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竟伸出手去,扣住輕塵的下顎,清俊的臉上竟皆是邪魅的笑容:“不過本王記得更清楚的,便是皇貴妃這張傾城絕世的容顏……”
聞言,輕塵心中不可避免的一震,冷冷的撇開臉,避開他的手指:“十七王爺如今已然長大了,想必應該學會了什麼叫自重。”
他毫不尷尬的縮回手去,冷笑了一聲:“我倒忘了今時不比往日,蕭霖不再是從前的蕭霖,而皇貴妃……也已經不是皇貴妃了。”
輕塵伸手拂了拂有些凌亂的裙裾,淡淡一笑:“王爺說的是。既是如此,那麼我與王爺應該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才對,不知此時,我怎會出現在王爺這裡?”
蕭霖微微挑了眉:“你知這裡是哪裡?”
“不知。”輕塵冷冷道,“想必是王爺的封地,不過請王爺恕我無知,並不知王爺的封地在何處。”
蕭霖看着她,竟絲毫未曾動怒,良久之後嘴角甚至還勾起一絲笑意。眼前這個女子,一如從前的冷傲,可是那份冷傲之中,卻少了刺人的鋒芒,多了一分不動聲色。這麼些年,歲月竟未曾在她身上臉上留下絲毫痕跡,就像一幅被封存的畫像,隔得再久拿出來,依舊是歷久彌新。
“你猜對了,這裡是本王的封地,西山。也就是當初皇兄爲了你,將我送來的地方。”
他的聲音極爲舒緩平淡,然而輕塵聽在耳中,卻如驚雷一般,尤其是西山二字,更是讓她感到驚疑。西山,離古犁千里之外,她竟然已經身處這裡,不知昏睡了多久?而古犁那邊,丟丟,子陌,他們此時是怎樣的情形?
“你爲何要抓我來這裡?”輕塵終於不再與他繞圈子,直言道。
蕭霖清冷一笑,轉身坐到屏風外的桌邊,爲自己斟了杯茶,緩緩的飲了,方纔勾着嘴角道:“不爲什麼,只爲了本王願意。”
“不可理喻!”輕塵冷冷吐出這四個字,沒有再看他。
他卻只是輕笑一聲:“這四個字,想必在我七八歲的時候你已經很想說了吧?只不過那時顧忌着他,一直強忍了,今日終於可以一吐爲快,是不是?”
語罷,他倏地站起身來,再次走入屏風之內,一把捉了輕塵的手腕:“寧輕塵,你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此時此刻他身在古犁?本王倒是很好奇,再次見他,你又會使出怎樣的狐媚手段?當初在皇宮之內是扮內監,如今,學會了扮女童的孃親?不過這一招似乎很奏效,本王幾次看見他生不如死的模樣,也只有面對着你,他纔會變得如此愚不可及!隔了七年,很想回到他身邊是吧?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享用不盡是不是?”
“他?”輕塵冷笑了一聲,“我倒不知他是誰,只求王爺能大發慈悲,放我回去與我女兒團聚,我心中必定感激不盡。”
“感激?”他挑了眉冷笑,目光來回逡巡在她身上,“你拿什麼感激本王?”
這樣的輕佻邪肆,倒真爲姓蕭的身上所共有的特質。只是面前這個,卻是自小便與她爲難,小小年紀手段便極爲卑劣陰狠,而且較她小十歲的孩子,他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用這樣邪肆的目光看自己,輕塵終於忍不住惱怒起來,憤憤掙開他的手,冷笑道:“果然一脈相承。”
不想他竟依舊只是淡淡的笑着,走到牀邊坐了下來,微微有些狹長的眼眸斜睨着她:“一脈相承?說得好。那麼還有呢,你我身上流着的是一樣骯髒不堪的血,這又叫做什麼?同病相憐?”
輕塵微微一怔,他臉上的笑容之中忽然已經帶了一絲陰鷙:“世上所有人都將我當做傻子……從小到大,我身邊從來不缺少的便是閒言閒語。你以爲我不知道自己與他的關係?”
輕塵很快又回過神來:“你既知道,那麼,還不算傻子。”
他死死的看着輕塵,雙眸之中竟然逐漸泛起駭人的紅光。輕塵心中驀地一驚,直覺便要後退,卻已經被他一把攥住,怎樣也掙不開。
他笑得陰冷邪肆,臉上有一種與年紀不相符的猙獰:“本王可不管他是皇兄還是父皇,本王只記得,自己從小就很好奇,這樣美的皇嫂,除了臉,還有其餘的什麼本事,能將他迷得那樣神魂顛倒?”語罷,他反手一用力,竟生生的將輕塵壓倒在牀榻之上,桎梏於自己身下。
“蕭霖!”輕塵聲音微微變了調,咬了牙強忍着看向他,“你敢胡來!”
他低了頭,依舊邪魅的笑着,用一隻手扣住她的兩隻手腕,而另一隻手卻緩緩撫上她白皙的臉,那裡,五個清晰的指印已經明顯的浮現出來,微微有些紅腫。他輕柔而緩慢的撫摸着,輕聲道:“疼嗎?我知道她的力氣可是不小的,發起瘋來即便是幾個家丁都拉不住,這一下,可算是苦了你吧?”
輕塵依舊緊緊咬着牙:“蕭霖,放開我。”
“我偏偏不放那又如何?”他眼中除了邪肆,竟倏爾閃過一絲狡黠,仿若孩子一般的調皮,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若非輕塵緊緊盯着他,根本不可能發現。
孩子,他還是個孩子。輕塵幾乎屏住了呼吸,可是他卻根本不是可以用常人的眼光來衡量的孩子,暴躁,易怒,喜怒無常,還有自小的陰狠偏執……輕塵忍不住有些許的,竟不知該如何擺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