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角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一對美麗的眸子,渾濁不堪,完全不同於往日的閃亮。此刻,已然對不上焦距了。
由於下巴被男人狠狠捏在手中,她只好被迫看向他,復讀機一般地反問了一句:“我在叫……誰?”
“趙冬寒,我在問你!”男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她的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粉紅色的印記。他濃眉高挑,咬牙切齒地質問道,“回答我。你剛剛是在叫誰老公?是不是在叫……歐陽天?”
這女人要是敢點一下頭,他就敢當場剝光她的衣服。不再顧忌她的心情,馬上把她拖到牀上,去造幾個小孩兒。他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她,到底誰纔是她的丈夫。
趙冬寒只覺得,下巴上痛得要命。下意識掙扎了兩下,卻沒能掙脫。緊接着,又聽到了男人的話,她覺得十分生氣。此時,竟然完全忽略了腳下的機器,似乎也不覺得那麼難受了。她彷彿一隻炸毛的貓咪一般,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吼道:
“你胡說,歐陽天是壞人!怎麼可能是他?纔不是他!”
“哦?不是他?那是誰?”沐易臣眸光微閃,一邊擡起手,關掉了足部按摩器,一邊鬆開了她的下巴。同時,在男人的腦海中,展開了情節豐富的腦補。
難道,在她離開的這段期間,又結識了其他男人?由於歐陽天對小寒採用暴力,所以令她極度失望,便轉而投入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沐易臣越想,就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一個女人,在情感上比較脆弱的時候,往往最容易對男人動心。
他緊鎖眉頭,鬱悶地暗忖:難道,他就那麼不可靠嗎?爲什麼她被欺負了,不馬上回來找他呢?她可知,他一直在尋找她,等待着她回家……
從表面上看,趙冬寒的一對水眸,似乎正在注視着他。但實際上,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搞清楚,面前的男人是誰。聽見耳邊有人詢問,她的老公是誰,還以爲是路人甲,便微微闔動着兩片粉脣。帶着幾分理所當然的語氣,照實回答道:
“還能是誰?是沐易臣啊!”
男人動作一僵,完全怔在了原地。他怎麼都沒想到,會從心愛的女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當着他的面,承認他們二人的關係。沐易臣屏住呼吸,微微側過頭,難以置信地再次確認道:“是嗎?你確定?”
“當然確定了。難道,我會連自己愛的人是誰,都弄不清楚嗎?告訴你哦,我老公他很愛我的。”
她用力地點點頭,蹙起一對秀美的眉毛。似乎對別人的質疑,感到十分不滿。她歪着頭,語調認真地強調說,“雖然我們還沒正式領證,但沐易臣已經求過婚了。我收下了他的戒指,也得到了公公的認可,遲早都會嫁給他。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
這輩子,我趙冬寒都只有沐易臣一個丈夫,我也沒喊過別人老公。到目前爲止,倘若我揹着他,這麼喊過第二個男人的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唔……”
聽到她說的前半句話時,沐先生的內心,立即浮起一陣狂喜。本來,他的整個情緒,已然陰雲密佈,電閃雷鳴了。隨着趙冬寒的這句話,在沐易臣的世界裡,滿天烏雲瞬間散去。整個天空,都變得萬里無雲,完全是雨過天晴了。一隻雨後的小燕子,迎面飛過來,在他的頭頂輕快地盤旋。嘴裡還嘰嘰喳喳地鳴叫着,似乎在歡唱着喜悅的歌。
今天,到底是怎樣的好日子?他竟然如此幸運。不僅聽她親口喊了自己老公,她還願意稱他父親爲公公。更令沐先生感到興奮的是,小寒又告訴他,她這輩子,從沒這樣喊過其他男人。
此刻,即便她是在說謊,他也心滿意足了。
這樣說來,她應該是愛着他,並且打算嫁給他的。可是爲什麼,她會言行不一,狠心將他推給別人呢?
沐易臣眯起雙眸,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時,又聽到了她後面的那句誓言。還沒等她講完,他就馬上擡起手,捂住了那張一開一合地說個不停的小嘴兒。男人瞪起一對星眸,語調低沉地警告說:
“我有說過不信你嗎?膽子變大了是不是?是誰准許你,隨便用自己的生死,來發這種誓的?你的命是屬於本少爺的,由不得你來決定和支配。記住,以後發誓的時候,只能用我來發,聽到了沒有?”
就算是有一天他死了,她都不能死。沐易臣抿緊了薄脣,在心中霸道地補充道。
“哦,聽到了。反正,我說的是真的。”見“路人甲”信了,趙冬寒才放了心。可是,一想起她與沐易臣之間,那層無法跨越的阻礙後,她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
趙冬寒垂下眼眸,吧唧吧唧地掉着眼淚,可憐巴巴地說:“可是,如今老公不屬於我了。我們之間產生了阻礙,已經不能在一起了……”
正沉醉於,無比愉悅的心情之中,簡直無法自拔的沐先生聞聽,立刻挑起了眉毛。他丟掉手中的遙控器,雙手用力握住她單薄的肩膀,厲聲問道:
“爲什麼不能在一起?我們之間存在着什麼阻礙?今天,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
他什麼時候不屬於她了?他一直都是她的,而且永遠都是。
“我們之間?”在他的搖晃之下,一對烏黑的瞳孔,漸漸找到了焦距。趙冬寒的嬌軀一振,完全回過神來。雙眸之中,變得一片清明。
糟糕,她方纔又神遊到天際之外了。眼前的男人,哪裡是什麼路人甲?明明就是沐易臣!
趙冬寒努力地回憶着,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她越想,就越覺得心驚肉跳,恨不得將時間倒退回去。她甚至希望,沐易臣能立刻失憶,好忘記她說過的話。
天啊!她都說了些什麼?她怎麼能對他講出實話?
若是沐易臣瞭解到真相,他就不會對姐姐負責了。這樣一來,不就等於是她,間接害姐姐失去了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