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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去了這麼久?”
初十曾說過,她不會騙他,所以,在知道了她去何處之後,凌非沒有派人跟着她。
笑盈盈的聲音,如同珠玉落盤般動聽,凌非的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意。
可初十卻越發的覺得朦朧。
就算在他的懷裡,也覺得無比的遙遠。
“嘻嘻,睡着了。”
她的聲音很甜,凌非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道:“那就再睡會。”
他將她攬入懷裡,來到軟榻上,合衣而眠。
“爺,你爲什麼喜歡我呀?”
初十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有人說,一個人愛不愛你,你是有感覺的。
初十感覺得到,凌非對他的寵溺與愛護,但不明白這算不算愛。
只覺得心安。
就是那種似乎穿越千年,尋找到的另一半。
與他在一起,就算不說話也不會覺得難過,就算什麼也不做,也覺得舒心。
呆在一起的時光,總覺得很短很短。
而這一次,是真的有了期限。
感覺到初十的小腦袋又往自己懷裡擠了擠,凌非拍了拍她的背,道:“不是說困了嗎?怎麼還沒睡着?”
諾諾的聲音傳來,帶着鼻音,“人家問你爲什麼喜歡我,就知道岔開話題?”
凌非啞然失笑,“傻瓜,快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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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喜歡她,只知道在那個初遇的時刻。
他一身的傷回到主屋,就對上了一隻小白兔。
她並沒有害怕,還威脅他。
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不想死的就別動。
她說的第二句話是:我不管你是誰,你現在立刻離開,我會當沒見過你。
她一邊威脅他,一邊想着自保。
一邊說不想被連累,一邊又幫他找藏身之所。
一邊讓他趕緊走,一邊又替他上藥。
她根本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但卻在他身上一再的多管閒事。
她知道明哲保身,可就算自己命在旦夕,也不出賣他。
爲他的傷而殤,爲他的事而憂。
當聽到他有一天不會做世子,她說,我養你。
於是她出去掙錢。
爲了不連累他,她將所有的東西掛在別人名下,生怕有一天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而讓旁人抓到把柄。
她從不騙他,全心全意的對他。
他不說的事她從不問,他不願的事她從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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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想,許是老天覺得他這一生不易,所以送給他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子。
若是能與之相伴,夫復何求!
只是想到自己還有不到兩年的生命,便生起了憐惜。
第一次,想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以前,他只覺得生命太長,既然註定只有這麼短暫,爲何還要強求?
如今,他卻只覺得真好,幸好那時他聽了師傅的話,否則他這一生唯一的光就再也遇不到了。
夜靜人未眠。
子夜,初十動了動身子想循熱源,手往旁邊一伸猛然驚醒。
她忙坐起身,還在主屋,只是身邊沒有那個讓她安心的人。
摸了摸牀上的溫度,主人已經離去很久了。
她披了件衣衫便下了牀往外走,忽閃的燭光正旺,她繞過屏風發現凌非正坐在桌前,很是認真的畫着什麼。
見她過來,忙起身往這邊走,且順勢蓋住了他畫的東西。
初十眸光一閃,道:“你在畫什麼?”
雖然只是一瞥,她也看出了似乎是一個人,且是一個女人。
凌非撫了撫她柔順的墨發,拉着她就走了回去,道:“睡不着,練會字。”
初十心中一沉,他在騙她,爲什麼。
不知爲何,屋子很暖,她卻覺得一股涼意順着他握在她肩膀的手中傳來,只是瞬間就到了心口。
她冷得打了個寒顫,凌非見她發抖,便說道:“穿這麼少就出來,生病了怎麼辦?”
他沒有再起身,陪她入睡。
她亦沒有再多言,陪他入睡,聽着他淺淺的呼吸,卻怎麼也睡不着。
他在騙她。
滿心滿眼都是這四個字。
叫囂了數個時辰。
初二,凌非要去國公府,初十沒有作陪,只說自己累了想多休息會。
凌非沒有說什麼,便讓茗煙留下來照顧他,只帶了春蘊出門。
他一走,初十便起牀了。
茗煙還在旁邊調笑,“初十,等世子妃進了門,你就該當夫人。”
初十從未和茗煙說起過這事,聽到她嘴裡的話,嘴角揚起一抹苦澀。
她這樣的身份,只可能做夫人,興許這還是她的榮幸呢!
是啊,翼王世子,那是何等榮耀的身份,她,又怎麼配得上他呢?
相當於前世總理的兒子,她,只是一個生活在黑暗裡卻嚮往陽光的普通人。
初十的心一陣陣的抽痛,終究是配不上他嗎?
