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魏叔玉承認自己再一次昧着良心說話了。
事實上根據愛好重點培養的計劃從學院開設之處便已經決定了,只不過當初一方面自己對這些孩子並不熟悉自然談不上給予中肯的意見,另一方面孩子剛剛接觸新的各方面知識也難說具體喜歡什麼,所以才決定在如今,也就是經過了半年的學習之後彼此和個人都有了瞭解才提出來,這樣做有幾個好處,就像魏叔玉當初收文舒幾個孩子當學生所強調並一直奉行的那個原則,本事在於精而不在於多,能有一個合適的方向發展,其他知識爲輔自然是孩子們最爲夢寐以求的,興趣學習永遠都是最爲行之有效的,也能在將來給予他們不可限量的幫助,這個方向每個人都有,圍繞此爲中心的教育從這個年齡便展開,順着一條路走下去,所積累的東西將遠超過同齡的孩子。
但是所謂三個前提條件,其實都是胡說。
這些家長畢竟是站在望子成龍的角度看待問題,因爲這種望子成龍的外在影響摧殘的案例在封建時代絕對不在少數,所謂魏叔玉覺得孩子能主觀的看待自己並且自由的選擇,加上這個旁觀人給予的中肯意見已經足夠,將來即便是有變化也可以再進行調整,家長的意見其實並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因爲這羣家長的角度問題和對孩子們所學知識的不瞭解,所以他們並不存在除了作爲一個家長之外的任何放眼全,而魏叔玉之所以昧着良心表示尊重他們一方的意見,還不就是爲了體現民主構建和諧社會麼,要不然的話只憑自己和孩子們的綜合意見決定,這羣家長肯定以童言無忌加上老師的獨裁爲藉口表現出不滿,就算嘴上不說難免私底下會這麼想,雖然魏叔玉肯定即便那麼做也沒有家長會跳出來說到三四甚至於反對,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還是決定撒一個小謊。
就當是善意的謊言吧,反正就是讓這些家長參與一下,而最終結果卻不考慮。
出於這個年代的某些傳統和風氣問題,孩子們的家長及時個個老謀深算也沒想到魏叔玉會打着這樣的主意,不僅當魏叔玉說出來三個前提之後把他們的意見排在老師之前而大爲滿意,甚至於私下裡還挺自作多情的苦思冥想半天,殊不知就算他們想讓孩子們種地魏叔玉都不管,因爲他根本就不當做一回事,而按照家長會制定的計劃,接下來的幾天裡會給大家一些考慮的時間,所以家長會上並未做最後統計,再進行了一些討論之後便宣佈散會了。
魏叔玉這一天沒看見劉死人,專門去辦公室也沒找見,便和曹虎父女一起走了。
“魏兄,今天這個三個前提不錯。”
“是嗎?”
“那是,您沒見那羣家長私底下怎麼說呢,那是相當滿意啊。”
因爲曹虎這小子雖然名字起得霸道,比什麼程咬金要牛B的多,但人家畢竟是個文官,官職再小也是文官,所以按照這年代的規定只能乘坐馬車,魏叔玉自認爲能文能武,既教人學問又在軍部有不小的影響力,兩個領域自由的上躥下跳,所以他能騎馬也能坐馬車,此時的馬兒跟在後頭,他卻與曹虎婦女同乘一輛馬車一邊交談着。
“滿意就好。”魏叔玉一笑,朝懷裡抱着的曹志問道:“志兒,你想選什麼?”
