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涵突然的想了起來,馬上就打斷了沈峻熙的話,問李庭尚道:“你剛剛說是哪個門進來的?!”
“西角門……”
“上次是不是那婆子就是從西角門送你出去的?!”蘇沐涵聲音嚴厲的一些,這一下連沈峻熙也聽出來問題了!西角門,那是項氏的地方,要去西角門,必須經過項氏的院子!
李庭尚不知道他們是爲什麼,莫名其妙的老老實實回答:“是,也是從西角門送出去的……不然我爲什麼這次來會去西角門呀,就是因爲那邊可能能進來。”
蘇沐涵冷哼了一聲,沈峻熙凝神想了想,對李庭尚道:“你回去,三天之內,必須來求親!”
李庭尚猛一聽,十天變成了三天!驚得變着聲道:“可是……我娘真的生氣……”
“我不管!三天之內!”沈峻熙厲喝一聲,把李庭尚後面的話打斷了。
李庭尚委屈的去看沈紫雪,蘇沐涵想了想道:“你也可以這樣,先央個媒人來……讓我們府這邊知道。不然可能會出事。”
李庭尚點了點頭,有些茫然。
蘇沐涵道:“你也別從西角門走了,就走……”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呢,四周圍猛地一下亮了!五六盞燈籠一下子圍了上來,將幾個人圍在中間,燈籠後面有多少個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突然冒出來這麼多人,蘇沐涵都被嚇得一哆嗦,李庭尚和沈紫蓮更是嚇得驚叫,沈峻熙一挺身擋在了蘇沐涵身前,對着那些人厲聲喝道:“膽敢無禮!”
提燈籠的人沒敢在往前湊,退了退,燈籠也不提那麼高了,往下放了些,蘇沐涵這纔看清楚,五六個下人在燈籠後面,而項氏果然就在中間,這會兒冷哼着道:“我當時誰,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原來是王爺和王妃……這深更半夜的王爺和王妃不睡覺在這邊幹什麼呢?這位又是誰?王爺、王妃大半夜的跟個陌生人在這裡做什麼?”
蘇沐涵迅速的想了一下現在的情形———自己和沈峻熙在一起,但是身邊有個項氏‘沒見過’的李庭尚,還有個沈紫玉……項氏想幹嘛?吵鬧的叫李氏聽見,繼而知道了李庭尚和沈紫玉的事情?然後繼續吵鬧……
她在這邊想,沈峻熙就道:“母妃不用這樣說話吧?深更半夜的,您不也沒睡覺,領着這幾個下人在這兒轉?”不等項氏回答,轉而看着那幾個提燈籠的下人:“這一片地方空曠的很,只有那邊的假山能擋人,你們是從哪兒出來的,提着這麼些燈籠我怎麼都沒有看見,這樣竄出來是想嚇唬誰?”
那幾個下人哪敢說話!嚇得把脖子縮着,燈籠又低了低。項氏冷笑着道:“你也不用橫,大半夜的這邊有人嘀嘀咕咕,下人們不知道是不是賊人呢!稟報了我,我帶人來看看,怎麼不行?”
“母妃說的是。”沈峻熙冷冷的看着那幾個下人:“這邊離我的東苑近一點,不過你們幾個倒是能捨近求遠,不去我那邊找人稟報過來抓‘賊人’,卻大老遠跑去老王妃那邊,還把老王妃給親自請來!這要是真的賊人,老王妃要有個什麼閃失,你們幾個腦袋別想要了!”
他就盯着那幾個下人,那幾個下人嚇得使勁縮脖子,深深低着頭,生怕被王爺認出來,老王妃冷哼着,轉身道:“既然是王爺和王妃半夜閒逛,咱們就回去吧!別把人嚇着!”
那些下人如釋重負,馬上就跟着全走了,誰也沒敢出聲。
這邊沈峻熙皺眉看着他們走遠了,轉頭看蘇沐涵:“怎麼回事?”
蘇沐涵搖搖頭:“我光想到……應該是鬧大了,叫老側妃和紫蓮那邊知道……”
李庭尚和沈紫玉一聽這話,兩人臉色全都變了,沈紫玉馬上就泫然欲泣,李庭尚愁得緊皺着眉頭,想哀嘆一聲,又被旁邊的沈峻熙嚇得不敢出聲。
蘇沐涵也有些奇怪,項氏鬧得這麼大陣仗,卻只是說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走了?跟沈峻熙拌兩句嘴,互相譏諷一些話,能有什麼用?那她的話說,大半夜的不睡覺,這麼冷的天跑出來,不可能就爲了諷刺他們兩句吧?
不過自己和沈峻熙在自己府裡走,就算是半夜又怎麼樣,她能說什麼?就算是有個李庭尚,說起來也是府裡的親戚,這有什麼?
沈峻熙已經對李庭尚揮揮手,道:“行了,你走吧!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從前面出去行了。”
李庭尚鬆了口氣,急忙答應着要走,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問沈峻熙:“那我還用找媒人來嗎……”
蘇沐涵在那邊怒道:“當然要!越快越好!”
