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夏暖咬了咬下脣,暗暗思索了一下。
昨天,小寒在電話裡說,三天之內一定會趕回來。以她對妹妹的瞭解,小寒一定會言出必行。如今,已經過去一天了。那麼也就是說,還剩下兩天,妹妹就會回來。想到這裡,她揚起螓首,對沐易臣許諾道:
“小寒和歐陽天現在的住所,通訊不太方便。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聯絡到她。這樣吧,兩天之內,我保證她會出現在沐總的眼前。”
“好,一言爲定。”沐易臣點了點頭,低聲吩咐道:“周管家,送趙女士出去。”
趙夏暖從沐宅出來之後,坐進車裡。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當車子緩緩行駛,開上高速公路以後,她的心緒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她擡起細嫩白皙的手,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喃喃低語道:“孩子,你放心。媽向你保證,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會讓你活下來。”
趙夏暖緩緩合上雙眼,昨天發生的一切,又在腦海中重現了。接完趙冬寒的電話之後,她換好衣服剛要出門,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是醫院打來的,通知她吳嚴出了車禍。
根據監控錄像可以推測出,事故的原因是由於司機疲勞駕駛,引起了操作失誤。在行至一個十字路口時,正當信號燈變成紅色的瞬間,本該踩住剎車的吳嚴,卻擡腳向油門踩了下去。與前方正在橫向行駛的,一輛滿載着貨物的大卡車撞在了一起,傷勢十分嚴重。路人報警之後,吳嚴被立刻送進了醫院。後來,院方通過吳嚴的手機通話記錄,找到了趙夏暖的聯繫方式。
趙夏暖的住處,離那家醫院比較遠。當她趕到醫院時,遇到了吳嚴的母親,老太太比她早到了一步。當時,她看到吳母跌坐在地上,口中喊着吳嚴的名字,哭天搶地、悲痛欲絕。頓時,趙夏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見到她出現,吳母就好像發瘋了似的爬起來。不僅用力撕扯趙夏暖的頭髮,還大聲咒罵她是個掃把星。還說自己的寶貝兒子會出事,都是趙夏暖帶來的黴運。
有人認出了她是趙家千金,連忙過來勸阻。趙夏暖焦急地詢問了半天,才從吳母的口中得知,就在幾分鐘之前,吳嚴經過搶救無效,已經死亡的悲痛消息。聽完之後,她當場就暈了過去,被路過的醫護人員擡進了急救室。
等她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病房裡。想起心上人已經離世的事實,她掙扎着從病牀上爬起來,踉蹌着腳步來到窗戶邊上,打算從醫院的五樓跳下去。結果,被幾個醫護人員拼命攔住了。一名醫生告訴趙夏暖,她已經懷孕了。
吳嚴的離開,令她變得心如死灰,原想着追隨他而去。結果,偏偏在這個時候,她竟然有了寶寶,一個吳嚴與她的孩子。於是,陷入絕望情緒中的趙夏暖,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幾分希望。這個小天使的意外到來,簡直就成了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她剛想開口,問清孩子的健康狀況,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冰冷的質問聲:“這個孩子是誰的?”
趙夏暖轉身觀瞧,她的母親站在病房門口,面色十分難看。趙凡這幾天身體不好,住進了這家醫院。趙太太整天待在醫院裡,照顧丈夫的飲食起居。
就在幾分鐘前,趙凡睡着了。她剛想休息一會兒,就看到護士匆忙跑過來說,她女兒在醫院暈倒了。趙太太放心不下,連忙趕到病房來,打算瞧瞧女兒的情況。結果,剛一到門口,就聽到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一見趙太太過來了,醫生和護士都識趣地離開了病房。趙太太再一次詢問了,孩子的父親是誰。趙夏暖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趙太太見此情景,就猜測到孩子的父親,肯定不是一位名門的貴公子。她氣得臉色更變,擡起手就給了女兒一個耳光。趙夏暖捂着臉,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面帶懼色地望着母親。
“不爭氣的東西!”趙太太冷哼一聲,眸色凌厲地說道:“你是個千金小姐,居然弄出了這種未婚先孕的醜聞,簡直丟人現眼!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你讓我們趙家的臉往哪兒擱?
我們是白手起家的,看上去趙氏發展的不錯,可實際上公司的根基並不穩,特別需要有大公司扶持。特別是近期,趙氏的命運岌岌可危,我跟你爸還指望着,將你嫁入豪門貴族,跟着你飛黃騰達呢!你可倒好,居然做出了這麼不要臉的醜事。就算你按捺不住寂寞,偷偷跑去勾搭了野男人,也應該知道要做好防範措施吧?這麼大個人了,心裡連一點兒算計都沒有。
我不管你肚子裡,懷的到底是誰的種,總之必須馬上打掉,絕對不能留着!”
“不!媽,求求您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趙夏暖雙手護住肚子,不住地搖頭哭泣。吳嚴是家裡的獨生子,而她肚子裡尚未成形的小生命,是吳家唯一的血脈。如今吳嚴不在了,她說什麼都得保住他的骨肉。可是,如果她說出真相的話,依照母親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讓這個孩子活着出生的。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孩子的父親是誰?如果仍然不肯說的話,我就馬上帶你去做手術。”
趙夏暖一動不動地蜷縮在那裡,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在她的交際圈子裡,男性好友的數量屈指可數。她敢肯定,即使她請求熟人幫忙,也不會有人願意替她遮掩。畢竟,一旦承認了,就意味着一定要負責。要不是瘋了,誰會往自己身上攬這種麻煩?
就算她現在想去僱一個人,也根本來不及。即便找到了合適的人,恐怕也很難過關。她的母親聰明絕頂,突然冒出個男人來,母親根本不會相信。
她該怎麼辦呢?趙夏暖思索了良久,最終狠了狠心。爲今之計,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趙夏暖揚起一雙朦朧的淚眼,凝視着盛怒之下的母親,一字一頓地說:
“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沐總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