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沈峻熙也不管老側妃願意不願意了,命人做了沈紫蓮的庚帖,送去了方家,過了幾日,方家請了個族裡的長輩過來,商定請期,還有成親的日子,各項事宜。
沈紫蓮坐不住了,這天來找蘇沐涵。
這件事蘇沐涵一直都沒管,也沒想到沈紫蓮能來找自己,聽了丫鬟的稟報,還愕然了一下,只能請她進來。
沈紫蓮這兩年已經都開始發胖了,原本窈窕的身段豐盈了起來,臉也圓了好幾圈,只臉色發言,神情抑鬱,頭始終是低垂着,養成了習慣,看人也不好好看,從下面往上看,好似偷偷摸摸的樣子。
蘇沐涵看見她心裡就嘆氣,這都是自己覺着自己嫁不出去,沒臉見人,愈發的弄得自己沒了閨秀的氣質。
請她坐下,吩咐丫鬟去倒荼,把丫鬟部打發出去了,這才問道:“紫蓮,你找我何事啊?”
沈紫蓮擡眼見屋裡沒人了,這才放心,看了蘇沐涵一眼,迅速的又低下頭去,聲音小的好似蚊子哼哼一樣:“母親說……哥哥……給我定了親的……”
蘇沐涵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沒聽她在往下說,便點頭道:“是啊,你哥哥確實給你定了一門親。”
“但是……那不行的,我不願意。”沈紫蓮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蘇沐涵端起茶杯喝了口荼問道:“爲什麼?”
“那是個鰥夫!而且還是……家裡無人爲官,沒落的家世,我要是去了……會受委屈的……”沈紫蓮結結巴巴的說道。
蘇沐涵忍不住的冷笑着:“紫蓮,你還想找什麼樣的?不,我這樣問你,你母親說,你還能找什麼樣的?你這麼大的姑娘了,沒腦子自己不會想?誰家的公子少爺不是十六七、十七八的成親,二十歲那都是晚了的!誰家還有二十郎當歲沒成親專門等着你的?而且還樣貌合適,家世合適,你看的過去,你娘看的入眼!”
沈紫蓮馬上就泫然欲泣起來。
“你別哭了,要想哭回去哭去,別再我這裡哭!你哥哥給你答應這門親,是覺着人不錯,我們這些人難道都是狠心要害你的?誠心的要把你往火坑裡推?!你一輩子就守着你娘在家裡當老姑娘,這就合適了?你和你娘就舒心了?!”
沈紫蓮又不敢哭了,用手絹擦着眼淚,哽咽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蘇沐涵沒來由的就是一陣厭煩,老側妃性格里的好處,沈紫蓮沒學到一點,不好的地方,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給你自己說親事,你倒是百般的不樂意,這家看着不順眼,那家看着配不上你,別怪我說的難聽,督在府裡的老姑娘,人家都未必願意找!寧可找那失了婚或者喪了夫的,也不願意找老姑娘,就因爲知道娶回去難伺候!”
她看着沈紫蓮道:“這話你要是覺着誇張,只管找人去打聽,說實話,你這個婚事,你哥哥在外面也看了不少的臉色,受了不少的氣!也不求你的感謝,只希望你別你們糊塗!”
蘇沐涵揮着手:“我能說的就這些,你若是還不樂意,也別跟我說,去找你哥哥。”她站起身轉身進了裡屋:“你回去吧,我也乏了。”
沈紫蓮無奈,只能站起來哭兮兮的回去了。
蘇沐涵少不得搖頭生氣。
老側妃一看,沈紫蓮自己不同意,他們竟然也不管,還是自顧自的忙活婚事,又氣又急!在屋裡琢磨了兩天,命人收拾東西,她要帶着沈紫蓮和沈峻北迴孃家!
李氏孃家在揚州那邊,路途倒是不遠,也就小半天就到了。但是無緣無故的,李家那邊也沒有和沈峻北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沈峻北當然是不願意隨行,老側妃哭着罵着一定要叫他跟着,惹得沈峻北氣的大哭着來找沈峻熙。
沈峻熙剛剛找過了沈御醫,問了些沈峻北的事情,知道沈峻北到底還是對武學有些喜歡,但是始終因爲不精,不和蘇沐勁一樣,從小就被蘇將軍系統的訓練着。
沈峻熙琢磨了幾天,打算把給他一個王府侍衛副統領的職位,這也是朝廷有品級的官位,而且他就在家裡,自己能照看到,另外就是真的闖了什麼禍事,也能抗住。
沈峻北哭着來找他,說老側妃逼着他,叫他跟着回揚州去,沈峻熙一聽就明白老側妃的意思,真氣的頭髮根都立起來了!
對沈峻北道:“你就馬上去找府裡的侍衛統領,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今後你就是他的副手,今後府裡的侍衛調派,操練還有佈置任務,全部是你和他一塊兒,去吧!”
