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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昱,身爲翼王府嫡出三公子,此刻一身青色長袍,將他修長單薄的身姿襯得越發的雋秀。
腰間別着一支玉笛,青白相間,很是清雅好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如今他叫初十一聲二嫂,卻是叫初十着實驚訝。
“三弟,請坐。”
初十說完,便在主位上坐下來。
說長幼,她是嫂子,論身份,她是世子妃,有這個底氣。
“三弟回來多日,我一直沒時間過去看你,在家裡可還習慣?”
初十塞了顆棗子到嘴裡,笑眯眯的問道。
凌千昱拱手回道:“謝嫂嫂關心,一切都還習慣。”
“那你是來看你二哥的?”
問起這個,凌千昱的目光有些閃爍,初十對春蘊示意,春蘊會意讓所有人出去侍候。
這會,凌千昱才吐露心聲,道:“其實二哥的身體我一直都知道……”
初十看向他的目光,寫滿了探究。
若龍天宇說得沒錯,凌千昱以前和凌非的關係,也是極好的。
只是長大些後便沒有再來往,聽說他出外遊歷,喜江湖不羨朝堂,所以而今也沒有半分官職在身。
這在大天朝官家之中,是很罕見的。
說法就是這麼個說法,但到底是爲何,卻沒有人說得清楚。
初十將這些消息在心中過了一遍,依舊笑眯眯的等他繼續說。
凌千昱的目光透過屏風,似看到了裡面躺在那裡的凌非,聲音低沉,繼續道:“大哥不是父王的兒子,四妹也不是,只有我和二哥纔是父王的親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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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先說起了這宗秘辛,初十有理由相信,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因爲這件事,根本沒幾人知道。
“翼王府在天朝何等地位,卻出了這種醜事,母妃是我的生母,可她卻害了我的親哥哥,我沒有任何立場怪誰,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逃避……”
“逃開這一切,包括我的身份……”
“只是沒想到,在我離開的這幾年,會發生這麼多的事,而你,竟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凌千昱似感慨似無奈,眸中又帶着幾分愧疚。
初十知道,凌千昱自然是認識她的,畢竟她是十一的親姐姐。
然而他這般,如此熟悉卻帶着明顯疑慮的神色,卻讓她不解。
“三弟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王府如今這般模樣,還需要我們同心協力,纔可共渡難關。”
凌千昱眸色誨深,半晌纔開口,直接問道:“若我記得沒錯,嫂嫂以前是四妹身邊的人。”
其實初十早就猜到這種可能,從凌千嫿對她的態度,她幾乎已經確定。
凌非失蹤前往東臨邊界尋找三皇子時,凌千嫿設計要將凌非身邊的人都弄死,是初十遣散了所有人,隻身留下,欲要一個答案。
那時,凌千嫿說的話,字字句句都說明了一件事。
她們倆認識,而且非常熟悉。
她說若不是因爲那件事,她們會成爲很交心的朋友。
如今,從凌千昱的嘴裡,她再次確定了。
她,或許可以說原身,的確是凌千嫿的人。
對於凌千昱的問話,初十隻是淡淡的說道:“我失憶了。”
一句話,撇開了所有的關係。
“看三弟的意思,四小姐所做之事,你也有所耳聞,或者說,你都瞭解?”
初十問這句話時,思想是極度緊張的。
任誰都沒想到,凌千昱這個在翼王府並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三公子,竟然知曉這麼多事。
那他們這般費盡心力,去追尋的答案,他是否也能給出?
凌千昱啞然失笑,整個人也放鬆下來。
似乎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坐在椅子上,一手敲打着面前的桌面,情緒明顯的很放鬆。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是很累的。”
凌千昱擡頭看向初十,“我想這一點,嫂嫂應該與我,感同身受纔是。”
“你並沒有告訴我答案。”
初十也直直的看向他。
這個人,既然當初不幫凌非,現在也不能對他抱太大的希望。
凌千昱的手指一頓,深深的嘆了口氣,才道:“嫂嫂想知道什麼?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那你今日來,所爲何事?”
初十心口一堵,這些個公子哥,沒一個好對付的。
凌千昱一拂袖袍,收回手指,將指甲撫了撫,才道:“我就是來看看,二哥有沒有找到良人?”
初十沉默……
“你還關心他嗎?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說到這個,初十的心裡很苦,“他躺在那裡也不會有幾日了,你做爲他的親弟弟,是不是該去爲他尋一塊風水好的墓地,而不是在這裡看熱鬧。”
她這句‘親弟弟’咬字特別重。
凌千昱見她說起此事來,目光清凜,卻沒有悲痛之意,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二哥還沒死呢,你就急着爲他殉葬嗎?”
