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普照,溫暖着大地。
這難得好天氣使得天空蔚藍萬里無雲,讓鳥兒們歡快雀躍歌唱,讓每個早起的人臉上掛起滿足的笑容。
然而在這個美妙的早晨,魏府後院中的某人卻大煞風景的死氣沉沉……
一夜未眠的魏叔玉正威風八面的坐着太師椅,掛着兩個熊貓似地黑眼圈,滿臉老年癡呆昏昏欲睡。
準備參加貴婦聚會的玉珠儀態端莊的款款而來,看着魏叔玉的呆滯樣子不免憐惜,她嘆了口氣。
“唉,早知如此,相公就不該留下小小一起睡,這憋了一晚上成這模樣,造的什麼孽啊,唉……”
魏叔玉的目光沒有焦距,投射到門外遠處,聽到這話呆滯的點了點頭。
看到這,玉珠搖頭嘆息,俯下身摸了摸魏叔玉的臉,遺體告別似地抹着淚而後轉身離去。
準備上班的孫小小隨後滿臉失落的走來,看着魏叔玉的樣子眼中噙着淚,緩緩搖頭,一臉悲痛。
“相公,您這是何苦呢,難道還不知道妾身的心麼?”說罷失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魏叔玉依舊望着門外,呆滯的點了點頭,
孫小小嘆息一聲,同樣遺體告別儀式一般摸着眼淚轉身離去,留給魏叔玉一個蕭瑟的嬌小背影。
等到兩位夫人依次離開,魏叔玉眼睛爆射出精光,猛然站起,仰天長嘯,“我要報仇……啊呵。”
一句話還沒叫完,又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呵欠,這讓魏叔玉覺得很沒面子。
雖說沒來唐朝之前,魏叔玉熱衷於玩網遊動廝熬夜,但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唐朝以後,各方面的原因導致他的作息時間慢慢趨於正常,已經很久沒有和夜晚搏鬥的經歷。現在的他面對一夜未眠幾乎沒什麼抵抗力,尤其是明明很想睡,卻腦子裡挺不住的思想煎熬所帶來的痛苦,幾乎折磨了他整個晚上,痛不欲生。
正是因爲昨天看到的一幕,才讓他在腦海中幾乎看了一個晚上恐怖片!
身心承受的巨大打擊和摧殘讓魏叔玉苦不堪言,也讓他明白如果不斬斷根源,他的美好生活將一去不復返。所以在早晨的思考中,他很快得出了必須行動的決定。只是,在尋找罪魁禍首的過程中他遇到了難題,因爲這件事的主謀明明就是老神仙,對付他明顯是不可能的。而大牛雖說是這件事的直接執行者,身上還揹着命案,但是畢竟只是個跑跑腿的小角色,趕走他之後,老神仙會繼續尋找其他人幫他找尋找屍體。
這樣一來兩個主謀都沒有打擊的可能,魏叔玉犯了難。
思考良久之後,他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即對老神仙進行勸慰教導,對屍體執行立即清理的策略。
這辦法雖說不得已而爲之了點,還看似蠢了點。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事已至此,想要挽救根本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辦了的事。要知道雖然老神仙表面上性格溫和友善,可骨子裡卻固執孤傲。尤其對醫學方面的執着,從他閉關半個月只爲弄出酒精就可以看得出來,人現在已經進入了手術這個完全新的醫學領域,正是內心火熱的階段,想要立即讓他放棄無疑比登天還難。所以這中情況下,魏叔玉只能發揮自己的口才和專業知識花費長久的時間來勸慰,至於屍體,爲了魏府上下和自己的和諧健康,則必須立即清除。
想到這,魏叔玉端起涼掉的茶水朝臉潑了點,美其名壯膽。
“小……”小梅似乎跟玉珠參加宴會去了,“小……”小花似乎也跟着孫小小上班去了?!
奶奶的,自己好歹也是個侯爺,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更別說一會偷走屍體,這要誰幫忙啊?
魏叔玉正惱火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而後文舒與二蛋,還有一臉垂頭喪氣的李敬業跑來。
魏叔玉靈機一動,下意識的浮起笑容點頭,這三個不是最好的根本幫手麼?
文舒準備說話,可一見魏叔玉那不懷好意的笑容頓時一驚,身子慢慢朝後退,隨時準備開溜。
“什麼事啊?”
李敬業畢竟剛和魏叔玉打交道,對於他表情的涵義不甚清楚,在二蛋和文舒的退後中毅然踏前一步。
“老師,學生……”他看了看身後臉色怪異的文舒,咬牙道:“學生想求老師一件事。”
魏叔玉正琢磨着怎麼利用這三個小子偷走屍體,心不在焉的問道:“什麼事?”
李敬業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學生和兩位學弟結爲莫逆,想,想借老師的地方,置辦一桌酒席慶祝……”
魏叔玉一愣,朋友?還慶祝?還酒席?這不明擺着想蹭大餐麼。
想到這,魏叔玉眼睛一眯,笑着道:“敬業,撒謊可是不對的哦,尤其是對老師撒謊,會挨罰的。”
李敬業聽完果然一臉驚恐,然後毫不猶豫的指着文舒,“是他,是他逼我的!”
魏叔玉滿臉黑線,這孩子怎麼這德行,沒點立場就給同夥出賣了,這樣的人怎麼能獲得友誼?
“他撒謊!”文舒這會本來就提心吊膽,一聽這話急忙解釋,“是我們比學問,他輸了,那是賭注!”
