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八,剛好是趕集的日子,沿街擺了不少商品,行人接踵摩肩。告別了肖涵,昏沉沉的舒悅凝在街道上走,不時與路人相撞,換來對方的低咒或者怒瞪,她恍然不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這路好似沒有盡頭一般,她手軟腳軟,真想就地睡上一覺。
襄陽王府和成王府的距離實在不近,同樣是王爺,襄陽王是皇上的胞兄,說與皇上比鄰而居也不爲過。而慕容子墨,作爲一個異姓王,還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異姓王,實在沒有資格住在皇宮附近,雖然在京城的南面選了最好的地段建了府,可離皇宮十分遠,自然離襄陽王府也很遠。
舒悅凝離開成王府後一路朝北,大約橫穿了半個京城,仍不見襄陽王府的大門,依舊在集市裡打轉轉。
她倦了,腹中劇痛傳來,左右瞧瞧,到處是人,即便牆角一塊巴掌大小的地方也被小商販們佔據了,讓她想找個地方歇歇都不可能。
好不容易看到對面的路邊有一塊一尺見方的石塊空着,她舉步走了過去,到路中間,一人一馬疾奔而來。
聽到馬蹄聲,舒悅凝下意識往旁邊閃,可惜再快也快不過馬的速度,那馬就像是一陣風般,呼嘯着向她衝來,路邊有女子爲她即將遭遇的不幸而發出驚呼。
她也以爲自己必然喪命在馬蹄之下,馬上的人卻在千鈞一髮之際猛地抽出鞭子纏上了她的腰,用力一提,將她提上了馬背。
行人中有人由衷讚歎道:“好身手!”
“英雄救美人,像是說書先生的說的故事……”一個女人附和。
這話,舒悅凝悉數聽了進去,她苦笑不已,摸了摸被鞭子打破皮的腰,若沒有這火辣辣的疼痛,她大約也會以爲這是英雄美人的浪漫邂逅。但對方在用鞭子纏她的腰肢時加了力氣,疼痛使她明白對方有意讓她吃苦頭!
她用力掙扎,發現對方看似輕鬆的扶住她,其實手上的力道極大,完完全全將她控制住。她,根本不是身後人的對手!
“多謝公子搭救,請公子將我放下……”
不等她將話說完,‘駕’的一聲,身後人已經策馬飛奔出去,嚇得她忙抓住馬鞍。
馬跑得快,地處鬧市,難免碰撞到人,可策馬之人毫不在意,嚇得路人連連躲閃。
馬背上的舒悅凝被顛得頭暈腦脹,卻一聲不吭,只咬緊了牙硬撐着。
在連續撞了五六個行人後,馬終於駛出了集市,到達一條幽靜的小巷子,最後在一扇青銅色的大門前停下。
咚的一聲,舒悅凝像是一個沙包般被馬上的人扔在了地上。左手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疼得她身上一陣冷汗,不用看也知道左手骨折罷了!
還不等她爬起來,馬上的人已經跳下了馬兒,一腳踩上她的手,用腳跟在她的手背上慢慢的、用力的踩壓。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氣,猛地擡頭,喊叫聲因爲對方的眼神而消失在喉嚨裡。身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仇恨她,並且以折磨她爲樂趣,如果她喊疼,他只會更加用力的折磨她!
她不叫,對方果然很快放棄,收回了腳,冷笑道:“低看了你!”
話落,對方彎腰,揪住她的肩膀,一腳踹開大門,像是拎小雞一般將她拎了進去,噗通一聲扔到院子中,再慢慢將門關上。
這一摔,雖比不上剛纔
被他從馬背上扔下去,可也很重,但許是痛久了人比較麻木,舒悅凝此刻反不覺得有多疼了。
她慢慢坐起來,看向面前的男人,只見他身着華服,相貌端好,二十來歲,表情陰森,給她熟悉的感覺。
舒悅凝的記性是一等一的好,對印象深刻的人尤其如此,她很肯定,在今天之前沒有見過他。至於那熟悉感,倒令她想起兩個人,一是僅有一面之緣的卞子良,另一個則是卞戶。前者,與這個男人的相貌相像,後者,與這個男人的表情相同。
“你是卞戶的……”舒悅凝心裡有了底,幽幽問到。
對方冷哼一聲,答:“你倒是機靈,猜到了我的身份!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子良的大哥,卞戶的侄子,卞子棟!”
“你抓我來,是爲了替卞子良報仇?”
卞子棟又是一聲冷哼,嘲諷道:“他是死是活全是他的命,我爲何要爲他報仇?”
“那你抓我……”
“想抓就抓了,難道抓你還需要理由嗎?”
舒悅凝心裡咯噔一下,這人不會是個變態吧?於變態而言,尋常人所在乎的愛恨情仇,在他看來不值一提,他做事情全憑他的喜好,沒有章法可言,也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看向她被踩壓得紅腫的手,舒悅凝又是一陣苦笑,一個有虐待喜好的變態比十個殺手來得恐怖,今天這條小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見舒悅凝方纔不斷詢問,此刻卻沉默不語,卞子棟倒是有些好奇了,問道:“怎麼,你不想知道我會如何對付你嗎?”
“不想!”要是說想,他鐵定用行動告訴她答案。
卞子棟一愣,看向手裡的鞭子:“可是我想告訴你!”
