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的生日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樣開心,那麼愷送我的那份遲到的祝福,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想起來要送我禮物,雖然那塊平凡的冰冷石頭讓我很是吃驚,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色石頭。但是心中卻感到久違的感動與暖意,原本已經有點消沉、感覺渺茫的心,又被重新灌輸進了新的活力。
“就這樣。”他冷不丁的開口。
“嗯?”我揚眉,不解。但是心中的死結卻已在慢慢打開。
“就這樣,你不適合傷感。”他淡淡的開口,冷漠的小臉上,狹長的黝黑眸子仔細而認真的看着我,卻讓我的心跳倏的加快許多。
這樣一句話,把我多日的顧慮一掃而空。
我在他心中到底還是有位置的,這樣一個簡單的認知,讓我難得微微揚起嘴角。
我想,我是打心底裡高興。
一念及此,豁然開朗,精神陡振。
第二日,便從每天向我報告他行蹤的影衛口中得知,愷中午去過盼春街的消息。
盼春街,是當年父皇與豐湖達成交易時所送給豐湖的禮物。二十年間,那裡已經發展成爲整篇大陸上都很有名的嫖妓場所。
但是他去那裡做什麼?該不會現在小小年紀就對那種事情開始好奇了吧,想到這裡,我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
“去查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把那裡毀了吧。”
既然決定你是我的了,我就不會給你一絲出軌的機會。
我抿起嘴角,微揹着手眉間顯出一抹堅毅。愷,我不會給你機會喜歡上我以外的任何人。
晚上,當我像往常那樣趕去綠琉院的主臥時,桌上的小人兒正輕蹙着眉梢,滿臉的迷茫與不解,不似平時的冷漠。稚嫩的小臉,現出難得一見的可愛,難得看到他不板起小臉的表情呢。
看到此情此景,一日的繁忙勞累,眨眼間煙消雲散。
當我問清緣由,不由感覺好笑。竟然是在擔心別人的感覺,果然還是一個孩子呢。
自己感覺好就可以,何必煩惱別人。
我在他沒有發現的角落勾起嘴角。
“你今天去杏花屯可是爲了程衛峰?”我試探xing的問道,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嗯。”他坦承不諱。
“會擔心?”我不動聲色的淡淡追問着他的感覺……
“……嗯。”他繼續承認。
我的手緩緩探進他規整的衣襟中,摸出那枚一直以來讓我感覺刺眼的掛心。因爲它的存在,一直以來,我如芒在背。
我的感情,時刻存在着危機。
“愷。”我低聲喚着懷中小人兒的名字。
“嗯?”他擡起頭來。小小的臉龐上,剛纔迷茫的神色尚未褪去,狹長的漆黑眼眸閃爍着辰光般的光芒,只是瞬間,便成功捕獲了我的心神。小脣兒輕輕開啓,撩撥着我的忍受極限。
我想讓他知道我的感情。無論是排斥也好,是接受也好,我想讓他知道。
我扶正他的臉龐,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重重的吻上那我渴望已久的粉嫩脣瓣。
柔軟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想要嘆息,或許早就該這樣做了也說不定。
我在他的脣上緩緩摩挲,一直到我停了下來,懷中的小人兒一直處於迷茫狀態。
看到他那可愛的表情,我忍不住想要低下頭再繼續下去。
“是父子之間要做的嗎?”他疑惑的開口問道。淡淡的語調讓我聽不出他的情緒,清澈的眼神卻讓我突然失去了表達我這份愛戀的勇氣。
心中有點失望,但是還是點頭道,“嗯。”
你現在還小,我給你時間思考,但是不要指望以後也可以這樣輕易過關。
“愷,你要記得,你的脣,只有我能碰。”我沒有忘記宣告一下自己的所有權。
不懂沒關係,以後會慢慢懂的。
懷中的小人兒似乎還沒有從走神中走出來,我忍不住湊上身去,繼續剛纔那個意猶未盡的吻。
但是這時掛心卻晃了起來。該死,我忍不住咒罵。
他猶豫了一會便閃身出去,我獨自坐在臥室中,思考着該怎樣把那個礙眼的掛心取掉。
不久,風揚臥室中傳來青兒的一聲驚呼,我心中暗呼不好。
立即瞬移進入臥室,然而裡面卻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只是孤零零的一條絲線躺在地上。
我終是沒有保護好你,我握緊雙拳。
心,已經亂了,回不到從前。我不會再讓你遭遇危險,我發誓。
第二日,當在酒香蝶的指引下,我們在山崖邊上找到他時,我狠狠的把他抱在懷中。
對於你,我是真的捨不得放手,也永遠不會放手。
愷,你要有這份覺悟。
“父皇,我想借用風樓的力量查一下程衛峰的下落。”幾日之後,他淡淡的對我這樣說道,淡漠的小臉上罕見的掛着擔憂。
寒氣瞬間溢出體表。
程衛峰,即使他在黑幕我也未必會讓你見他,又何況是讓你親自去找他?
