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內,肖涵急匆匆的往西花園內走去,到轉角處時,差點撞上迎面走來的慕容子墨。
慕容子墨蹙眉,不悅道:“你這是做什麼?沒有一點規矩!”
肖涵連賠禮都顧不上,激動道:“王爺,卞子棟被人殺了!”
慕容子墨一愣:“你說什麼?”
“卞子棟被人殺了!”
“消息可確切?”
“千真萬確!現下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此事!”
“詳細與本王說說,是誰人下的手?何時發生的事情?”
“昨夜卞子棟去他常去的聚賢閣小酌,酒到一半,有人見一蒙面男子闖了進去,片刻後,男子出來,手裡拎着個包袱,等聚賢閣的下人一刻鐘後再去看,卞子棟已經沒有了腦袋,滿地是血!”
“沒有了腦袋?滿地是血……”慕容子墨喃喃唸到。
“王爺,還有一事,屬下以爲或許會和此事有關!”
“哦?”
“日前,有守城門的禁衛軍見到了桑寧遠騎馬進城!”
“桑寧遠從祁縣回來了?”慕容子墨蹙眉:“此事莫不會弄錯了吧?他奉旨剿匪,此番賊匪未除,陛下也未曾下旨將他召回,他擅自回來便是抗旨不尊之罪!縱使陛下再寵愛他,也不能饒恕他!他有什麼理由冒險回來呢?”
“聽聞,他回來時懷中抱了一個女人,且,蘇忠特意尋了幾個神醫到襄陽王府去。或許,他冒險回來與那女人有關!”
“女人?”慕容子墨臉色一變:“那女人可是王妃?”
肖涵苦笑:“王爺,當時桑寧遠將那女子抱在懷裡,無人看清她的臉!再則,即便有人僥倖看到,可禁衛軍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認識王妃,又怎麼知道是否是王妃呢?”
肖涵說得有道理,可慕容子墨卻很肯定那女子就是王妃,不憑其他,單就一個直覺。他踱步來回走了幾趟:“你派人去盯着襄陽王府,務必弄清楚那女子是誰!”
“王爺,屬下以爲當務之急是抓住這個大好的機會,拉攏卞戶,而非其他!”
慕容子墨一怔,短暫的沉默後,自嘲的笑笑:“你說得極對,事已至此,是不是她又有什麼分別呢?倒是卞戶那裡,得及時告知他桑寧遠已經回京這個事實!”
說到此,慕容子墨微微一頓:“去,去將本王準備好的大禮都帶上,一會隨本王走一趟卞府!”
這次去見卞戶,慕容子墨是信心滿滿,可惜,撲了個空,卞府的下人告知他卞戶不在府中,而是在瀟風樓裡面聽曲。待他趕往瀟風樓,卞戶又走了,從瀟風樓的下人口中打聽到卞戶出城去上香了。
慕容子墨知道這是卞戶有意試探他,看看他是否有誠意與對方結盟,當即頂着熊熊烈日往城外的伏羲廟趕。
到達伏羲廟已經夜幕降臨,慕容子墨此時正是飢腸轆轆。
好在卞戶沒有繼續他的考驗,更沒有避而不見,大大方方的在廟堂中聽道人講道。慕容子墨進去時,道人還在講道,見卞戶聽得津津有味,他索性在卞戶的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陪他一起聽道。
這一聽,就聽了一個多時辰,待道人講完自覺地走開,慕容子墨的肚子毫不客氣的咕嚕嚕響了起來。
卞戶斜睨他,似笑非笑道:“怎麼成王沒有用晚膳嗎?”
慕容子墨坦然答:“聽聞大人家中出了
事,本王身爲友人自然是食不下咽,讓大人笑話了!”
這話說得真是親密,儘管卞戶絲毫不信,卻也受用,點點頭:“成王有心了!能得成王如此忘年摯友,是老夫的榮幸!”
慕容子墨揮了揮手,等在大堂門口的肖涵立刻抱着一摞盒子走了進來。
慕容子墨起身,親手將最上面的盒子打開:“大人,這是一棵千年的人蔘,大人失了親人,想必哀傷,不妨用人蔘熬湯喝下,能夠安神益氣!”
卞戶擡眼看去,只見那人蔘足足有一尺長,縱使見慣了奇珍異寶,卞戶也小小的驚了一下:“如此厚禮,實在讓老夫慚愧!”
“大人哪裡話,你我既然是忘年摯友,何須分彼此?”說着,慕容子墨將人蔘蓋上,放到卞戶身邊的桌子上,轉而去拿肖涵捧着的第二個盒子,打開盒蓋:“大人,這是南海珠,據說可以驅邪安神、定驚助眠,大人整日爲國操勞,定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卞戶打量那足有一枚雞蛋大小的珠子,笑意更深,沒有再說出推辭的話。
慕容子墨將珠子放到人蔘上,拿起第三個盒子也是最後一個盒子,打開,拿出,原來是一張紙,紙上什麼都沒有寫,只是蓋了一個紅紅的印章。
卞戶定睛看去,只見那章是‘中山王’三個字,他不解道:“成王這是?”
