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層一級結界中,眼鏡用尾巴狠狠的甩打了一下程衛峰,嚇的程衛峰擡腳尖叫。慕天愷與程衛峰經過短暫的交談以後,程衛峰會意,大着膽子向眼鏡靠前一步,諂媚的稍稍壓低身子小心說道,“眼鏡是吧,那個……我們走吧,合作愉快。”
眼鏡直起身子,鼓起兜帽嚮慕天愷示意,而後率先滑下階梯,引領着程衛峰向階梯深處走去。
溫泉結界外,風樓與唐飛緞的人正和支撐結界的十個黑衣人在進行魔法實力的較量。黑衣人對屏障的支撐與外面衆人對結界的攻擊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時間兩邊不相上下。
蠍子看到這種情況不禁一陣火大,這可是幾十人對陣十個人,難道他們真有這麼強嗎?只見他抱起青兒飛躍而上,騰出一隻手來,助衆人一臂之力。
而除了這邊正在對峙的兩方人馬,段盛林率領的一隊宮人正在見證他們宮主與豐湖之間的決戰。
高手過招,與結界兩邊的靜態抗衡完全不同,看的人眼花繚亂,段盛林擅長的火術與豐湖擅長的水痕,在深夜的空中舞出絢麗的紅色與藍色交織的優美弧線。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中終是段盛林稍勝一籌。
然而段盛林似乎並沒有一舉戰勝的打算,只是象戲耍般,時不時用言語相譏,用充滿戲謔與嘲諷的眼光看着豐湖。豐湖雖顯吃力,但臉上卻看不出任何不快,反而似有淡淡的開心。
結界內,黑斗篷在止了左臂上的血後,低着頭看着水面上被切斷的斷臂許久,很長時間後才慢慢擡起頭來,露出鼻子以下的面孔。蒼白的臉此刻稍顯扭曲,青紫的嘴脣緩緩開啓,“我們以禮相待,小殿下卻如此待人,實是讓人心寒。”嘶啞的聲音充滿詭異。
慕天愷抿嘴不語,似乎對方已有了火氣。他一翻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青翼,嚴陣以待。黑衣人快速揚起唯獨的右手,溫泉的水面立即起了變化。數只巨大的綠色藤蔓躍出水面,粗暴的扭動着巨大的枝蔓,似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享受着自由的第一縷空氣。待它在空中完全舒展開肢體後,數枝枝藤一齊俯身嚮慕天愷襲來,速度之快,讓人悍然。
是木系魔法之召喚術。
慕天愷揮手,一個簡單的金之結界便環在了周身。他抿起嘴角,眼神是少有的嚴肅。慕天愷利落的舉起青翼放在額間,默用精神力,而後只見一束光芒自他額間發出,經過青翼的反射,光芒範圍擴大,直射向洶涌而來的巨大枝蔓。不斷扭動的枝蔓在接觸到光芒後,動作瞬間遲緩,青綠的表皮慢慢枯黃,緩緩老去,逐漸凋殘。直至最後呼啦一聲,全部沉入水底。
慕天愷神色稍鬆。御草術自從他五歲那年第一次使用,被程昂輝消遣“人比花嬌”以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像今天這樣運用於戰爭,完全是對御草術的驗證,當然賭的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生命。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神秘的組織,爲何以前完全沒有聽說過。
同一時間,段盛林與豐湖的戰爭已經有了勝負。豐湖戰敗,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臉上卻一直掛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段盛林,我想死在你手中。”豐湖用劍支着地面,稍顯虛弱的擡起頭開口道。
“哼,你?我嫌髒。”段盛林一臉不屑。
“呵,你還是這麼直率。但如果不這樣的話,梅妃很可能會因爲你而死,我想,小淳也是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吧。”豐湖的嘴角泛出一絲詭異的笑意,“還有那個結界中的小皇子,救不出來,小淳也會很爲難吧。”
“哼,反正也不是小淳的親骨肉。”段盛林輕撫着肩頭的長髮,勾起嘴角,只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猶疑。
“但是,也是特別重要的存在。”
“切,想死自己解決,何必勞我動手。”段盛林似乎對這種對話很是不耐煩,“以前的你可是打不死的蟑螂,現在這不是明顯的有問題嗎?”
“你怕了?”
“切,你?怎會?”
豐湖挑起嘴角,突然他身子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在段盛林眼前。條件反射xing的段盛林把龍舌刀向前一送,而後豐湖的身體與頭顱便分了家,立時鮮血飛濺,在綠幽幽的草坪濺上一地血紅。
段盛林動作僵住,剛纔在豐湖生命的最後瞬間,他接受到他的精神力對話,“我給你留了一份大禮,送給幫助實在活不下去的我結束xing命的你。”
段盛林皺眉,那詭異的笑容在腦海中定格,似乎有點陷入圈套的感覺,一直以來都與他作對的豐湖就這樣死了……
就這樣死了嗎?