門外,丫環們都被春蘊趕到了遠處,只有她站在門口,裡面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心裡卻是越發的着急,裡面這兩個主子,在互相試探,誰也沒有表露真心。
她瞭解初十,自然知道她怎麼想的,可聽到初十這句話時,卻還是驚了一下。
“殉葬?”初十輕笑,飲了口茶,聲音清麗了些,“本妃的墓地,自有兒子操心,不敢勞煩三弟,再說,本妃應該還能活個五六十年吧!”
“你……”
初十這句話,讓凌千昱的臉色瞬間變冷,語氣也冷得像換了個人。
“二哥真是瞎了眼了,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理踩,竟會寵幸你這麼一個低賤的下人,哼……”
初十倒也不惱,道:“好好的女人,你是說那個,不知道偷了誰的種的月華公主?還是那個嫁給了你二哥,心裡想着另一個男人,身體卻又屬於第三個男人的雲裳郡主嗎?”
“哦,如果是她們倆個,那本妃自愧不如。”
“說起寵幸,恐怕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是你二哥忘不了我,這世子妃之位也是皇上親賜,我應得的,你若有意見,就去找皇上,或者讓你二哥醒來,把我休了。”
初十漫不經意的話語,卻終是惹惱了凌千昱。
凌千昱站了起來,面若寒霜,“二哥若故去,你以爲你還能繼續當這個世子妃,還能在我翼王府逍遙自在的活下去嗎?”
那鐵青的臉色,顯然是被初十這番話氣到了。
初十並不在意他的態度,輕描淡寫的撥了撥茶蓋,翠綠的葉兒被撥到了一邊,她才輕啐了兩口。
“凌千昱,我告訴你,如果凌非死了,這王府絕對沒有你容身之處,你信不信?”
初十始終眸中帶笑,很是玩笑的口吻卻讓凌千昱氣悶卻又拿她沒辦法。
他知道,回來的不是時候。
如今的翼王府,因爲凌非當初的吩咐,以及初十的經營,整個府裡看似大事由他拿主意,可他知道,那些不過是初十的一句話。
傾刻間,他就可以從翼王府三公子這個身份掉落地獄。
這個女人能做到。
他回來就是在賭,賭她不會這麼心狠。
但眼下,初十卻將這件事直接說了出來。
凌非若死,這翼王府將是她的天下。
她,有着富可敵國的財富,生意遍佈天下,更是與天朝首富寧家家主寧書關係莫逆。
她,有手段,從一個小小的雜役丫環,只用了七年的時間,就坐到了世子妃的位子。
二哥沒有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二哥心軟,她卻不是。
所以,凌千昱當初離開,如今歸來也不過是在等自己想要的那個結果。
而今,一切都變了。
他和凌非一樣,都希望這個王府能平平靜靜,他們的想法都是守護。
但初十與他們不一樣,這個女人爲了達到目的,可以詐死,可以放棄一切。
世人皆說,世子妃對翼世子情比金堅,世子爺對她亦是至死不渝。
然而,他聽到了什麼,二哥死後,這個女人竟要把他趕出王府。
一個小小的,低賤的丫環,竟然妄想當上翼王府的女主人。
如此膽大妄爲,如此的大逆不道,他眼下卻沒有任何辦法。
“你說這些,就不怕我殺了你?”
凌千昱目光陰寒。
初十望了望他放在腰間的手指,知道他是真的動了這個念頭,搖首莞兒一笑,道:“你四妹也想殺我,左右你們纔是親兄妹,有一樣的想法,我並不奇怪。”
“只是,你真的確信,在這裡殺得了我?”
初十起身,雙手交握置於身前,雖然衣着樸素,卻自帶一種威嚴和強勢。
“莫怪我沒提醒你,眼下的翼王府,本妃說了算,你若不實相,那便去陪你的長兄和四妹吧!”
說罷便轉身進了內室。
直到春蘊進來,凌千昱才如夢初醒。
他是真的被驚到了,沒想到初十竟然如此言語,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還直接威脅他,讓他聽話,否則就會讓他也變成如四妹他們那般,成爲朝廷的通緝者。
造反?
呵呵,自古死在這個理由之下的冤魂還少嗎?
他只做爲翼王妃的兒子,這一點,就足已成爲千古罪人。
是他把初十想的太簡單了,竟相信了世人對她的評價。
“好一個癡情的女子!哼……”
凌千昱冷哼一聲,轉身大步向外走去,春蘊微微福身,而後目光閃爍進了內室。
裡屋,初十正笑吟吟的和凌非說話。
“怎麼,看我把你弟弟氣得夠嗆,不想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