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冬寒輕咳一聲,連連擺手:
“不敢當,劉姨過獎了。”
過去的她,儘管沒有對方稱讚得這麼好,在說話辦事方面,尚且算得上小心謹慎;可自從認識了沐易臣之後,她原本筆直的做事風格,已經被那傢伙給帶歪了。底線和尺度越來越低,行爲也越來越大膽,完全擔不起“行爲端莊、謹言慎行”這幾個字了。
“唉,都在一起這麼久了。無論好壞,都只能忍着了。即便對她不滿意,也沒辦法換人了。”
沐易臣微微搖頭,用頗爲無奈的口吻說道。
趙冬寒一記眼刀飛過去,心中十分不滿。他的行爲那般可惡,嘴巴又這麼毒舌,她還沒說想換人呢?他有什麼資格挑剔她?
男人扯脣一笑,擡手撫上了她的頭髮,用寵溺的口吻輕聲哄道:
“好了,說笑而已,不要生氣。你是難得的好媳婦,賢良淑德,萬里挑一。遇上你,是沐某幾世修來的福分,這樣總行了吧?”
“說得跟真的似的。”
她瞥了瞥他,一臉傲嬌地扭過頭去。心中卻悶悶地想,騙人的吧?要是她真像他說得那麼好,他爲什麼不肯認真待她呢?
看到兩個人拌嘴,劉姨輕笑了一聲。畢竟是從小照顧過的孩子,對於沐易臣的性格,她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於是,劉姨開口說道:
“阿臣,這小姑娘不錯,你可別欺負人家。”
說完之後,也不等他回答,劉姨手中提着托盤,轉身出去了。
趙冬寒垂下眼眸,有些鬱悶地暗忖:這男人到底想怎樣?本以爲,他打賭贏了之後,就會馬上打發她離開了。可是,瞧他這會兒的態度,將她以未婚妻的身份介紹給了他的奶媽,似乎又不大像是要和她分開的樣子。因此,她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她終究放不下方纔的事,便低聲問他:
“打賭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嗯,是真的。不過,其中的一緣故,是你誤會了。”
沐易臣一面說,一面站起身。動作瀟灑地脫掉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
“哦?是我誤會了?”
她眨巴着鍾靈毓秀的水眸,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男人氣定神閒地坐下,將襯衫袖子挽道手肘部分,露出了性感而結實的手臂。伸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熱氣騰騰的魚肉。輕輕地吹涼了,才遞到趙冬寒脣邊,開口誘哄道:
“吃了,我就把整件事的經過,解釋給你聽。”
“當時,我聽得一清二楚,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她遲疑地瞥了瞥他,卻還是依言張開了小嘴兒,將肥嫩潤滑的魚肉含在口中。輕輕咀嚼了兩下,不由得瞪大了一對水眸。稱讚的話,脫口而出:
“咦,這個魚肉的味道,怎麼那麼鮮美啊?”
“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兒。劉姨的手藝,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嚐到的。”
瞧她吃得十分香甜的模樣,他的心中盈滿了暖意。從容地探出筷子,又給她夾了一塊豆腐。一邊喂她吃飯,一邊沉着聲音解釋道,“自打我們相識開始,你就不斷把我推給別人。最開始,是給我下藥,將我丟給了男公關。後來,不是打算撮合我與趙夏暖,就是要替我找風月場所的女公關。總之,你對我十分嫌棄。”
聞言,她身體一僵。隨後,纔將口中軟滑的豆腐嚥下,十分心虛地低下了螓首。口中的美食,似乎突然沒了味道。現在回想起來,她的某些做法,實在太過自私。過去的她,只想着怎麼令姐姐解脫,根本沒顧忌過沐易臣的感受。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失落,她不由得小聲解釋了一句:
“我沒有嫌棄你,只是沒敢往那方面想。畢竟,那時候我下手算計你,你用種種恐怖的手段來報復我,後來又把話說得那麼狠。老實講,我還真有點兒怕你。”
“現在不怕了?”
沐易臣凝眸望向她,淡淡地問道。
“還是很怕。”
尤其是在牀上,他簡直太可怕了。她在心中,暗戳戳地補充了一句。他總是使勁兒折騰她,幾乎每一回,都會要她半條命。回想起這些,趙冬寒抿緊粉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男人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溫柔的視線,從她精緻的小臉兒上拂過。隨即,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條白色手帕,替她擦掉了脣角上的湯汁,才繼續說道:
“昨晚我說過,我對你是一見鍾情的。自從第一次分開之後,便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我曾誤以爲,要與我聯姻的人是你,所以纔會去和你養父母全家見面。到了那兒我才知道,竟然是趙夏暖。你能想象到,我那會兒有多失望嗎?當時,我已經太喜歡你了,便想將聯姻的對象換成你。”
說到這裡,沐易臣自嘲地一笑,眸色微沉,“可是,你卻明確地表明瞭態度,說不會喜歡我。老實講,這件事對我打擊不小。並非我爭強好勝,而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今生所愛,卻求之不得。”
原來,他果真是喜歡她的。而且,從那麼早就開始了。昨天忽然聽他告白,她還有種身處夢中的不真實感。這會兒,她已然完全信了他。
趙冬寒的鼻子,不禁有些酸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難受。高興,是因爲他們是相愛的;難受,是心疼當時的他,也心疼後來的自己。她不由得懊惱起來,他們二人,怎麼都那麼傻?互相暗戀,又都不肯表達出來,才鬧出了這麼多的坎坷與波折。
本以爲,像沐易臣那樣的天之驕子,會與一位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結爲秦晉之好。哪裡能預料到,他會劍走偏鋒,看上平凡無奇的她?怪只怪,她當初沒有對他一見鍾情。
要是早知道,會有今日的深愛,她那時肯定會欣然接受。當然,她也爲自己當時的斷然拒絕,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誤以爲他不喜歡她,整天胡思亂想,白白自我折磨了這麼多天。
沐易臣放下筷子,語調沉沉地繼續說道:“前因後果,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接下來,我要說到打賭的事了。還記得嗎?有一次,你去公司找我,正好文軒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