沈峻北一聽倒愣了,擦乾眼淚問道:“那我是玩的,還是認真的去?”
沈峻熙氣道:“怎麼是玩的?你以爲府裡的侍衛就是玩的?百十來號人,怎麼安排值班,怎麼佈置看守,全部是有道道的!你只管去先學着,我看看你學的快慢,要是幾天就上手了,我再給你找別的事,若是學的不好,你就認真的跟着學!”
沈峻熙歪頭想了想,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是好過成天無事可幹,於是就將母親逼他去開封的事情拋開,去找侍衛統領了。
這邊沈峻熙也不攔着老側妃,只是吩咐了侍衛統領,老側妃要是去揚州,多派些人手跟隨保護。
李氏哭着喊着也沒有把沈峻北叫上,一怒帶着沈紫蓮走了。
蘇沐涵和沈峻熙誰也沒攔着,也沒多問。不過這邊和方家的婚事,也在一步步的進行着,反正成親的日子不能太倉促。
那位側妃李喜宇,這段時間當然的也沒有閒着,晨昏定省,絲毫不落,每天比來兩趟。她就像是個雖然綿軟但是卻狡猾的兔子,時刻的等待着敵人的鬆懈。
蘇沐勁的成親的日子定在了明年的五月,而沈紫蓮的婚事,定在明年的三月。如今已經是五月份了,兩家也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婚事。
蘇家那邊是娶親,自然要準備的更多一些,卻巧紀月娥懷着身孕,有些事情就需要蘇沐涵過去幫襯一下。
這就成了李喜宇的好機會。那寶釧兒給她看到的好機會。
這天一早,蘇沐涵和沈峻熙說了一聲回孃家,帶着蘅哥兒就走了,那李喜宇早上問了安回去,這會兒等王妃一走,馬上就又返回了東苑正房,好像有人給她報信一樣準。
沈峻熙在外書房,聽丫鬟說側妃求見,不由得厭煩,皺眉道:“問問她有什麼事?”
丫鬟出去問了,然後回來:“側妃不說,但是拿了個墊子放在門口,也不知道是跪着還是坐着,總之就在那兒……”
沈峻熙又好氣又好笑,只好道:“那就叫她進來。”
丫鬟出去,一會兒將李喜宇領了進來,李喜宇進門就行了大禮,正經的磕頭拜見,沈峻熙問道:“求見我什麼事?”
李喜宇羞澀的道:“妾妃在自己那裡擺了一桌酒宴,妾妃還親手做了幾道家鄉的菜餚,請王爺過去品嚐一下。”
沈峻熙一聽,就想起在朝鮮吃的那頓‘酒宴’來,搖頭道:“不想吃,這邊已經做好了,就不過去了。”
李喜宇臉上微微的有些難受,輕聲道:“王爺,看在妾妃的面子上,請您過去吧?”
沈峻熙皺眉道:“怎麼,我說的話你還敢反駁?”
李喜宇就嚇得骶下頭去:“妾妃不敢……”她聲音帶着些泣音道:“妾妃來到王府已經三個月零二天了,可王爺從沒有對妾妃假以顏色,更沒有給妾妃機會能伺候王爺……妾妃實在是惶恐,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王爺……若是還因爲朝鮮的時候,妾妃拿刀對着王爺那次,那是因爲,妾妃以爲王爺是壞人,妾妃要保住自己的貞潔……”
沈峻熙一口荼就全噴了出來,真真也是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你自言自語的說什麼呢?!”
李喜宇愕然的擡頭:“妾妃沒有自言自語,妾妃在和您說話……”
沈峻熙擺手打斷了她,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聲音清晰的道:“你聽清楚,今後這樣的話,不要在我面前再說第二次,更不許去王妃那裡胡攪蠻纏。我不去你那裡,是因爲不喜歡你,看不上你,收你做側妃,那是皇上下的旨意,我沒辦法不收,可這並不表示,我就會給你顏色,你就真成了我的側妃了,沒有的事!”
李喜宇依然滿臉愕然的擡着頭,似乎是沒聽明白他說什麼。
沈峻熙認真的道:“你也不要因爲名義上做了我的側妃,就理所當然的以爲,王妃就應該安排我過去你那邊歇着,王妃不可能安排,我也不可能過去!聽明白沒有?你只是我被迫督在府裡的,有個側妃的名頭而已,能夠給你個安穩的地方住着,安穩的日子過着,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別再想得寸進尺!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把你攆出去!”
說完了,走到門口跺跺腳:“來人!”
丫鬟進來了,沈峻熙揮手,丫鬟急忙過去將還在悟着的李喜宇扶起來,輕聲細語的請了出去。
李喜宇走到外面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嫌棄的不輕,不由得泫然欲泣,用手絹捂着臉哭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