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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的心也很矛盾。
比初十更復雜。
初十覺得他不可理愈,突然發神經,可她不知道爲什麼。
凌非覺得她在騙他,她要的是世子印鑑,不是他。
他好想試一次,如果將世子印鑑給她,她是不是就會露出真正的目的。
不會再來折磨他。
就算死,他也想死得明白。
可他不敢,世子印鑑關係重大,他不敢去賭。
也沒有那個資格去賭。
於是,他反覆的想着與初十相遇後的點點滴滴,越想就越覺得五年前她離開時說的話是對的,越想越覺得她一直在騙他。
而後他又想起,寧書說過的,初十找過明暮,而師傅說,他之所以能延命這麼久,是因爲身體裡有一種東西,壓制着他的毒。
於是他想到了明暮曾盜過血玉玲瓏,而他亦對初十提起過。
雖然希望不大,但他還是去調查了一番,果然被他找到了線索。
而有一天,春蘊也拿了那塊破碎的玉來找他,問是不是他的。
畢竟那麼貴重的玉,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
只一眼,他就認出了那是血玉玲瓏,春蘊說是從初十的屋子裡找到的。
在與寧書見過之後,他便明白了一切。
也後悔自己曾經那麼待她。
她爲了他,費盡心思卻不讓他知曉,寧願讓他誤會。
這樣的初十,讓他怎能去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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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讓他懷疑。
這樣的兩種情緒與推測,快將他逼瘋了。
所以,纔會在見到初十的時候,不敢說話,怕自己說出連自己都後悔的話。
更是怕會傷到她。
就如茗煙那次,若不是阿離眼急手快,茗煙將是他和初十之間永遠的痛。
他可以不在意,可那是初十在意的人。
如今,就算知道她在騙他,他還是不敢做出什麼過火的事。
誠然也不想見她。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去問她,去傷害她。
可這女人就是這麼不怕死的又貼了過來。
她進門時他看到了,她進屋時他自然也知曉。
她的腳步那麼輕,又那麼有分寸,在想什麼他也明白。
所以在自己快控制不住的時候,他選擇了逃避。
可她竟不知死活的站在那裡數落他,長這麼大誰敢說他。
就連當今皇上也不曾這般說過他,更何況一個女人。
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忍。
可她越說越沒樣子,所以在確定阿離進來後,他便一掌將她揮了出去,想讓阿離將她帶走。
他並沒有傷她。
因爲昨晚她走後,他後悔了。
早知道她沒什麼痛覺,可他也說過不會再傷她分毫。
今天他終究清醒了一些,自不會再做讓自己難受的事情。
可沒想到,今晚的阿離也這麼不長眼色,那個女人又撲了過來。
這一次,是直接撲到了牀上,整個身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是想裝死也不可能了。
“鬧夠了沒有?”
於是,凌非出聲喝斥她,並將她推開。
初十那個委屈啊,“明明是你在鬧,怎麼到頭來還怪我?”
她指着他,聲音諾諾的,很好聽,有些撒嬌的味道在裡面,面上也帶着幾分嬌弱。
凌非撇過臉去,清貴的面容卻帶着幾分憔悴,初十看了就覺得心又疼了。
真是的,她這心是爲他長的吧,不然她都沒因爲自己疼過,幹嘛一看到他就心疼呢!
“我要休息了。”
凌非面無表情的扭頭看向她。
那雙眸子裡不帶一絲情緒,很冷漠。
但初十是誰,纔不管他在發什麼神經呢,見撒嬌沒用,便換了個法子。
鞋一脫就上了牀,打了個小哈欠就鑽進了被窩,小手一伸就抱了過去。
“正好,我也困了,一起睡吧!”
凌非額頭青筋暴跳,簡直要瘋了。
這什麼人啊,上一刻還活蹦亂跳的,下一刻就鑽進被窩裡裝困,且一雙小手就這樣將他當成了枕頭。
抱了過來。
他的身子瞬間僵硬,手更是不知該往哪裡放。
好想問她一句,你這樣,那個男人知道嗎?
他能容忍嗎?
想到這裡,他又是一陣煩燥。
掀了被子就下牀。
“你到底想怎麼樣?”
凌非衣衫凌亂,站在牀邊,冷冷的看着這個小女人。
初十背對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露出一抹笑意,隨後起身看向他,道:“想看你吃飯啊!”
