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陽光斜射而來。
書院中的草地上灑滿金色,映在孩子們的笑臉上,透出一種純潔神聖的感覺。
上個月魏叔玉突發奇想在草地上弄了個足球場,有現成的草地只需要畫好邊界線和豎起門框便算是成型。這個年代的足球叫做蹴鞠,因爲規則沒有那麼太複雜所以設計起來也很簡單方便,孩子們或者有一定基礎或者純粹入門,經過一個月的磨合總算能組成兩隻隊伍進行對戰,孩童們難得有運動型的比賽,玩玩鬧鬧自然是大受歡迎。
因爲夏天作息時間的調整,早晨也成爲上課時間之內。
這當然是魏叔玉自己的決定,本來這書院的發起人當朝皇上對他的管理一向尺度較寬,除了劉死人時不時的搗亂之外在很多問題上他都能夠爲所欲爲,並且在不影響孩子們的前提下一切以自己爲中心,就作息時間而言,冬天因爲早上太冷要睡懶覺,所以上學時間直接安排在造反之後,而進入夏天午後又太熱,所以自然而然的做出調整,就職業教師而言這傢伙想必是中國歷史上最自由散漫最毫無職業道德可言的極品,可偏偏孩子們就喜歡。
這是節體育課,孩子們做完體操後便組織了一場足球賽。
魏叔玉難得當起裁判,卻也不想職業球賽那樣跟着球員滿場跑,而是坐在場邊看着誰犯規了喊一嗓子就好。
經過接近一年的時間,書院已經形成規模,雖然學生仍然只有三十個,但不可否認很多地方都已經走上正軌,起碼魏叔玉這個無良老師已經記住了全部學生的名字,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進步。而從學生的發展上來看,柳兒和長孫澤包括秦家那個孩子已經成爲最近炙手可熱的火器部門的核心研究成員,其餘還有十五個孩子參與到水稻改良工作當中與高達共事,剩下的個別孩子雖然沒有得到其他同學那樣了不得的工作,但事實上即使上作爲學院墊底的她們,父輩們已經不再爲他們的前程擔憂奔走,因爲朝中不少大員和關鍵部門都已經提出邀請或者作爲門生或者作爲潛在人才,總之前途無量,不過和其餘人一樣的是,不管出了書院他們有多麼了不起,但每天的課程沒有一個人耽誤,即使是柳兒和長孫澤也不例外,雖然熱氣球和火器部門的工作很忙,但每天仍然堅持上課。
所以這場球賽出了一些不善運動的傢伙之外,大部分都在草地上叫着喊着跑來跑去。
長孫澤那小身板最爲活躍,出乎意料的勇猛,讓魏叔玉大爲驚訝……
“中場休息!”
“啊?”學生們都扭過頭來,“時間到了?”
“沒,不過你們累嗎?”
“不累!”學生們氣氛高漲的齊聲回答。
“那裁判累了。”魏叔玉撇了撇嘴,指着身邊支着下巴坐着的曹志,“都來吃水果。”
“耶!”
曹家的水果最近很出名,除了個頭很大沒有蟲害之外,當然少不了玉珠和新城公主對外宣傳的功勞。
作爲當初合作經營的福利,魏家在最近得到了不少的分紅,當然依魏叔玉現在的身家是不用將這些水果拿出去換錢的,也就自己家裡吃,可問題是家裡就那麼幾口人,算上丫鬟老媽子也吃不了小半個果園啊,爲了不至於爛在家裡玉珠大度的提議拿來給孩子們消滅,表示送人吃了總比爛了好,對此魏叔玉堅決執行拿來給孩子們吃。
“老師,這梨可真好吃,是新科技嗎?”長孫澤賊眉鼠眼的問。
“新科技?”同學們頓時扭過頭來,尤其是個別沒有任何工作在書院純粹學習的孩子。
“我來說。”曹志一臉侷促且自豪的搖着魏叔玉的手。
“得,你說。”
“恩。”曹志難得在大哥哥面前顯擺,有些興奮,“這是混合養殖……”
“我知道了,就和水稻試驗田一樣嘛。”一個參與水稻增產計劃的孩子恍然大悟。
“乾爹。”曹志愣了愣後,無比幽怨的看着魏叔玉。
“讓曹志說。”
“恩。”曹志重新道:“是利用食物鏈除蟲害,然後再利用食物鏈增肥,果園裡多了小雞就好了。”
“哦。”雖然解釋的有點亂七八糟,但孩子們總算都能理解。
“那老師,果園還需要人麼?”出乎意料的是,李治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
“啊?”魏叔玉眨了眨眼,“現在倒是不缺。”
“哦。”李治難掩失落。
“放系,以後有的是機會。”魏叔玉一笑,朝其餘幾個孩子道:“這纔剛開始,你們又還小,不急。”
“魏公子。”小黃走了過來。
“吃梨。”魏叔玉從曹志懷裡拿出一個梨丟了過去,問道:“啥事?”
