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冷坤無奈,只好將車靠邊停了下來。
沐易臣眼睜睜地看着,趙冬寒將一個男人送上了出租車,在目送出租車離開後,她才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會跟她在一起,看起來還那麼熟稔的樣子?
兩個人是碰巧遇到的,還是事先約好了?
他纔剛一離開,她就急不可耐的找男人幽會去了?
望着趙冬寒的背影,沐易臣腦補出許多不可描述的內容。
身後的喇叭聲此起彼伏,沐易臣彷彿沒聽到一樣,保持着和剛纔一樣的姿勢。
“少爺!”
冷坤提醒道,他不明白少爺爲什麼突然讓他停車。
直到趙冬寒轉了個彎,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沐易臣才收回視線,將身體靠向後座,聲音沉悶地說:
“開車!”
不知爲何,冷坤突然感覺自己周圍的氣溫變低了,下意識地裹緊了外衣。
奇怪,方纔還是風和日麗的,怎麼突然就起風了呢?
接下來的路程裡,沐易臣再也沒開口說過話。過了一會兒,車子開進了沐家的別墅。周管家帶着四個傭人在門口垂首站立,迎接主人的歸來。
車子開到車庫裡,停了下來。有傭人爲他打開車門,周管家一路小跑着奔過來問候:
“少爺,您回來了,路上辛苦了!”
“嗯,趙冬寒去哪兒了?”
沐易臣解下安全帶,邁步下了車。
沒想到他家少爺回來的第一句話,會問起趙冬寒的去向,周管家先是一愣,隨即回答說:
“抱歉,我不清楚。由於您沒有吩咐過,不准她白天出去,所以我就沒有詢問。
如果有需要的話,以後我可以派人跟在趙小姐後面,以便您能隨時掌握她的行蹤。”
“不用!等她回別墅之後,我回來的事不必對她說,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末尾兩個字被故意拖了長音,再配合上他此刻陰冷幽暗的表情,令周圍的人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不禁爲趙冬寒捏了一把汗。
原本開的車子,趙冬寒已經還給了趙家,她又不想用沐易臣別墅裡的車,所以出門的時候就沒開車。
和吳嚴談完事情,她先替身體虛弱的吳嚴打了輛出租車,看着出租車離開之後,她拿出手機給姐姐發了個短信:
姐,今天我見到吳了。有些關於他的事,想和你詳談,方便時請給我回個電話。
發完信息後,她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收到回覆,就將手機放進衣服兜裡,信步向繁華區走去。
沐易臣的別墅雖然豪華,傭人們也對她照顧得很周到,不過畢竟她的身份尷尬,所以身處其中並不覺得舒心。
對於她來講,那裡不過是一座裝潢華麗的牢籠,實在是沒什麼安全感。
不想那麼早回去,於是趙冬寒就去逛街了。
她身上的錢不多,所以沒買什麼東西。只是這樣走走,她便覺得心情十分鬆弛和愉快。
前面有一家樂器店,她不由得推門走了進去。走到了一架黑色的鋼琴面前,擡手輕輕觸摸着琴鍵,指尖流淌出了幾個零散的音節。
從小時候起,趙冬寒就對文藝很感興趣,不僅擅長唱歌和跳舞,還喜歡模仿電視劇裡的演員表演。
上了初中以後,她是班裡的文藝委員,每年藝術節,都會帶領大家排演一些名著的片段。
到了高中,她喜歡擺弄各種樂器,特別是對鋼琴情有獨鍾。每次音樂課上,她都會向老師虛心求教,一有時間,就去鋼琴室練習鋼琴。
可無論學習哪種樂器,都要花費不少的一筆錢。她那時出去打工,爲自己賺學費已經很勉強了,根本沒有閒暇時間和多餘的錢去專門學習和深造。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趙家願意給她提供吃穿用住已經很好了,不敢再有過多的妄想。
鋼琴的價格是樂器裡比較貴的,她不可能跟趙凡要錢買。倘若跟姐姐開口,姐姐一定會幫她買回來,可家裡突然多了一架鋼琴,被養父母看到就會埋怨姐姐亂花錢,她不想給姐姐添這種麻煩。
高中畢業後,如果任由趙冬寒自己選擇,她一定會報考戲劇學院表演系,然後做演員,可惜她的夢想沒有實現。
大一那年,趙夏暖就偷偷跟妹妹抱怨,上課時候經常走神,寫作業的時候也很煩惱,根本對管理專業沒興趣。於是,在報志願的時候,趙冬寒就毫不猶豫地報考了和姐姐同一學校的同一專業。
趙夏暖到了大二的時候,趙冬寒剛好入學,她拼命學習,對專業知識掌握得很好,把趙夏暖的作業和報告全包了。
姐妹二人雖然先後報考了管理專業,但皆不是出自本意。一個是因爲家裡的要求,一個是爲了替姐姐分擔苦惱。
畢業之後,趙冬寒整天因爲公司的事忙碌,再也沒有時間去唱歌跳舞,也沒機會去排演舞臺劇,更沒有再碰過任何樂器了。她與文藝之路漸行漸遠,甚至是背道而馳。最終,她徹底告別了理想,走上了一條商業之路。
歐陽天還在她身邊時,兩個人常常憧憬未來的生活。歐陽天曾不止一次說過,將來會在客廳的正中間,爲她擺放一架鋼琴。他會做她忠實的聽衆,聽她彈奏美妙的樂章。
怎麼又想起那個男人了呢?
趙冬寒無力的嘆了口氣,將手收回來插在了外衣口袋裡。
“小姐,您想買鋼琴嗎?”
見她在鋼琴面前流連,樂器店的售貨員熱情的向她打招呼。
趙冬寒輕輕搖搖頭,轉身離開了樂器店。
儘管萬般不想承認,可她的身份的確是沐易臣的。她住在別人的別墅裡,那裡的一切都不屬於她,一些行爲也是被約束的。
她早晚都會離開的,不可能買什麼鋼琴回去。
隨後,她又逛了兩家寵物店和植物超市,又在街頭小店裡吃了一碗海鮮炒飯。
過街天橋上,有個流浪歌手正在自彈自唱,她駐足靜靜聽了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天開始擦黑了。
覺得頭有點兒暈,大概已經超過了藥效的時間。她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紙幣,放在流浪歌手面前,轉身離開了。
不情不願地回到沐易臣的別墅,她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吃了藥之後,感覺還不太餓,就打算先洗個澡。
洗澡水早有傭人爲她準備好了,牀上放着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乾淨衣服。
趙冬寒將傭人都打發走,鎖好了房門,才脫掉衣服進了浴室。只見超大的浴缸裡已經注滿了水,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的泡泡和玫瑰花瓣。
她擡起白皙細長的腿,邁進了浴缸,水溫不冷不熱剛好合適。她索性將身體都泡進水裡,溫暖的水包圍着她,趙冬寒輕輕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