我挑眉,轉身望他。小小的臉上是少有的嚴肅,脖間一縷紅色的絲線不用向下看即可知底下栓的是那枚淡紫色的掛心。腕間的墨綠絲線是我親自爲他繫上的傳送帶。
但是,那個笑得一臉虛僞的小子,你們只是見過幾次面,又怎會來的如此深厚的感情。
我不解,我看着他那雙似是很認真的狹長眼眸,頓了一頓,而後低沉的開口,“我的風樓,不是用來管他國之事。”
在說完這句話後,我明顯可以感覺到,他的眉輕微的皺了一皺。
他沒有做聲,只是直直的看着我,而後默默的轉過身去,離開。
我想,他生氣了。
我想,我也生氣了。
憑什麼爲了一個乳臭未乾的沒見過幾面的小子向我生氣。
身體內似是有沖天的怒氣沒有地方發泄。我一揮掌,劈斷了手邊的桌子。
幾天後,我的脾氣稍微緩和一點,再次來到綠琉院。
夜間,我輕輕的環住那個小小的身子,享受着這久違的感覺。猶豫了一下,準備開口告訴他,我準備讓風樓的人尋找程衛峰的下落,此事就不用他來操心。
但是同一時間,他卻搶先我開口,“父皇,我準備離開學院一段時間,去找程衛峰,他現在或許有危險。”
一句話,卻簡單的將我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挑起。
我不語,只是狠狠的抱住他,翻轉他的身子,以額頭抵住他的額頭道,“你就這樣放不下他?”
他皺了皺細小的眉頭,而後開口道,“嗯。雖然以前從來沒有發現,但是現在,是真的放不下。”依舊淡漠的語氣,卻似乎在說着很是認真的話語。
他這是在向我表述他對程衛峰的心意嗎?
我抿起嘴角,用下巴抵住他的頭,不再發出一語。
一夜中,我看着他的睡顏,一夜無眠。
從幾何起,他漸漸習慣了我的懷抱;從幾何起,他越來越多的在我面前表現出一些不設防的稚氣,每一次,我都會爲這些改變而淡淡的欣喜。但現在,這一切終究要被別人搶走了嗎?
隨後的幾天,我的情緒越來越差,但真正達到最低點還是那天是梅妃生辰。
那日,愷帶着風揚、風行與青兒進宮爲她慶賀,我站在屋頂看着他們手中一堆堆的禮物,和當梅妃抱住愷時,愷眼中那淡淡的暖意,瘋狂的嫉妒,在啃噬着我的心。
那堆禮物,似是很多。雖說那塊石頭我也很喜歡,一直小心的放在儲物戒指中,但是,爲什麼我的生日,他就沒有不記得,而且禮物也是後來補上的,梅妃的生日他就可以記的那樣清楚。
我想我確實在心理不平衡,我清楚這樣很幼稚,但是卻無法阻止自己繼續幼稚下去。
在他心中,難道梅妃比我要來的重要?我忍不住的不斷去想。
“啓稟陛下,四殿下送梅妃的禮物幾乎都是由青兒全權代理挑選,只是除了一把薰香是殿下親自挑選的。”無涼在伏在大廳中一絲不苟的彙報。
“薰香?”我挑眉。
似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我背過身去望着窗外搖曳的柳樹,在他心裡,我與梅妃孰輕孰重?不知不覺間,腦海中就生出這樣一個想法。
難道只是因爲梅妃比我與他多生活了五年,所以他就喜歡梅妃甚於我?
雖然還沒有開始,他的心意還沒有確定,但是,我卻已經早早的學會了攀比,學會了嫉妒。
我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好還是不好,但是我卻無法壓抑心中醜惡的囧囧。
我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在你心中比我重要。
我要把它消除在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