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趕路走了三天左右,沈峻熙看蘅哥兒和蘇沐涵疲憊了,便找了個城進去休整了一天,然後在上路。
雖然走的不慢,但是煥哥兒一直都還精神不錯,就是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偶爾的玩一玩。
在搖搖晃晃的車上,睡得比較多,蘇沐涵只覺着自己都睡糊塗了。這一路還算是順利,有幾次走山路的時候,看到沈峻熙神情挺緊張的,不過都是安然無恙的過來了。
走了五六天,就已經到了甘肅這邊的界了,滿眼都是黃沙,綿延不絕,二十天左右,就到了咸陽了。
咸陽這邊的壘親國戚比較多,不過有些已經是家道中落了,寧國公的家世算是比較好的了。
進城的時候,就看到城門樓掛了白,從城門口開始,就有各個府邸搭的路祭棚子,沈峻熙算了算,大舅勇去世已經是過去二七了。
城門口站着幾個全身縞素的下人,看見進城的馬車就要上去詢問一下。不過他們的裝扮實在很顯然,沈峻熙一進城門一眼就看見了,指着那羣人叫侍衛過去詢問,侍衛過去問了,果然,那幾個人跟着侍衛過來,躬身哈腰着道:“王爺您來了!我們是寧國公府上的,在這裡迎您們的!”
沈峻熙點點頭:“頭前帶路。”
幾個人走在前面,帶着馬車往府裡而去。
其實不用他們帶路,一路上的各種白色掛孝已經能認出來了,有些館子,酒樓都在窗戶上伸出來一片白布。
蘇沐涵掀開着簾子看着,沈峻熙就道:“這也是規矩,皇親國戚中侯爵以上的過世,當地的城樓和大的地方都要掛白。”
蘇沐涵點點頭,趕緊的將孝服翮出來,自己和沈峻熙套在外衫外面,再給蘅哥兒也套了一件白色的衣衫,煥哥兒的小被子已經換成了青色,上面繫了一條白帶子。
“看着人不少。”還沒到府門,只遠遠看到一條衚衕口那麼多的人和轎子,熙熙攘攘的,再加上那條衚衕都是白的,蘇沐涵就猜到了。
沈峻熙輕聲:“應該是那邊吧……我也好幾年沒來了。,,
果然,前面帶路的一直走到那個衚衕口,先跑進去一個,帶出來幾個人,將衚衕裡的車馬往邊上靠了靠,沈峻熙他們的車就來到了府門口。
沈竣熙先下車,已經有兩個人迎了出來,一個看着已經四十歲有了,一個比較年輕一點,三十來歲的樣子,
這兩位都是沈峻熙的表哥,雙方見面就是拱手作揖行禮,然後那個年老一點的道:“先進府,進去再說。”
沈峻熙點頭,轉身先把蘅哥兒抱下來,然後將蘇沐涵扶下來,抱下煥哥
兒。
蘇沐涵上前行禮,大表哥就道:“沒想到,弟妹也來了,路上辛苦了…
…進府!進府在詳說!”
蘇沐涵跟在沈峻熙身後,幾個人一起進了府。
來到了上房院這邊,正院門的屋檐被一層白布覆蓋,兩邊垂下來打了結,兩副輓聯在兩邊貼着。
在往裡走,正對面就是靈堂,路旁邊放着三排連着的蠟燭架子,上面點着七七四十九根白色的蠟燭。
蘅哥兒大約也感覺出來了凝重的氣氛,緊張的抓緊了沈峻熙的手。
一家四口到了靈堂,在門口整理衣冠,然後進去磕頭上香。
拜祭了起身出來,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人了,蘇沐涵看到朱姨媽也在裡面,這幾年沒見,兩鬢斑白了。
過來就道:“哎呦,路上肯定辛苦了。這是煥哥兒吧?”說着把煥哥兒接了過去。
大家簇擁着他們來到了後院的正房,進屋去,上首坐着四十來歲的一個男子。蘇沐涵也見過,是誠王爺,沈峻熙的小舅舅。
他們趕緊的上前去磕頭行禮,誠王爺忙起身把他們扶起來,接着又拜見小與母,然後屋裡的人開始 行禮,表哥表嫂,表弟表妹,互相行禮就用
了很長時間。
煥哥兒被衆人抱來抱去的,終於醒了哭鬧起來,蘇沐涵忙喚奶孃過來,
請人領着她找個清靜的地方去餵奶。
這時候,屋裡的人這才坐下。
大舅母是早就去世了的,如今上房院當家的,就是剛剛去外面迎他們的大表哥朱學晨。還有個大表姐五十多歲了,坐在誠王妃身邊,
坐下之後,詢問了一下他們應天的情況,還有蘇將軍等人都問候了一遍。基本上只有誠王爺和大表哥朱學晨說話,其他的小輩都只是聽着。
禮貌上都互相問候了,開始說起寧國公生病的事情,朱姨媽就起身,輕輕的把蘇沐涵叫到了隔壁的廂房。
大部分的女眷也就跟着過來了。