段盛林的心裡稍顯不安。
這時只聽“撲棱棱”一大片的落水聲,段盛林的視線立即被結界中的戰況吸引,雖說此時似乎是慕天愷佔了上風,但一個與一個孩童,即使是佔上風,恐怕也是僥倖成分居多吧。
時間不多,還是要儘快救出來,否則……小淳又該生氣了吧……
想到這裡段盛林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純真的笑意。他一個縱身加入了破除結界的行列,身後的藍衣宮人見到宮主如此行動,也一躍而上,飛上前去助一臂之力。
有了這一羣人的加入,結界外的力量很快呈現壓倒xing的勝利。只待時間問題,就可以完全破除這個結界。
結界中,黑衣人的召喚術雖然失敗,卻不再有什麼劇烈反應。
其實只要兩人近身相搏,最後的贏者是誰還不期然,只是第一次對方掉以輕心,第二次慕天愷的御草術在這個世界中是前所未見。
黑衣人把頭垂的更低,從嗓間發出低低的沙啞笑聲,在這月圓之夜,充滿着詭異,笑聲在空氣中震盪,一時正在攻破結界的衆人,也不得不暫緩力量,抵抗這一股魔魅的笑聲。
斯夜如晝,月似圓盤,遍灑銀輝。溼冷的山谷中一層巨大的結界罩住中間的溫泉,溫泉的泉水逐漸呈現黑紅色,水面上一隻黑色袖子、黑紅皮膚的斷臂漂於其上,一個遮住頭臉的黑斗篷男子與一個處於金色結界的六歲孩童浮於水上,默默對峙。結界內外衆人保持維持結界與破除結界的姿勢,雖是靜態其間爆發的力量卻不可小覷。結界外,一具頭身分離的屍體以不自然的姿勢臥於草坪上,分離的頭顱嘴角泛着古怪的笑意。遍灑的殷紅鮮血爲綠油油的草坪添上一層詭異。yin沉的低啞笑聲迴盪在山谷間,爲整座山谷添上一層yin森。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衆人心血一時上涌,嘴角溢出一絲血來,再擡眼,山谷中已沒有了那十一個黑斗篷的身影,水面上漂浮的斷臂也赫然不見了蹤影。只是那黑紅的池水,草坪上的血跡證實了今夜的一切,不是夢。
慕天愷神色不動,探手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青兒爲眼鏡現在的毒xing所研製出的解藥,一撒手扔在溫泉池中。稍頃,水池中的黑色不再,只是顯出淡淡的血紅,但是這抹血紅也很快被水池中的水藻給淨化了開去。
慕天愷藉着水力一個瞬移來到岸邊,青兒立即迎了上來,“殿下,您沒事吧?”
“沒事。”慕天愷瞥了一眼已經分屍的豐湖,當看到他嘴角那詭異的笑容略一皺眉。
段盛林走上前來,伸手欲拍拍慕天愷的肩膀,但被慕天愷躲了過去,段盛林沒有介意,只是挑起嘴角,“救完你的小情人就趕緊回去,免得你外公擔心。”
“嗯。”
“切,你這小傢伙還是這麼彆扭。”段盛林說完掛着開心的笑意,率領着宮人轉身離開了山谷。
“丁丁……我來了……”程衛峰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着的還有一陣笑聲與眼鏡的“嘶嘶”聲。
眨眼,程衛峰便出現在眼前,他狠狠抱住慕天愷,而後一個轉身,繞到慕天愷身後。
“哈哈哈……”隨後,伴隨着一陣差點岔氣的笑聲,風行出現在衆人眼前。他抱着眼鏡,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殿下,你的這個相好膽子實在太小了,眼鏡就張了幾下嘴他就嚇成那樣。哈哈哈……”
“誰說的,”程衛峰探出頭來,“明明還吐信子了。”
“抱歉,我國六皇子從小就比較怕蛇,讓各位見笑了。”唐飛緞出面打着圓場。
“這個,請問一下你是怎麼把紫程六皇子救出來的。”一位風樓的兄弟站了出來。
“這個……這裡數百年前是一個風之一族的棲息地,可能後來由於某些原因,這個棲息地被廢棄了,但一些結構還是保持着原來的樣子。”風行笑着說完垂下眼簾,掩住其中濃濃的苦澀。
“啊,那是哪裡比較特別啊。”那兄弟接着問道。
“啪”。蠍子甩了一下那小子的頭皮,大聲罵道,“你個畜生,人家都這麼說了就是不想說了唄。”
“是,蠍子哥。”小兄弟很是委屈的大聲應道。
風之一族,是一個與生俱來具有掌控風的力量,並且可以隨意轉化爲風的一族。他們的力量被各國覬覦,被各國爭奪,更有甚者把他們聚集圈養,所以後來風之一族就選擇了隱世而居,如風般消失在了世人的視線。
而風之一族棲息地的秘密只有風之一族才瞭解。
“報,蠍子哥。笑笑姐說再不回去晚飯就涼了。”一個小個子的絡腮鬍站出來說道。
“切,好了,弟兄們,回去吃飯。”蠍子撇了撇嘴。
很難想像風樓的副樓主言行舉止,就象是山寨的土匪頭子一樣。
蠍子挑起乳白色的長袍,半蹲下來,與慕天愷對視,用精神力說道,“陛下口諭,黑幕四皇子慕天愷救出紫程六皇子後迅速回校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