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背後低沉的嗓音響起,裡面是隱隱的擔憂與即將爆發的怒火。
“後面。”慕天愷看着肩頭那隻正在逐漸失去生機的酒香蝶,不是很在意的指了指身後的懸崖。
慕齊通挑眉,“懸崖?”
“幻境,或是虛幻空間。”慕天愷說出自己的結論。
“怎麼回事?”慕齊通小心的檢查着懷中人的身體,動作是少見的輕柔。
“不能說。”慕天愷不屑說謊,但對於答應過的事,還是會遵守信用。他微垂着眼睛享受着慕齊通的檢查,心中一動:如果真是十六歲就面臨死亡的話,那麼起碼這一生比上一生要收穫了許多。
慕齊通皺眉不語,只是環緊懷中小小的身子,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而後與青兒一起向山下走去。
綠琉院
風行已於今晨歸來,雖是一夜未眠,卻仍是堅持守在風揚的房間等候,對於一天之間發生的這許多事情心裡難免焦躁,他不時的走出房間,看看有沒有人回來。
當慕齊通一行進入院中時,風行立馬迎了上來。因昨夜在崖下水中搜尋,現在他的臉色還略顯鐵青。
“殿下,您沒事吧。”風行急切的上前來問候。
“倪夏怎樣了?”慕天愷爲風行忙了一晚的結果很是在意。
“啊,找到了。但是外傷比較嚴重,康師傅已經帶他回去療傷,百花續命丸已經在找到倪夏的時候就喂他服下,所以現在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風揚呢?”
“風揚的燒已經退了,但現在還未醒來。”
“還沒醒?”慕天愷疊了疊秀氣的眉。
上午慕天愷一行人去找向衛,但是到的時候竟發現屋內早已沒了人影。衣物俱在,卻獨獨不見人,只是在牀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朵淡金色的曼陀羅。
淡金色的曼陀羅,是傳說中的花朵。在這片大陸上還沒有人見過,對於這朵花的來歷,衆人心裡各有猜測。
但是無論如何,這朵花,這件事,似乎已經不能算是單純的報復事件。
那麼向衛人呢?
後來慕齊通也一時好奇動用了力量,但是向衛卻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了消息。
回到綠琉院後,慕齊通明顯感到慕天愷思考的時間變多了。在虛幻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慕齊通爲他這突如其來的改變感到不解。
一直到傍晚,才傳來青兒的驚呼聲,“殿下,風揚醒了。”
話音剛落,慕天愷就瞬移到風揚的房間。
房內,風揚正在風行的攙扶下喝着清水,見到慕天愷進來,虛弱的一笑,“殿下。”稚嫩的聲音稍帶沙啞,讓慕天愷不禁皺了皺眉。
“可還有哪裡不舒服。”慕天愷問道。
“沒。”風揚又咽下一口水,小心的動了動已經被玉板固定住的左手,頓了頓說,“殿下,這是哪裡啊?”
“你不知道這是哪裡?”一直在一旁觀察情況的青兒立即提出疑問。
“我應該知道嗎?我們不是明天就要去皇家學院了嗎?還有我這傷是怎麼回事?”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殿下,奴婢先檢查一下。”青兒提議,但是臉色確是少有的凝重。
青兒坐在牀邊,伸出右手,一絲透明的絲線從指間發出,纏繞指上,再把右手輕按於風揚腦後的腫塊,只見那透明的絲線順着指尖如水入土般慢慢滲入。
稍頃,青兒擡起頭來得出結論,“腦後由於撞擊產生的一塊血塊,壓迫到了神經,所以可能會暫時xing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看情況,風揚是失去了最近一個月的記憶。”
慕天愷沒有說話,稍頃才淡淡開口道,“這段時間的記憶,恢不恢復無所謂。”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怎樣受傷的?”風揚眼中滿是疑惑。
“一個笨小子由於太沖動掉入了別人的陷阱,你爲了救他一起掉下了懸崖。”慕天愷簡單扼要的概括,但是語氣中卻少見的帶上了情緒,充滿了鄙視。
“我怎會這麼笨,那個小子呢?是誰啊?”風揚也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一副着急的樣子探聽道。
“倪夏。不過他是掉下了懸崖,早晨剛救回來,現在還未醒。”風行接下話來。
“不是吧,我救了一頓,他竟然還掉下去了?”風揚的詫異更甚。
風行沒有說話,只是看了慕天愷一眼。
慕天愷面無表情,房內的氣氛趨於沉默。
過了幾日,傳來倪夏醒來的消息,由於寒風山崖下水流較湍急,所以受了很嚴重的風寒。發了幾日的燒,待醒來時,已基本沒有大礙。
倪夏醒來的第二天就來到綠琉院找風揚,但沒想到迎接他的竟會是陌生的眼神與話語。
“這位大哥,我們認識嗎?”風揚躺在牀上看着這位意外的訪客疑惑的問道。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是純粹的清澈。眼前的少年十二三歲的年紀,面貌清秀、身高體壯,神色中有溢於言表的擔心,紅暈的面色證明他現在還大病未愈。只是這個少年他認識嗎?
“我是倪夏啊。”倪夏看着躺在牀上,頭部和手腕都包紮着繃帶的風揚,心,似乎在疼。
“啊,你就是倪夏啊?”風揚的嘴角有一絲抽動,疑惑的眼神開始轉爲打量。
“是啊,揚揚,你不記得我了。”倪夏的聲音很是緊張,眼前的人似乎有點不一樣了,不只是記不得,就連xing情也已不是自己初識時xing情溫柔的揚揚了。
“我說你怎麼那麼笨啊,虧你長的那麼大的個子,是不是陷阱你就不能用腦子想一想嗎?害的我這樣,你知道我這個樣子還得躺多少天啊?”風揚舉起他已經腫的像發酵饅頭似的左手腕,囂張地開口,似是要把這幾日待在牀上的悶氣全都發泄出來一樣,完全不似平時的溫柔可人。
“揚揚……”倪夏一臉呆滯,原本就酡紅的臉色,此刻更加的泛紅。
風行在一旁猶豫了一會,站起身來把倪夏拉了出去,關上門後凝重的向倪夏說道,“風揚失憶了。”
“失憶?”
“是的。他的記憶只到還未出宮時,最近一個月的記憶完全沒有了。”風行看着面前的人,滿臉的歉意,隨後又補充道,“今天風揚的話你不要介意,他只是……不喜歡……笨人。”
倪夏愣了愣,而後攥緊拳頭,許久才慢慢鬆開,開口道,“也就是說,他完全不記得我了是嗎?”語氣中是濃濃的失落。
“嗯。”風行點頭。
“那謝謝你了。麻煩你幫我告訴他,上次是我不好,對不起了。”倪夏說完,回頭看了房內一眼,就轉身離去。只是背影中卻似乎有了以前少見的堅決。
幾天後,倪夏退學了。
具體原因不得而知,大家都是無所謂的聽過就忘,人生中總是會有許多的過客在生命中穿梭,只是誰也沒想到,再見他時會是另一番景象。
綠琉院
“怎麼了?”風行走向前去,看着緊皺着眉的風揚不解。
“啊,沒什麼。只是在想,那個叫倪夏的人怎會值得我冒這麼大的危險。還捨身相救?難道和笨人在一起就會變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