錮在懷裡，被動地從頭聽到了最後。
因此，她對這個聲音，印象極其深刻。
一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她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沐易臣一邊在電話中交代工作，一邊換着花樣地擺弄她。
中途，還非逼着她開口回答問題。
她被迫說的那句話，魏經理肯定聽到了。
不能讓魏經理髮現，當時在沐易臣身邊的人是她。
否則，昨天她差點兒成了特別助理，今天又跑到這裡來面試。
要是被淘汰了，也就罷了。
萬一僥倖，成功通過面試，恐怕又要被扣上，靠潛規則上位的帽子。
過去的非議，她受夠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想及早避免那種尷尬的情形。
可幾秒鐘之後，她轉念又一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她只說了一句話，聲音又不太大，對方即便聽清了，恐怕也記不住。
應該沒事，她不必擔心，更沒必要草木皆兵，自己嚇自己。
聽到面試官讓她們，按順序做自我介紹。
綠裙女孩兒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
隨即發現，在三個人中，自己的號碼是排在最前面的。
因此，她哆嗦着向前垮了半步。
“大家好，我……我叫……”
剛剛還一臉鎮定的綠裙女孩兒，忽然結巴起來，顯然是開始緊張了。
不過短短几句話，被她說了足足五分鐘，才垂下頭，退回了原位。
三位面試官中，並沒有一個人，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仍舊面色平靜地聽她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