“能自己選嗎?”曹志弱弱的看了眼他爹。
“看我幹嗎,你乾爹讓你自己選,那便自己選一個說說嘛。”
“哦。”曹志看向魏叔玉,道:“乾爹,志兒想學做生意。”
“做生意?”曹虎皺起眉頭,顯然對孩子的目標很不滿,但礙於魏叔玉在眼前卻沒說什麼。
“爲什麼?”魏叔玉實際也有些驚訝。
“志兒要賺錢。”曹志一本正經說道:“要賺錢給爹給娘,還要像小小乾孃那樣給乾爹乾孃和莊戶賺錢。”
聞言,魏叔玉和曹虎對望一眼,頗有些驚訝。
都說童言無忌,孩子的話或許當不得真,但有時候這份童真卻能表現出孩子們內心的真實想法,別看曹志年紀小,但這麼多年他的爹孃所受的艱難她卻看的一清二楚,在之後因爲當了玉珠乾女兒被領到長安也算見了世面,時間一長嘴上不說但心裡卻是知道自己家裡的實際狀況,清楚自己的爹孃過的不好,想要賺錢給他們用,還不忘記對他的乾爹和乾孃,甚至於莊戶們都算在內,從這不難看出這丫頭的善良,但除此之外一顆孝心也足夠使人感動,乃至於曹虎剛剛對於商人目標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如果魏叔玉沒看錯,這廝竟然眼圈都有些泛紅。
值得注意的,這丫頭居然把孫小小也當了乾孃,並且聽口氣還有點崇拜的意思。
這丫頭大概是從他爹孃和身邊的一些人口中知道了孫小小掌管兩個魏家經濟命脈所帶來的鉅額收入,不僅羨慕這種能夠賺來用不完的錢給自己所愛的人用的能力,沒準內心深處還將這種人當做偶像來崇拜,不然她爲什麼不說成爲魏叔玉這樣受人敬仰的高人?爲什麼不說成爲玉珠那樣持家有道的賢妻良母?爲什麼不說成爲文舒三個孩子那樣讓軍部大佬爭破頭皮前程似錦的神通?偏偏選擇像孫小小那樣的人,除了對金錢的希望之外,也不難看出她是真的以這種能力爲真正的能力準則,也就是說愛好,要讓孫小小知道這丫頭是她粉絲不知道得多高興。
“志兒,聽着。”曹虎終於忍不住朝曹志道:“將來你肯定比旁人強,但爹爹不想讓你整天想着錢。”
“爲什麼?”
“喜歡錢可以,但整天想着錢容易變成壞人,你想變成壞人嗎?”
“孩兒不想變成壞人。”曹志立即說道:“志兒要做好人,孃親說的。”
“恩,要做好人。”曹虎認真道,一字一頓,“你記住爹爹的話,將來千萬不能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做壞事。”
“孩兒不會的。”
“恩。”
多麼溫馨的場面啊,魏叔玉有點羨慕。
他也想跟自己孩子講大道理讓他做個好人,可玉珠肚子眼看一天天大,那小兔崽子就是不出來啊!
一連十幾天過去了,書院中的學習工作已經步入軌道,魏叔玉比較關心的娃沒盼來,倒是又一年的春播開始了,這讓魏叔玉有點措手不及,因爲擺在面前的一個問題忘了做了,年前高達的水稻增產計劃已經得到了工部的支持,所有工作都已經提前展開,但唯一的問題是試驗田的事還沒辦妥,就像當初王靜說的那樣,工部下的文書中明確表示選擇了魏家莊子作爲試驗田,而作爲試驗田徵收會有一筆補償款在年中發放下來,這幾乎沒有讓位屬於去打點關係工部便主動辦理下來,所有事都看似妥妥當當,可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卻被他整忘記了。
“報應啊!”魏叔玉坐在椅子上慘嚎,“玩嘛,玩的好,這麼大的事給忘了。”
“魏兄。”高達站在前頭一臉的不滿,“小弟可不管,明天就春播了,您得趕緊弄妥,不然小弟可不答應。”
“去去去。”魏叔玉手一揮,可這要債的和身後一幫小要債的攆走,“先回去,我立馬安排。”
“恩。”高達扭頭,朝助手學員們道:“走吧,到地裡看看去。”
“是,老闆。”
老闆?高達這小子太無恥了,竟然盜用自己的專屬稱謂,難道這小子要造反將自己取而代之?
沒時間胡思亂想了,徵地的事本來要慢慢做工作,但現在爲時已晚,也只能硬着頭皮儘快的把這事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