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兵場是一個巨大的空地,地面沒有用石板鋪就,全是散亂的碎石,穿着鞋踩上去並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打着赤腳在上面跑就不一樣了。
只跑了半圈,溫初九就感覺自己的腳被硌得發疼,可她不敢停,因爲只要她的動作稍微緩慢一些,鳳逆淵的聲音就會響起。
“快點!在戰場上,速度就是生命!”
跑了兩圈,溫初九感覺自己的腳被石頭磨破了。
當初大內密探選拔的時候,她也曾揹着重物上山練過腳力,但像這樣的訓練還從來沒有過。
腳被磨破皮以後踩在隨時上,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碎石裹着細沙,刀一樣的往血肉裡鑽,疼得厲害。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溼,不是累的,而是疼的。
她有些喘,因爲從來沒有過這樣強度的訓練。
鳳逆淵站在最前面的地方,像往常一樣練兵,只是餘光時不時會掃一下繞着練兵場跑的那個身影。
她很嬌小,在一羣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裡尤爲顯眼。
那雙素白的腳早已被地面磨出血來,隨着她的跑動,練兵場地面上留下一圈不連貫的印跡。
察覺到他的目光,林逸上前一步,有些不解的問:“王爺,此人形跡可疑,爲何還要將她留在軍中?”
“……”
一直沒有得到迴應,林逸有些詫異的擡頭,見鳳逆淵專注的看着練兵場,不由得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道嬌小的身影恰好從眼前掠過。
“王爺?”
心頭微滯,林逸又喊了一聲,鳳逆淵回頭,面上波瀾不驚:“何事?”
“……”
王爺竟然看那個人看得出神了!
肯定自己的猜測,林逸心裡大駭,表情卻越發鎮定:“老王妃前兩日寫了家信回來,讓您早日成親,也好了了她的一樁心事。”
“讓少修回信,她何時肯下山回府,本王便何時成親!”
態度一如既往的強硬,林逸早就習慣,微微拱手告退。
半個時辰後,溫初九躺在地上喘氣兒,感覺兩隻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日頭高升,晨霧早就消散,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這種天氣就該吃着美食、喝着美酒、賞着美景、看着美人……
嗯?這人看上去倒是挺美的,就是面上戾氣太重,這樣不好不好。
溫初九擰眉,伸出爪子就想呼散這人眉宇間的煞氣,美人冷冰冰的開口:“爲何不求饒?”
咦?
爪子一抖,溫初九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眼前哪裡還有美人的影子?只有閻王爺一個!
方纔這位閻王問她什麼了?
哦,問她爲何不求饒?
身爲皇家密探,訓練的第一要義就是服從命令,她剛剛那是形成習慣了。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咬牙強撐着爬起來,再氣沉丹田,聲音洪亮的回答:“軍令如山!將帥有令,當誓死服從!”
氣息尚有些不穩的聲音在軍營上空迴盪,其他人練兵的動作頓了一下。
溫初九眼睛亮閃閃的,滿臉只差寫上‘求表揚’三個大字。
卻只等來一句:“南橫軍花名冊上第一名將士叫什麼名字,祖籍何處,死於何年何月何日哪場戰役?”
“……”
抽查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溫初九默默嚥下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