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愷仔細的看着笑笑,雖說胖胖的人大都笑得柔和無害,但是他卻隱約可以感覺到在她的身體裡隱藏着一股戾氣,讓人感覺很是不舒服。
“止盈姐,你和蠍子副樓主啥時候辦喜事啊?”風行試探xing的問道,順便在一邊觀察着笑笑的反應。
“那個……哈哈……我們還沒有決定,而且,也得你外公先放人才可以不是?”蠍子撓着後腦勺,笑得一臉靦腆。
而笑笑則是站在一邊仍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沒有看出絲毫異樣。大廳中衆人皆是友善的看着兩人。
“樓主,快讓大家坐啊。”最終是笑笑出聲打斷了衆人的沉默與兩人的曖昧,她恭敬的站在一邊提醒,已經完全沒有了剛纔的一副女主人樣子。
“啊,對對對,大家請坐。”蠍子也終於想起來客人進門的第一步是請坐,熱絡的招呼着剛進門的三位小朋友。
大家坐下身來,程衛峰側着身子看着主座之上的蠍子,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的開口,“蠍子與止盈姐是怎樣認識的啊。”
“啊,是有一次她把我當成賊,當街對打,結果把我打敗了,之後我就逐漸喜歡上她了。”蠍子笑得一臉靦腆,額間的蠍子圖案也因爲那張俊秀臉上的粉紅而染上一抹暗紅的色彩。
風行看着蠍子臉上的紅暈閃過一絲疑惑,這樣的人真的是即將要變心的人嗎?
“啊,樓主,讓大家吃飯吧,否則一會飯菜就該涼了。”笑笑出聲提議。
“啊,對對對。”蠍子撓了撓頭,好不尷尬,坐在飯桌上不吃飯要幹啥,他帶頭拿起筷子爲慕天愷等人夾菜。三人也拿起筷子,一夜的勞頓加上剛剛睡醒,三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肚子早就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
餐桌上的膳食那誘人的香氣引得人越發的飢腸轆轆。
這時,突然一道旋風颳過,而後慕天愷便消失在了大廳。大廳中衆人幾乎都是見過世面,鎮定的很,風行面上閃過一絲喜色,他拉起程衛峰,化爲一陣旋風也消失在大廳中,不見了人影。眼鏡尾隨其後。
大廳中,止盈稍顯焦躁,蠍子按住她的肩膀,“你的傷還沒好,就先別去了。沒事的,你我都能感覺到是誰不是嗎?”
止盈看着蠍子,這才完全鎮定下來,可是他們誰也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笑笑看着桌上尚未動過一口的飯菜,眼中閃過的一絲狠絕。
西街之外,一身華服的六歲孩童扔掉手中的筷子,板着臉孔看着眼前跪於他身前的十多歲的少年。孩童眯起狹長的眼眸,其內是惑人的冷酷色彩,深沉的眸子中是與年齡不符的深沉與老練。
許久,小人兒開口,“天時,你怎會在這。”
“屬下奉陛下之命,前來鄲水護送殿下返回楓都。並且轉告殿下陛下的旨意,風樓內最近出了點問題,請殿下遠離與他們有關的一切,而且,風樓內部的食物正在盤查,禁止食用。”少年低低的垂着頭,與風行一模一樣的聲音泛着淡淡的冷意與嚴肅,天時永遠是這麼一本正經,在某些方面上他甚至與慕天愷有幾分相像。
“理由。”
“不詳。”天時是屬於慕天愷的手下,所以沒有必要爲了別人向自己的主人撒謊,慕天愷在這一點上相信他。
“起來吧。”稚嫩的聲音下着威嚴的命令,慕天愷看着剛剛扔掉的筷子,臉上稍顯惱意,凳子還沒坐熱就被揪出來,而且更重要的是……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搞清楚。
但是……那裡真的有那麼危險嗎?剛纔的飯菜真的有問題嗎?爲何他沒有聞出來,要知道他可是“自小”熟讀《醫毒經》,只除了一種情況,那就是……
“殿下……”伴隨着稍帶氣喘吁吁的聲音,風行抱着程衛峰出現在兩人眼前,下一刻,連帶着眼鏡也“嗖”的一聲抵達目的地。
“大哥,我就知道是你,你怎麼來了。”風行熱切的拉起天時的手東看西瞧,很是興奮,由於剛纔運動而稍帶酡紅的臉龐,此刻看起來竟有些可愛,“真的是好久沒見了呢,快到一年了吧。二哥呢?他在哪裡?”