“哦,是劉大人找您,在辦公室呢。”小黃也不客氣的擦了擦張嘴就咬,含糊道:“您沒事就去一趟吧。”
“那你當裁判。”
“那可好,嘿嘿。”
足球賽重新開始,魏叔玉則去了辦公室。
走在路上心中難免納悶,要說書院成立這麼久雖然劉死人沒少給自己找麻煩,但一般都是看見啥就直接蹦出來不留情面的直說,好幾次都搞得人極爲難堪,但像今天這樣專門叫去不管什麼事畢竟是第一次,一邊吃着梨魏叔玉一邊琢磨是不是有什麼變動,但想了半天最終認爲對劉死人詭異的人格他實在沒辦法去了解,所以只能放棄。
“劉大人好啊。”坐下後魏叔玉吃着梨問好。
“今天找魏老師來,是聖上下來了旨意要你辦。”劉死人就這麼唯一一個好處,從來不跟你客氣,直來直去。
“那我要不要跪下接旨?”魏叔玉眨了眨眼問。
“口諭,不用。”劉死人簡潔明瞭的回答,這小子算是厚道,要是魏叔玉肯定藉機讓他給跪下。
“那究竟是啥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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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的意思是,在秋天之前魏老師需要編寫出各個科目的教材出來。”劉死人回答道。
“要推廣?”
“不,就只是書院以後要用。”
這麼說就清楚了,皇上的意思就是你丫魏叔玉要是小命交代了還有人接班,等於是未雨綢繆的打算。
至於說要推廣到整個大唐的教育,魏叔玉就實在有點自作多情了,不是說他的那些知識沒用,相反皇上還很重視這些知識,但育才書院是育才書院,國子監是國子監,朝廷有自己的教育方式,和魏叔玉的這一套基本上格格不入,所以想要推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非要普及至少需要兩代人的過渡,現在自然是沒有什麼可能性的。而對於教材的編寫,一方面是因爲魏叔玉的關係,而另一方面怕也是皇上想讓書院變成可持續發展的特殊教育地。
“我編?”想明白這些,魏叔玉有些不大樂意。
“有國子監的人從中幫助,魏老師只要指揮整理就好。”劉死人小小的翻了個白眼說道。
“哦,那就成。”皇上看來挺了解咱這遊手好閒還喜歡指揮人的秉性,魏叔玉很高興,“那啥時候開始?”
“明天。”
別看皇上一把年紀,可做起事來卻向來雷厲風行。
第二天一早國子監就來人,巧合的是魏叔玉剛好認識,領頭的正是當初推廣拼音的石姓中年人,以前打過交道也算是個優勢,很快便熟絡起來,作爲盡地主之誼魏叔玉特地帶着這些教育家們參觀了草地和教師,看得這些傢伙直皺眉,等到魏叔玉說可以先工作之後這些人才表情自然一點,被帶到特地準備的辦公室很快就忙碌了起來。
教材這玩意魏叔玉以前用了不少,但說編寫還是頭一回。
不得不說這工作量之巨大讓人汗顏,從書院正式授課開始他都從來沒有這種順序上的考慮,總之遵循一定的循序漸進之外基本上想到什麼就教什麼,這編寫開始問題就出來了,因爲是正式的教材,需要給老師看的東西,不能太個人,所以很多方面都需要整理規劃,包括從入門開始的一系列課程,還有已經開通的四五個科目都需要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安排,雖說魏叔玉只是當個總指揮,但這些國子監學士的知識再淵博也終究不懂這些,所以要讓他們來辦脫口而出的問題幾乎炮彈一般,弄得魏叔玉更加頭疼欲裂,最後在外面轉了一圈終於想出個辦法。
“柳兒你過來。”
“老師。”教室外頭,柳兒朝魏叔玉行禮。
“恩,那什麼,問你個事,是不是每天每一節課的課程你都有筆記?”魏叔玉記得好像課堂上這小子很忙。
“是的。”
“詳細嗎?”
“應該很詳細。”柳兒想了想回答。
“那你都拿來。”忽然想起長孫澤課堂上也不斷寫寫畫畫,便補充道:“還有長孫澤的,也都要來。”
不一會整整十幾本的筆跡到了魏叔玉手裡,十幾斤的重量讓他這個當老師的十分汗顏,能有這麼專心的學生不得不說是作爲一個老師來說極其欣慰的事,但略微翻了翻之後發現些問題,柳兒的筆跡倒十分工整,但畢竟難免漏掉一些,想從長孫澤的筆記中補充,卻發現這破孩子的筆記裡有一小半都畫着小人,感情這孩子上課都忙着幹這些事呢,怪不得看他低頭寫寫畫畫總那麼眉飛色舞,不過不專心聽講學習也能這麼說,這孩子智商很妖孽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了筆跡就方便許多。
國子監的學士們不是來做學問的,確切的說就是來賣苦力的,所以一些亂七八糟形形色色的問題都被筆記給壓了下去,他們不需要爲什麼,只要知道怎麼做就好,反正筆記上已經對課程做了詳細的記載,剩下的只要按照一定的安排就能很順利的進行下去,對此國子監的學士們反應不一,有的求知若渴覺得對着這些奇奇怪怪的知識不能滿足求知很痛苦,而有的只當做是文字排版完全當成工作,不過魏叔玉總算是輕鬆許多的當着他的編寫指揮。
一天結束,決定出去轉轉。
朱雀街上各種商鋪琳琅滿目形形色色,魏叔玉這個穿越分子已經習慣這種本該復古的繁華,行走在其中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底的唐朝人,對一些江湖雜耍進行圍觀發出驚歎,路過裝飾曖昧的高級洗頭房時陪酒小姐們遠遠的招手心照不宣的朝人一笑,看到街邊有好玩新鮮的東西會買上一些帶回家給玉珠和孫小小,最近則比較熱衷嬰兒類的小玩意給火娃,也不顧身上穿的衣服夠買的下整個小攤,厚顏無恥的和哭爹喊孃的攤販砍價惹來各種鄙視。
“魏兄。”
正看的過癮,忽然聽到有人喊。
魏叔玉左看右看沒見着人,忽然擡頭一望才發現在街邊的酒家樓上一個漢子正在招手,貌似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