不,這些不是她所在意的,她並沒有理會茗煙的話,徑自掀了被子進了書房,茗煙見她離開卻也不敢跟進去,裡屋分爲三間,她們沒有資格進去。
初十在書桌上四處的找了幾圈,也沒發現凌非昨晚畫的那幅畫。
越發的不安、恐慌。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他對她是真心的。
她能感覺到的。
她不該亂想他的,不該!
收拾了一下自己,她便出了屋子。
好久沒有去魚塘,寒風裡她滿心的冰涼,心口像堵了一塊大石似的,透不過氣來。
忽然,不遠處似乎傳來噪雜聲,她偏頭望去,木然的目光看着他們,好像在追什麼東西。
初十一個機靈站了起來。
地面上,一隻黑貓撒開四個蹄子飛快的在前面跑,而身後有很多僕人在追。
手裡拿着鍋鏟盆棒,亂七八糟的,一邊喊一邊罵罵咧咧。
初十一眼就認出是那隻自己一直養着的黑貓。
只是它一向藏得很好,怎麼會被發現,而且還被追得那麼慘?
黑貓的身子很壯,那些追它的人又很多,它根本擺脫不掉。
看到他們手裡拿的東西,初十知道,這些都是竈上的人。
想來是黑貓去那裡偷吃什麼東西被發現了。
她想了想,便向前走去。
一個分岔路口,黑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掠過,初十驚叫一聲順勢往前撲去,直接將前面帶着的兩個人撲倒。
因着兩邊都種着常青樹,這個小徑很窄,所以在初十撲倒了帶着之人後,也順利擋住了剩下的人。
“哎呀,這是誰呀,走路都不看的嗎?”
“哎喲,壓死我了,還不快起來。”
初十七手八腳的被扶了起來,那些人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就準備去追。
人羣中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初十,怎麼是你?”
這下,衆人集體一愣,都向她看去。
只見她身上的衣衫凌亂,頭髮早就亂成了一團,臉上身上都是雪花,看起來極其狼狽。
初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成元哥,你們這是做什麼?”
她詫異的目光掃向他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似是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一提起這個,衆人都傻眼了。
成元伸手將她頭上的枯葉撿下來,又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眼神是極盡的溫柔。
“沒事,你沒摔着吧!”
見他不提,衆人哪敢再提,都有些弱弱的站在原地,一時間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初十似沒發現他們的尷尬,道:“我還以爲你們在追什麼東西呢?”
“怎麼我感覺剛纔好像有道黑影從我頭頂飛過去了,你們沒看到是什麼嗎?”
衆人集體搖頭,就連平日裡看初十不順眼的那幾個婆子也頻頻搖頭。
生怕惹上了什麼大事。
初十甩了甩腦袋,道:“哦,那可能是我頭暈有些眼花吧,哦,不好意思哦,剛纔撞到你們了。”
“我也是聽到這邊有動靜,纔過來看看,沒想到撞到人了。”
看着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衆人哪敢多事。
這主現在可是凌華院爺的心尖寵,誰敢得罪,她沒怪她們撞到她就不錯了。
昨天那幾個說風涼話的婆子,更是夾緊了尾巴,不敢吭一聲。
要知道,昨天世子爺身邊的阿離可是親自到竈上來傳話了。
以後誰再敢說初十一個不字,就把他們的舌頭拔了。
這主從今以後,就是誰見了都想躲的那種。
還哪有人敢多說什麼。
當下衆人都連連搖頭,尤其剛纔被她撲倒那兩個,恨不得鑽進土裡去,這樣就沒人知道她們撞了初十啊。
蒼天啊大地啊,以後無論做什麼,她們再也不衝到前面了。
本是想立功的,如今看來,卻是會死得更快。
成元的目光中帶着寵愛,道:“你們先回去。”
衆人飛快的拿着手裡的東西,喵的消失了。
“我怎麼覺得,我很不受歡迎呢!”
初十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髮簪都掉了,四處瞧了瞧,成元已拿在了手上,幫她隨意的挽了挽,將簪子插進去。
一邊說道:“你呀,別再冒冒失失的,撞傻了怎麼辦?”
那簪子插進頭上的冰涼,讓初十的目光有些恍然。
瞬間,她終於記起她初來這個時空的那段時光。
受了傷除了茗煙沒有一個人管她,但是茗煙卻總能撿到一些藥來給她擦。
初十纔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上面還夾着字條,寫着內服還是外擦,很是具體。
她找了很久,觀察了許多也沒發現是誰。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是他。
“你……”
她擡起頭,本想問他爲什麼要做這些,隨後又一想,他應該不會承認,否則他就不會悄悄的去做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