朱姨媽將幾個人給她介紹了一下,剛剛在正房,晚輩裡的婦人們都沒有正經的介紹、
“路上還順利嗎?”大表姐問道。
蘇沐涵忙點頭:“順利,一路都好。”
“我看孩子那麼小,你竟然也帶來了。,,大表姐感嘆着搖頭,她的女兒也挺大了,看着有三十來歲,在她身邊坐着,聽了這話便點頭。
朱姨媽也點頭:“是啊,我們都以爲你不能來了呢,畢竟煥哥兒太小了。”
蘇沐涵道:“不來也不合適,說起來也慚愧,大勇輿大舅母這邊,我從來沒來看過,沒想到已經……”
朱姨媽忙道:“那是不湊巧,你們也忙,這邊事也多。”
大家坐着閒聊了一會兒,慢慢的就有丫鬟婆子的進來稟事情,然後一個一個的出去了,等房裡只剩下朱姨媽的時候,纔對蘇沐涵道:“今天來的人多……大家沒時間陪你,你也別見怪。”
蘇沐涵忙道:“朱姨媽千萬別這樣說,我們應該幫點忙的,又不是客人
朱姨媽點着頭道:“是啊……對了,我那兩個姑娘在應天,多虧了你們照顧,她們寫侑回來常說,你們還經常去府裡,過年過節的還給置辦東西…
蘇沐涵忙道:“朱姨媽千萬別客氣,那都是峻熙的妹妹,就跟我們的親妹妹一樣,自然改照拂着……說起來也沒什麼照顧的,都慚愧了。”
“峻熙在應天也很好了,我姑娘說,永平王爺在南直隸都挺有名的,皇上也器重,
朱姨媽正說着客氣話,門簾子一掀,一個年輕的姑娘走了進來,福身道:“朱姨媽。”
蘇沐涵看過去,那姑娘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很白淨,兩眼應該是哭的,有些紅腫,嘴脣有點厚。
朱姨媽問道:“你去了哪裡?剛剛怎麼沒在?”
那姑娘就紅着臉道:“剛剛睏倦了,回去歇了一會兒,起來了就聽丫鬟說,府裡來了客人……”說着看了蘇沐涵一眼。
蘇沐涵忙對她點了點頭。
朱姨媽就道:“趕緊過來,見過你表嫂。”然後扭頭對蘇沐涵道:“這是你表妹,你大舅舅最小的女兒,叫朱茵茵。”
那朱茵茵趕緊的過來行禮,蘇沐涵也站起來回禮。
坐下了,朱姨媽就問朱茵茵:“前院如何?你幾個嫂子也挺忙的,沒事你幫着點……”
朱茵茵答應着。
蘇沐涵在旁邊看她,心裡琢磨着,若說是大舅與的小女兒,那應該就是妾室姨娘生的,大舅母跟大舅舅歲數差不多,算年紀這姑娘應該是大舅舅五六十的時候生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朱茵茵就起身吿辭,去前面幫忙,朱姨媽等她走了才介紹道:“是你大舅舅的庶女,最小的孩子。”
蘇沐涵忙點了點頭。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午時了,不過他們午飯還沒吃,朱姨媽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了,這纔想起來問:“你們吃了午飯沒有?”
蘇沐涵正想着該怎麼說,簾子一挑,一個丫霣進來道:“外院廂房午飯已經擺上了,請王妃過去吃飯呢。”
朱姨媽這才,哎呦,一聲:“沒吃飯你怎麼也不說,幸好……”
那丫霣就道:“是小少爺喊餓。”
蘇沐涵搖頭,朱姨媽和她一塊兒到了廂房,叫她進去吃飯,自己也去前面忙一陣。蘇沐涵進了屋,看到蘅哥兒已經端端正正坐在了吃飯的桌邊,等她呢!沈峻熙抱着煥哥兒,搖來搖去的,煥哥兒聲音很小的哭着。
蘇沐涵吃了一驚過去抱起來問道:“怎麼哭起來了?”
沈峻熙搖頭:“不知道,奶孃說也不吃奶,就是哭。”
“尿了?”
“沒有,都檢查了,也沒尿也沒拉屎,我已經叫表哥請大夫過來,一會兒過來的看看。”沈峻熙說着,過去坐下了。
蘇沐涵抱着煥哥兒哄着,道:“你們先吃吧。”
沈峻熙便對蘅哥兒道:“你餓了嗎?想先吃嗎?”
蘅哥兒看了看站在那裡抱着弟弟的娘,撅着嘴搖了搖頭,低聲道:“等着娘一起吃。”沈峻熙這才讚許的點了點頭。
蘇沐涵看着又不忍心,想叫他先吃吧,沈峻熙已經那麼說了,況且,規矩是要從小教的,不然長大了就會錯了規矩。正在心裡糾結,大夫就己經來了。
把煥哥兒放在牀上,解開了衣襟聽了聽,看了看症狀,道:“應該是有
些中暑,”
蘇沐涵心一沉,沈峻熙吃驚道:“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