一嗓子把李庭尚嚇了一跳,急忙轉身連連答應:“是是,知道了王妃……”看了一眼沈紫玉,說了聲:“紫玉,那我走了啊!”
這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這邊沈紫玉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轉臉看蘇沐涵,見她冷着臉正盯着自己,又羞又嚇,低下頭不敢出聲。
蘇沐涵搖着頭道:“走吧,把你送回去。”
沈峻熙也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兩人將沈紫玉送到了她的院門口,兩人這纔回來。進院子的時候,侍書和侍畫,侍茶、侍墨全都在,幾個人好像是知道什麼事一樣,緊張的在院裡等着,看到他們回來,全都迎了上來。
“王爺,王妃。”
蘇沐涵馬上就問:“是不是有什麼事?你們幾個在院裡幹嗎?”
侍書急急搶在衆人前回稟道:“今天府裡來人了,是京城裡的人!好像是京城裕王府的管家!”
沈峻熙和蘇沐涵全都皺眉,裕王府的管家?沈峻熙問道:“知道來是幹什麼的?是住在府裡了?”
侍書依然是忙忙的搶着道:“是啊!是住在府裡了!不過來幹什麼不知道……”
蘇沐涵還在想,沈峻熙已經不耐煩了,伸手把她拉着進屋,嘴裡埋怨道:“不知道你搶着說什麼?!弄得好像很明白似的!”
侍書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又羞又臊,根本不敢看那幾個。
沈峻熙拉着蘇沐涵進屋,蘇沐涵還在喃喃的自語:“什麼意思呢……”
沈峻熙道:“管他什麼意思!先洗洗趕緊上牀!你這胳膊冰涼,都凍透了吧。”說着又提聲喊:“水!燒水了沒有?”
侍畫急慌慌的進來道:“燒好了,在盥洗間呢……”
沈峻熙就把蘇沐涵的圍巾斗篷全都摘下來,推着她進去:“快去洗個熱水澡!要想一會兒在想!”
蘇沐涵被他推着進了盥洗間,剛剛在外面確實也是呆的時間長了,冷的直哆嗦,看到浴桶中熱水騰騰的,於是暫時放下不想了,進去洗了個熱水澡。
沈峻熙在屋外轉悠着,他都覺着身上有些涼,大冷天的在外面站了那麼久,別真的凍病了,急忙又吩咐侍畫侍茶把銅爐搬出來點上。
這幾天屋裡只是點着盆炭而已,不過銅爐也拿出來了,清掃乾淨,就等着用了,聽了他的吩咐,侍畫幾個將銅爐搬進來。侍墨又端了一盆銀霜炭進來。
侍書這才怯怯的進來了,拿着個手爐,臉上依然帶着微紅,去炭盆那邊用鉗子捏出來兩支正燒着的炭,小心的放在手爐裡,暖進了被子。
沈峻熙根本就沒注意她的神情,盯着幾個丫鬟將銅爐點上,又吩咐了要是再冷兩天,就把暖牆燒上。蘇沐涵就洗完出來了。
屋裡已經很暖和了,蘇沐涵過去坐在梳妝檯邊,侍畫上前給她擦頭髮,侍書也不敢往上湊了,沈峻熙進去也洗了個熱水澡。
蘇沐涵頭髮擦乾,丫鬟們就退了出去。
蘇沐涵等沈峻熙洗出來,那大毛巾給他把頭髮擦乾,兩人這才上牀。這才重新說起今晚上的事。
“我想了,應該就是要把李庭尚和紫玉的事鬧開,叫老側妃和紫蓮知道……那件事紫蓮本就覺着羞辱,如今李庭尚轉而就紫玉,她肯定更惱怒。就把一腔怒氣又記在紫玉身上了,這樣,就淡忘了之前紫雪攪合這件事的仇恨。”蘇沐涵說着,問沈峻熙:“你覺着呢?”
沈峻熙摟着她,點了點頭:“有道理!”
“她這樣做一箭雙鵰了,既能叫紫雪脫身,又能挑撥了紫蓮和紫玉。老側妃也不用天天跟她鬧個沒完了……如今老側妃和紫蓮應該是更氣紫玉了。”
“是啊……不過今晚上她老人家可是不畏寒冷,親自來抓咱們兩個‘賊人’!”沈峻熙道:“而且可以肯定是專門的———紫月和李庭尚偷着見面的時候,估計她的人就在周圍監視呢!咱們倆過去,她的人肯定也是看到了的,給她稟報了的。”
蘇沐涵點點頭:“這是肯定了的……她老人家不畏寒冷的來把咱們倆半夜在府裡閒逛的事情挑明瞭,無非就是想讓人知道唄……”
沈峻熙已經明白了:“就是想讓那個裕王府的管家知道!確實不能立刻怎麼樣了我,但是裕王府的管家知道了,我這個永平王爺還是胡鬧着,不懂事着……傳到京城去,雖然不能立竿見影的把我怎麼着,但是謠言殺人,慢慢見效果!”
蘇沐涵點了點頭:“對,我就是這樣想的……這就是她爲什麼大半夜的不辭辛勞特意來挑明瞭咱們倆,卻又什麼也沒鬧,譏諷了兩句就走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