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靈要給幽君治傷,小石頭被打被罵都還笑得依舊開心,纏着幽君不放。
反正幽君現在功力十去七八,就算打也打不傷,頂多打的有點疼,小石頭又不怕打。
蘇和拉着我進了旁邊的一間空屋,先問了我一句:“你有沒有傷着?”
我搖頭,問他:“你傷口疼不疼?”
他嘻嘻一笑:“一點兒都不疼了。”他看着我,半天不說話,忽然問:“我小時候見的那個人真的是你嗎?”
我點點頭。
他又上上下下的仔細看了我半天,吁了口氣:“其實我不太能記得清楚小時候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我只是……知道自己吞了樣東西,一直到成年之前都不可以妄動力量,否則體內的靈力鎮壓不住那個珠子,也許會經脈爆裂,血流逆行,小命就要嗚呼——我一直想記起來那人長什麼樣,可是越是想記得,印象就越是模糊。後來我離開家,在青陽山那裡遇到你,不知道爲什麼,我一下子就覺得,這個人看起來……這麼親切,好像已經找了他很久了,可是又明明不認識,不記得…”蘇和皺起眉頭:“這事情真是亂麻一樣,到底什麼是因,什麼是果?究竟是這件事發生在前,還是我幼時的事發生在前?”
我搖頭:“我也想不明白。似乎是我回去了才把輪轉珠給你,但是也是因爲這樣,在青陽山相遇的時候,你纔對我覺得特別親切……”
“算了算了,不想了,”他一把抱住我,下巴埋在我肩膀上:“這問題恐怕越想越胡塗,比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都難弄清楚。總之,我知道我們現在在一起,這就行了。”
是,他說的對。
我們現在在一起,而且兩個人都好好的。
這就行了。
我不求太多。活了那麼多年,經了那麼多事,其實,平平安安的,和自己心裡的那個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
蘇和捧着我的臉,沒頭沒腦的一陣亂親,我突然發現——他變矮了一些。不,應該說是我變高了一些。看來我的力量封印解開之後,改變的不光是一張臉。
我也覺得胸口發熱,手腳微微顫抖剋制不住心緒激盪。
我們這一場糾纏,究竟是從哪裡開始的,細究不得。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和的掌心極熱,熨在肌膚上象是在那裡點火,我覺得腰---
腰?
我低下頭,蘇和的手什麼時候伸進我衣服裡來了?
我緩緩的把他的手抽出來,他再伸進去。
我再抽出來,他再一次伸進去。
我不動了,他的手就停在那兒,臉上笑的壞壞的,小聲說:“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吧……在禁地廢墟那裡。”
我含糊的唔了一聲,我當然記得,可我不想大聲說出來叫這個傢伙更囂張得意。
“那會兒我剋制不住啊,怕你被藍師兄搶了去,所以想着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結果,體力的靈力一下子被誘發,狂亂難抑,再也裹挾不了輪轉球,差點走火入魔,沒辦法只好跑掉了……慢一步恐怕你都只會看到一隻狐狸屍體。”他說話的時候,表情象是心有餘悸:“好險好險,古人說色字頭上一把刀,果然是刀刀催命。”
“你這都是說的什麼啊亂七八糟。”
我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再一深想,不是不後怕的。輪轉珠的玄妙我現在是見識著了,蘇和打小就把它吞了下去,這麼些年肯定都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又是這麼個跳脫愛鬧的活潑性子,忍的肯定辛苦。
而等到我們那一次……那一次之後,他肯定沒少吃苦頭。按他的脾氣,只要有一點底子他都不會離我而去。我想起直到我下了蜀山去南詔找他,他還是瘦瘦的弱不禁風的樣子,我去之前的那些日子,他都是怎麼過的呢?
而一見面,他就狠狠咬了我一口,因爲他立時就發覺了……
我忽然有些出神。
那件事我一直不願意再去想,可是,並不能就當是沒有發生過。
蘇和再把手伸進來的時候,我輕聲說:“對不起。”
他擡起頭來看着我,兩隻眼亮晶晶水汪汪的。
“我那時候不知道你爲什麼生氣,現在知道了---”手背上那個已經癒合的齒痕又有點隱隱作痛,而且,疼的還不止這一個地方。
“對不起。”雖然我當時……神智不清,而且,我一直以爲自己是做了一場春夢,夢中人,是眼前這個。
現在我知道不是了。
蘇和扁扁嘴:“你知道了啊。我其實本來都不打算再提了,可你自己又提起來了。”
我點點頭:“那時候你咬我這一口,我還覺得生氣委屈,現在想想,你這口氣根本就沒出,硬忍回去了。現在……你要打要罰,我都沒有二話。”
他瞪我一眼:“大傻冒兒,我打你自己手還疼呢。”
我想想,擡起手來:“要不你再咬幾口,咬重點兒。”
“我纔不咬呢,咬完你心裡就踏實了,覺得自己的錯就彌補上了。我沒那麼笨,我就讓你記着,以後都不能跟我耍橫,讓你記一輩子。”
我覺得嘴裡發苦,可是心裡卻有點甜,一輩子。
他讓我記一輩子,我們有一輩子的以事。
這話裡的意思,就算我反應慢,腦子笨,也聽明白了。
“所以,你看,我是個多有氣量的人。”
我笑:“是,你氣量寬宏,常人難及。”
“不過,”他話音一轉:“那你對另一個人,就不抱歉了嗎?你又怎麼打算的?”
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