魏叔玉臉色越加難看,甚至有點對之前讓李敬業融入這個小圈子的計劃有了一絲懷疑。
這三個孩子的先天身份背景各不相同,後天受到的教育也大相徑庭。更重要的是文舒和二蛋經過自己的學問薰陶除了同齡水平目中無人之外,心眼也是一個比一個多。李敬業的突然出現,想要和兩個孩子打成一片,首先某些學問上就是不公平的,畢竟兩個孩子要是跟他比算術比物理知識,那李敬業就算豪門出身,國子監學士教導也不夠看的,無論怎麼說在這方面他都比較吃虧,長此以往對他的內心無疑更加打擊。
另外一方面,李敬業因爲特殊情況,明顯從小就沒有和同齡人打交道的經驗,似乎並不能理解在做壞事的時候寧可自己被抓也絕不供出小夥伴這種寧死不屈等等類似的精神。這樣一來想要獲得文舒和二蛋的友誼更是難上加難,就算是魏叔玉從中極力促進,這孩子再一次被隔離於圈子之外無疑是遲早的事……
“哼,你竟然不守信用!”文舒拉起一旁的二蛋,“我們走,不要跟這種人在一起。”
“等等!”魏叔玉看着神色立即黯淡下去的李敬業,於心不忍,急忙叫住趁機開溜的二蛋和文舒。
“老師……”文舒本來快跑快跑的身子停住,扭過身小心說道:“我家還燒着開水呢,我得回去看看。”
二蛋也輔助性點頭,表示他那離了好幾里路的家裡也很巧合的燒着開水。
魏叔玉這時大手一揮,“不就是吃大餐麼?就聽敬業的,結成了朋友,該慶祝就得慶祝,是吧?”
李敬業連忙點頭,文舒和二蛋則狐疑的看了魏叔玉許久,才露出開心的笑容。
“太好了,我來點餐,要紅燒……”
“等等!”魏叔玉阻止文舒接下來報菜名,笑着說道:“飯咱一會吃,現在咱……恩,玩個遊戲。”
文舒一臉呆滯,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敬業好奇的問道:“老師只說做遊戲,沒說不讓我們吃大餐啊。”
二蛋眉頭擰成一團,老成的搖頭嘆氣,“你剛來,不懂,做遊戲其實賣苦力。”
魏叔玉纔不管兩個孩子說什麼,站起身示意三個孩子走到跟前,商量一番。
畢竟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考慮怎麼輔助李敬業儘快和文舒兩人打成一片,而是爲自己剷除屍體的時刻!
“聽好了,勇士們,現在我們需要潛入敵方陣地,盜取一件對我軍至關重要的東西。”
文舒聽罷大感興趣,“潛入,盜取,要潛入哪裡?盜取什麼?”
二蛋也猛點頭,表示他也對這次不一樣的苦力工作有着同樣的興趣。
魏叔玉嘿嘿一笑,把三個孩子弄到一起,低下頭抱成一個圈,低聲分配工作。
一炷香的時間後,四個人轉身面對門外,二蛋和文舒滿臉興奮,李敬業則戰戰兢兢左顧右盼。
魏叔玉大手一揮,一聲大喝,“將士們,準備好了嗎?”
三個孩子甩着腦袋大聲回答,“時刻準備着!”
魏叔玉滿意一笑,“我們的口號是?”
三個孩子再次大聲回答,“信春哥,不被抓!”
魏叔玉點頭,指着門外,“好,行動!”
三個孩子齊聲道:“是,將軍!”
魏府,旁院,老神仙的廂房內。
老人正拿着毛筆寫着記錄,不時皺起眉頭,一副認真專注的樣子。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侷促的腳步聲,就在老神仙皺眉不滿時,一臉焦急的文舒已經尖叫着推門而入。
“老神仙,老神仙,不好了,敬業突然暈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老神仙聞言眉頭一皺,問道:“怎麼會暈倒了,家裡的醫生去哪了?”
文舒一臉焦急,“不知都怎麼就暈倒了,家裡沒有醫生啊,您來了之後夫人就把醫生都遣散了。”
老神仙聞言一臉鬱悶,感情那個小丫頭把自己當供奉醫生使喚了,府里人誰病了都得自己去瞧?
想是這麼想,可畢竟醫者父母心,老神仙救死扶傷多年職業道德還是有的。所以問清楚情況之後就很快拿起個小包跟隨文舒走出了出去,光上門。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方纔還滿臉焦急的文舒詭異一笑,朝不遠處的的幾顆樹後面打了個奇怪的手勢,等到老神仙走過來後立馬回覆正常,焦急的在前面帶路。
等到兩人走遠,剛纔文舒看向的那棵樹走出兩個人,正是美其名潛入敵方陣地許久的魏叔玉和二蛋。
“二蛋同志,接下來你隨我進去,見機行事!”
“老師同志,收到!”
說罷,兩人貓着腰迅速竄到門前。
打開門的過程是短暫的,二蛋眉宇間透着興奮,魏叔玉則一個勁嚥着唾沫……
進了門,魏叔玉打量一圈,終於在屋子最不起眼的拐角處看到那個當初大牛揹着的包裹。
大牛隨着魏叔玉的目光望去,知道這就是要竊取的東西,連忙跑過去抓住包裹就要打開。
“別動!”
魏叔玉一聲大喝,這玩意裡面可是屍體啊,要是讓這孩看見了,那幼小心靈得承受多大驚嚇啊?
不行!絕對不能打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