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皇后心中是五味雜陳,一方面爲犧牲小兒子的終身,去成全大兒子的大業而糾結着,另一方面又擔憂着小兒子的一生,是否因此而不能再擁有幸福,如今卻見二人情深意濃,她的心也終於略略寬慰了。
入了宮門,生在皇家,雖然擁有別人沒有的榮華富貴,可其中的苦悶和無奈又是外人所看不到的。
就像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樣?還不是一樣孤獨的守着這偌大的鳳儀宮?
那個曾經心心念唸的人,不在這繁華勝景之中,縱然曾經海誓山盟,也只留得記憶的餘溫來溫暖半生;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只得她的敬畏不得她的真心,輾轉溫柔鄉,她知道自己終究也不是他最牽掛的人,她唯一的寄託也就只有兩個血脈相連的兒子了。
當年的事,也曾常常浮上心頭,可是那些再美好的過往,都已被歲月的沙礫磨平,如今的她,除了是個母親,也是一個爲了太多的原因去運籌心機的女人。
這富麗的皇宮,讓人變得如金子一般耀眼,卻也會讓人變得如金子一般冰冷。
溫暖,也只有才面對自己的孩子的時候,纔會出現。
田皇后嘆口氣,收了所有的心事,對身後的田嬤嬤說:“去內殿取那隻碧羅釵來。”
田嬤嬤應聲去了,田皇后對他們揮揮手說:“都坐吧!”
陸子璃扶着笑語在椅中坐了,站在她身邊,垂眸含笑看着她。
笑語情知他是在演戲,卻依舊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悄悄捏捏他還緊握着的右手,柔聲說:“王爺,您也坐吧,老是這麼站着,妾身實在心疼!”
陸子璃微微打了一個哆嗦,眼神看向她,她也回他一個狠厲的眼神,示意他鬆開手,他笑着說:“王妃不要擔心,本王不累,倒是王妃,以後還是要多多注意調理自個的身子,可不要又像昨夜一樣,一會兒工夫就暈了過去。”
雲笑語本已將頭轉了回去,聽到這話,驀然又扭了回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廝什麼意思?剛剛已經說了那些惹人遐思的話了,如今這句更是讓人無比尷尬。
新嫁娘在新婚之夜,暈了過去,爲什麼?嗯,這究竟是爲什麼?是說她太柔弱了,還是......太激烈了?
雲笑語背對着田皇后,張了張嘴,又狠狠的咬了咬牙,憋得小臉通紅,也沒有想起來該怎麼回敬他。
暗流,在兩人的心中悄悄的涌動着。
冷箭,在兩人的眸底無聲的發射着。
陸子璃雖然眼神中有深意,臉上卻始終帶着溫柔的笑意。
雲笑語算是知道了,世人都說這個六王爺溫潤如玉、和善淳良,其實骨子裡是無比的腹黑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