“這是中山王給大人的一個承諾,大人想要什麼可以想好了寫上去,上面已經蓋了中山王的章,待中山王他日登基,大人可以憑此讓中山王兌現承諾!”慕容子墨緩緩解釋到。
這一張蓋了印章的紙,瞬間變得比前面的千年人蔘和南海珠珍貴,卞戶心裡開始噼噼啪啪打起了算盤,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慕容子墨笑了起來,將紙放回盒子,這次,不再將整個盒子放到卞戶他的旁邊,而是親自拿着,緩緩道:“大人可知,桑寧遠已經回京了!”
卞戶一愣,咬牙切齒道:“此話當真?”
“有看守城門的禁衛軍作證,千真萬確!”
“有人跟老夫說闖到聚賢閣中殺了子棟的人背影很像他,老夫原本以爲他遠在祁縣,那些人不過是處心積慮的挑撥老夫與他的關係!他竟然已經回京了!如此說來,這闖入聚賢閣中殺了子棟的人真是他?”
“大人一向英明,自然已經有了決斷!”
卞戶忽然憤怒起來,一把將身邊的茶杯甩到地上:“桑寧遠欺人太甚!”
眼看時機已到,慕容子墨忙趁熱打鐵:“大人以爲中山王如何?”
“你問此話何意?”
“無他,不過趁着現下無人與大人一起謀劃一下彼此的將來!”
聽他話中深意,卞戶當即不再隱瞞:“中山王懦弱、膽怯,不過庸才一個!”
“桑寧遠呢?”
“有膽有識,自傲自負!”
“那大人是希望將來的君王懦弱膽怯,卻對大人言聽計從,還是希望君王有膽有識,聽不進大人的半句話去?最糟糕的是,君王還曾傷害過大人的子侄!在內心深處,他對大人很厭惡也未可知……興許,在他眼中,今日的卞公子,便是來日的大人……”
慕容子墨點到爲止,卞戶由他的話立刻想到將來,縱使卞戶不做輔佐新帝有功的權臣,也不能做被新帝仇視的弄臣!卞戶瞬間就有了決定,主動起身,伸出雙手:“請成王將中
山王的承諾交予老夫,老夫一定不負成王所望!”
慕容子墨將第三個盒子交到他手上,鄭重無比的說道:“大人,以後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需互相脅持,萬不可讓旁人鑽了空子!”
卞戶點頭:“那是當然!”
事到此,慕容子墨可以將心放回肚子裡了,可惜他才這樣想,卞戶便提了一個令他想不到的要求。
“在此之前,老夫需要成王的一個承諾!”
“大人需要本王做什麼儘管說就是!”
“既然王爺這樣說,那老夫就不客氣了!想來大人應該知道子棟與桑寧遠之所以結仇全是因爲王爺的王妃!”
一聽他這麼說,慕容子墨有了不好的預感,僵硬的點點頭。
“如今,子棟已經不在了,老夫不能不爲他報仇!所以,老夫需要大人一個承諾,等來日事成,老夫要舒悅凝這個人!”
慕容子墨可以想到,舒悅凝若是落在他的手中,會是什麼下場。其實,卞戶和他心裡都清楚,卞戶的兩個子侄相繼被害,這其中也有他慕容子墨的功勞!
可是,這個時候,卞戶不能選擇,與其看着毫不顧忌他的桑寧遠成爲儲君,還不如暫時和慕容子墨化干戈爲玉帛,扶持中山王上位,至於以後該如何,那是以後的事情。
但卞戶需要慕容子墨的一個態度,看他是否和桑寧遠一樣,會爲了一個女人和他翻臉。
“怎麼?成王臉色不好,是不想答應老夫的這個小小要求嗎?”見慕容子墨不語,卞戶陰沉着臉問到。
慕容子墨回神,笑道:“大人說笑了,這事本王當然答應,只是她現下是桑寧遠的心頭肉,若不先對付了桑寧遠,我們恐怕很難動她!”
“這個老夫知道,所以老夫只要求在事成後,將她交給老夫!”說着,卞戶微微一頓,又道:“這是老夫的一半要求,還有一半要求是……”
“是什麼?”慕容子墨的心頭提到了嗓子眼,只怕他後半個要求更加過分!
“老夫有個侄女,叫做芳兒,今年十七,乃是老夫已故兄長的獨女,從小養在老夫身邊,老夫將她視爲女兒,與王爺十分匹配,王爺不若娶她做平妻!”
慕容子墨一笑:“大人說笑了!大人忘記了?本王的婚事還是當初大人替本王向陛下求來的,陛下親自賜婚,本王怎麼敢娶平妻?”
“若王爺只是當心陛下責怪,老夫倒是可以去跟陛下討一個恩典,成全王爺與老夫的侄女!”
“哎……這樣好是好,可是難免會讓陛下懷疑你我結黨!不如這樣,中山王尚且沒有正妻,不如由本王做媒,替大人的侄女與中山王說和說和?若來日中山王登基,她便是皇后,大人也就是國丈了!”
卞戶眼中精光一閃:“王爺願意替老夫的侄女做媒?”
“當然!”
“如此,就拜託大人了!”
慕容子墨再次長長鬆一口氣,只是他的笑容還未完全展開,又聽卞戶道:“芳兒嫁了中山王,就不能將她許給王爺了!不過,老夫還有一個侄女,叫做歡兒,雖然是旁支,但論相貌和人品半點也不輸給芳兒,不如讓她給王爺做個側妃吧!”
慕容子墨的臉一僵:“這……”
“王爺莫要推辭,此事就這麼定了,待老夫一會讓道長選一個黃道吉日,便將她送到王爺的府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