凌非:“……”
無論他如何橫眉以對,如何的冰冷似鐵,初十都笑吟吟的看着他。
彷彿他是一個好玩的東西,她在欣賞。
最終,凌非一扭頭,認輸了。
認命的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準備吃飯。
那小女人涼涼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先喝湯。”
凌非的手一頓,深吸了一口氣。
又聽到她喊阿離。
阿離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初十如大爺般,正側身躺在牀上,單手支着頭,目光灼灼。
而他家主子呢,就像個小媳婦似的,乖巧的正襟危坐,埋頭吃飯。
活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敢擡頭看大人。
“去把那幾個葷菜撤了,明天再給你家爺吃,哦,再帶些水果過來哦。”
阿離眼珠子一轉就弄明白眼前的一切,麻溜的出去吩咐了。
不一會兒,凌非就將桌上的菜吃完了,初十點了點頭,趴在牀沿上,道:“爺,吃點水果吧,下火。”
最後一句,差點沒嗆死兩個人。
一個自然是正在喝湯的凌非。
另一個則是剛走進來的阿離。
爺,需要降火?
凌非猛得轉身,阿離逃得飛快,他不該進去得瑟的。
哎,這同樣都是下人,這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初十以前還沒他的份位高,如今卻翻身做主人了。
沒看人家都躺牀上去了,他卻連看主子一眼都要被踹出去。
凌非好不容易吃完這頓有史以來最難吃的飯,就見初十已經下了牀。
他以爲她又要說什麼讓他頭疼的話,卻沒想。
初十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表情也恢復了淡然。
“凌非,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問。”
淡淡的回眸看他,“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世上還是有人在意你的生死,關切着你的一切,依如阿離……”
依如我……
這句話她沒說,直覺她說出這話會讓此刻的氣氛更加壓抑。
於是,她走了。
凌非就坐在桌前,半個時辰也不曾動過一下。
阿離也糾結了半個時辰,最後抱着必死的決心走了進來。
“爺,您先休息,我讓人進來收拾下?”
他是疑問句。
可爺給的卻是肯定句。
爺點頭了,而且轉身正面看着他,很正式的說話了。
他說,“謝謝你!”
阿離那個小心臟差點沒嚇得跳出來。
慌忙跪倒在地,“爺,可是屬下做錯了什麼事?”
凌非:“……”
半晌,“讓你去查那兩個孩子,可有消息?”
雖然他只有半年的命,但還是想知道,她到底過得怎麼樣?
阿離覺得爺終於正常了,剛纔爺說謝謝,他差點沒嚇死。
這纔是他們相處的模式嘛!
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阿離回道:“還沒找到。”
他好想死啊,兩個小屁孩,找了一天他還沒找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不過也間接的說明了一件事,初十找的那個男人很厲害。
他這樣想,凌非也是這麼想的。
感到悲哀的同時,卻覺得似乎可以放心了。
她終於有了好歸宿,不是很好嗎?
凌非重新躺了回去,牀上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他的手在枕頭上滑過,果然看到一根烏黑的墨發,直直的很長。
是她的。
他將那根髮絲緊緊的攥在手心裡,閉上眼睛,任所有的情緒迴歸。
也許初十說的對,他留在凌華院纔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
就算不能做什麼,她也在自己身邊,看得到的地方。
若是真出了什麼事,他也來得及去救她。
而翼王府,離這裡太遠了。
一夜無話,天光大亮,初十還在梳洗,就有人來傳話,說三夫人要見她。
初十嘴角微微蹺起,果然忍不住了嗎?
她將墨發挽在頭頂,用一根玉簪固定,而後上好妝,便隨那人去見三夫人。
一進堂屋,初十往兩邊看了看,道:“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見我,三夫人就不怕別人說你做賊心虛嗎?”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初十明白,三夫人既然敢這麼做,想必也有了對策。
三夫人冷哼一聲,從內室走了出來,也沒請她入座,便問道:“那兩萬兩銀票的證據,可是你交給大嫂的?”
她冷着臉,看向初十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滿。
雖然這件事不至於讓她怎麼樣,可她也覺得是個事。
畢竟初十說,他們‘如意算盤’是和楚琰有過約定的,如今卻又幫大嫂那邊,她倒想問問她,是什麼意思?
面對她的質問,初十並沒有急於解釋,而是自已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才道:“如果是,三夫人打算如何?如果不是,你找我來又是爲了什麼?”
三夫人面容一冷,“最好不是。”
初十發現,她的眼神中帶着寒光,似在做什麼慎重的決定。
知道自己的目的已達到,便搖了搖頭,很鄭重的說道:“我如意算盤,最重要的信譽。”
這是她給她的回答,而三夫人也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