話落,他手裡的鞭子一揮,嗖的一聲落在舒悅凝……胸上。
舒悅凝悶哼一聲,又疼又羞,這廝果然是個變態!
她惡狠狠的看向卞子棟,發現對方也在看她,似乎是在觀察她的神情。
他在觀察她,他是變態,他一開始就鞭打她的胸脯,這種種跡象表明,他抓她,只是爲了折磨她,然後從折磨她的過程中取得樂趣!
她越痛,越羞,他的快/感就會越大。反之,他可能會覺得無趣!
又一鞭子落在她的身上,打斷了她的思維。這一次,鞭子吻上的是右邊胸脯,幾乎將她薄薄的衣裳打破,殷紅的血立刻浸了出來。
她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可也只能賭上一賭,遂咬緊牙關,擡頭望天,好像被打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的表現立刻惹惱了卞子棟,他嗖嗖幾鞭抽向她身體的敏感地方,包括腰、大腿和胸,厲聲道:“叫呀,你怎麼不叫出來?叫呀!”
舒悅凝疼得衣裳被汗水浸溼,依舊咬牙不吭聲。
卞子棟又接連抽了她幾下,她還是一副木頭人的樣子,臉色雖然越來越白,卻不見半點驚慌和羞惱。他更怒了,又道:“不叫對吧?看來你這嘴留着也無用,索性我就將它毀了!”
說着,他舉鞭子,抽向她的脣。
鞭如蛟龍,嗖嗖而來,若真是打在嘴脣上,嘴脣還不得被當場抽裂了?
舒悅凝以最快的速度向旁邊閃躲,對方的鞭法很好,而她無論實力和體力都不濟,雖然免去了嘴脣裂開的厄運,卻不可避免的捱了一下,臉上立刻出現一條猙獰的鞭痕,
從下巴蔓延到她的耳根處。
“原來你也會怕疼呀?”卞子棟笑嘻嘻的說到,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還以爲他看上的人總會有些特別,原來不過如此!”
他?他是誰?舒悅凝有個感覺,若能弄清楚卞子棟口中的他,沒準能找到對付卞子棟的辦法!
她一邊想,一邊笑:“誰說我是怕疼?我告訴你,我就喜歡別人打我,別人越打我我越高興,我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
卞子棟的臉立刻陰沉下去:“那你爲什麼要躲?”
“你說剛纔?”舒悅凝斜仰着頭,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道:“我不怕疼,可是我怕容貌被毀呀,要知道,他是最喜歡我這個樣子了!”
卞子棟的臉更加難看:“你是說,他對你好,全因你的相貌?”
果然,卞子棟果然十分在乎那人!
“非也非也!我是說,我這張臉也是他喜歡我的原因之一!不過,除此之外,他也很喜歡我的性格呀,我的習慣呀,還有我這喜歡捱打的愛好!”
“你胡說!你不過是個下作的女人,他怎麼會喜歡你?”
“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清楚,若是他不喜歡我,你把我抓來做什麼?我不怕告訴你,他不僅喜歡我,他還說過,若是誰敢毀了他的心頭好,他就毀了誰!我剛纔不讓你將我的嘴打裂也是爲你好,若來日他見到我面目全非,你以爲他會如何對你?”
舒悅凝的話成功的刺激到了卞子棟,他好似瘋了一般狂吼:“你撒謊,你撒謊!寧遠怎麼會喜歡你?你這麼髒,你怎麼配得上他?”
“他若不喜歡我,你將我抓來做什麼?”
“因爲你不配得到他的注意!你不配!更別說他的喜歡!”
看向卞子棟狂暴的臉,舒悅凝再接再勵道:“那是你的想法!他可不這麼想!他跟我說,我就是上天爲他特意準備的女人,至於你,你不過是個外表陰暗嗎,殘忍歹毒,內心卻膽小怯懦,無所事事的可笑小人而已!”
“你胡說!”話落,卞子棟舉手,嗖的打向舒悅凝的胳膊,打得她的衣袖立刻破裂開去,雪白的肌膚上立刻綻放出一條血痕。
他亂了!與一開始羞辱她、折磨她的打法不同,這一次,他只打了胳膊這樣既不敏感又不能讓她難堪的地方!
舒悅凝淡淡道:“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問他!他現下,就在襄陽王府裡等着!”
“問他,我當然要問他!”卞子棟說這話時表情猙獰而扭曲,一把將舒悅凝提拎起來,提着她往西邊的屋子走去。
房屋一打開,一股惡臭立刻撲鼻而來,讓舒悅凝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這味道,好似血旺放壞了般,實在難聞得緊。
她眼光不經意的一掃,發現房間的窗戶已經被人從外面封死,整個房間裡都曬不到太陽。藉着從門口射進來的光線,舒悅凝看到牆壁和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還有各種各樣的刑具。
難怪會有那樣難聞的味道!
卞子棟將她推到了一個角落裡,手腳麻利的拿了繩索捆綁住她:“你等着,我這就去問寧遠,若他沒有說那樣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痛不欲生!”
話畢,他檢查了一下繩索,確定捆綁結實,這才氣呼呼的走了,順帶重重的將房門關上。
門一關,整個房間便處於密閉狀態,裡面再沒有一點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