“他還有別的事情。”看到許久未見得小弟,即使是一向冷漠的天時也難得的暖下聲來。
“我有許久沒看見到大哥和二哥了呢,你們都不想我。”風行抱怨道,殊不知他的此行此舉在外人眼中已經有撒嬌的嫌疑。
天時頓了頓,而後扭過頭去,許久憋出一句話:“想……我們都很想。”
一句簡單的話,竟讓剛纔還冷漠如冰的天時憋紅了臉頰。
眼鏡在一旁吐了兩下信子,而後嗖的一聲彈射到慕天愷的手臂上,仔細的端量着天時。
“竟然是雙胞胎啊,很難得啊。”程衛峰小心的錯開眼鏡所纏住的慕天愷的手臂,閒閒的發表着評論。
“紫程六殿下好。”天時恭敬的向程衛峰施禮。
“好。”程衛峰得意的翹起嘴角。看着那張和風行長的一摸一樣的臉向自己施禮,那感覺還不是一般的爽。
“我國陛下有命,如果您想回紫程的話,我國會派人護送您出國。但是如果您想留在我國的話,就請接受我國對國外使臣的保護,並且按照既定的程序。”
天時的這一番話立馬將程衛峰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那他們呢?”程衛峰指着慕天愷和風行。
“我國皇子在我國境內的活動完全自由。”天時一絲不苟的繼續說着氣人的話。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程衛峰開始咬牙切齒,誰說這張和風行一模一樣的臉很順眼來着,依他看,是一樣的氣人。自此以後,程衛峰在心中已經完全和長着與風行一樣的臉的人結下樑子,以至於以後看到地利時,也是一副仇人相見的樣子。
“這是我國國主的旨意。”天時低着頭說道。
“你……好樣的……我就咒你的愛情開不了花、結不了果。哼!”程衛峰氣鼓鼓的別開頭去,免得再看到那張臉會生一肚子的氣。
而天時卻在聽到這番話後,身子輕輕顫了一顫,低下頭去沒有言語。
慕天愷看着程衛峰“一把年紀”的人,還在那裡抱着短短的胳膊耍小孩子的脾氣,難得的微微揚起嘴角。
這樣一個簡單的笑容,卻如春風化雨般,把平日裡冷漠的味道弱化了下去,原本就清秀的臉龐此刻更如雨後清荷,有着讓人移不開眼的清鮮感,微風吹過他額前的幾縷髮絲,似是能看到一朵清荷在雨中搖曳,雖是稚齡,卻別有一番風情,一時間竟是連風行也看呆了眼。
但下一刻,慕天愷的身影卻消失在了原地。
“殿下……”風行在原地大呼。
“沒事的,”天時握住風行的手,低聲道,“是陛下。”
慕天愷很鬱悶,在短短的半個時辰裡,竟然被人轉移了兩次。雖說如果反抗的話,第一次一定會成功,第二次或許會有些許作用,然而兩次都是自己相識的人,又不想讓對方受傷。但是,這次又是爲了什麼,剛纔是肯定沒有危險的。
“什麼時候過來的?”慕天愷擡起頭來,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被這樣抱過了,總之對現在這樣的感覺,很是懷念。
“剛纔。”慕齊通低下頭來,看着懷中安分的小人兒,輕聲說道。
“怎樣過來的。”
“空間轉換陣。”
“母妃怎樣?”
“正在尋找。”
“十天了,你找不着?”慕天愷眯起雙眼。他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說,他很聰明。一個有如此全面消息網的一國之主,竟然花了十天也沒找到自己的妃子,這無論怎樣說都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對方並不是什麼神秘組織,而只是一個豐湖。
“找到大概地點,正在確定具體地點,實施營救。”慕齊通淡淡的開口,爲懷中人剛纔明顯的情緒起伏感到不悅。
“最晚到何時?”慕天愷鍥而不捨,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很重要。
“待你回到楓都,梅妃就一定可以安然在皇宮中等你。”慕齊通給他一個保證。
慕天愷仰起頭來,仔細的看着慕齊通的眼睛,試圖在其中發現點什麼,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小小的手來,仔細的撫平他眉間的褶皺,而後開口,“剛纔發生什麼事了?爲何把我弄出來。”
“沒,只是這樣說話會更方便一點。”慕齊通敷衍,其實剛纔只是被那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所吸引,便一時衝動的把慕天愷抱了出來。
慕天愷倒是沒有深究,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這個你查到了嗎?”他一翻手,手中多了一朵花,淡淡的香氣,迷人的色彩,赫然是一朵淡金色的曼陀羅,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迷人的色彩。
“這是?”慕齊通挑眉。上次的那朵曼陀羅已被他收走,怎會又冒出一朵。
“山谷一戰,黑衣人走時,留在水面上的,我趁大家不注意收起來的。”
慕齊通拿過花在手中端詳,而後徑自把那朵花收了起來,“現在爲止還沒查到。”
慕天愷不語,低下眉去,而後便感覺脣上一陣溫熱的感覺襲來,似是溫柔之至的愛護,又似小心翼翼的碰觸,但是一擡眼,看到的卻依然是慕齊通那張冷酷的俊臉。
慕齊通看着懷中小小的人兒,一向冷漠的小臉此刻泛着純真的疑惑,正如他剛纔淡然一笑之時,那樣的讓他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