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沽區紅星村的瞰海別墅拉起了一圈一圈的警戒帶。
“死者是男的女的?有皮嗎?”程成在別墅門口看見何飛的第一句就是這個。
“女的,但是有皮。”何飛也蔫了,就跟人家有皮還對不起他了似的。
“那……有頭嗎?”程成追問道。
“全乎着呢!”從後面趕過來的肖安搶道。
三個人面面相覷。
“陸婉呢?”程成錯了錯眼珠,發現肖安身後沒有人。
“薇薇安!你跑這麼快乾嘛?”這時陸婉氣喘吁吁的聲音才從後面傳來。
肖安撇撇嘴哼道,“跟我比體力,你還嫩點。”
“啪!”陸婉一巴掌拍在肖安後背,“你少來吧,你搶跑還有理了?”
“吱~”一輛警車閃着警燈停在四人面前,“程哥!”軟糯尖細的男聲從車上傳來,井莉提着一個銀色工具箱從車上款款而下。
“呦!都在吶?”井莉掩嘴而笑。
“莉莉,你怎麼纔來?”陸婉看見井莉十分高興,一把挽住了井莉的胳膊。
井莉翻了個白眼,嬌嗔道,“看你說的,好像老孃遲到了似的。”說罷,便夾着陸婉的手向現場走去。
肖安臉上有點兒不高興,他賭氣地兜住了程成的胳膊,卻被人家甩了開去,只好悶悶地走在最後。
案發的地方是一處獨棟別墅。別墅很漂亮,位置也很顯眼。很多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十分忙碌。
“屍體在二樓。”有人遞過來橡膠手套。
程成“蹬蹬蹬”一路領跑,率先上了二樓。
在井莉身側,一個短髮女子穿着件長款桑蠶絲的睡袍倒在臥室臨窗的貴妃椅上,她眉目嬌媚,櫻脣微張,好似睡着了一般,只是右胸上方的血窟窿讓人觸目驚心。
顏采采?!
程成雙腿一軟跌靠在後面緊跟他的何飛身上。
“程成,你怎麼了?”何飛看程成臉色蒼白,扶着他坐在門口的軟凳上。
直到這時程成還沒緩過勁兒來,他總覺得腦袋瓜子“嗡嗡”作響,後尾巴骨陣陣發涼。臥槽……
剛進屋的肖安看見程成的模樣,立刻明白了原因,但總不能說出來吧?難不成說是暗戀對象的親姐姐死了?“可能是晚上沒吃飯,低血糖吧?”肖安張嘴就來。要說程成是瞎話大王,那肖安就是小王,倆人湊到一起就是個“王炸”。好在何飛沒有質疑他的解答。
“她的愛人是張廣途,廣途地產的老闆。”陸婉手裡拿着片警提供的信息資料走過來介紹道。
“張廣途?他不是讓許愛霞幫忙招聘的人嗎?”肖安一下子想起了李秋,準確的說,是李秋那極爲蹊蹺的老屋。
“對,就是他!”陸婉點點頭,細長的馬尾在腦後擺來擺去。
程成沒有說話,他看着顏采采安靜地躺在一邊,右手鬆散地握着一把帶血的匕首。程成緩緩地從軟凳上站起來,慢慢地走過去。
“致命傷是這裡。”井莉盯着程成,指了指顏采采右胸上方早已乾涸的血窟窿遲疑地說道。他怎麼看都覺得程成有一股以往見到過的被害人家屬的味道。
“右手拿着刀,捅在這裡……”程成在自己的胸前比劃着,“這樣自殺挺彆扭吧?”
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其他人,一時間何飛,肖安,陸婉包括井莉在內都在原地用手在自己的胸前畫着弧線。
“是呀!這樣衝力不會太大,捅不了這麼深。”井莉大喊道。
何飛也認同井莉的觀點,他問程成,“這麼說,死者並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難道是張廣途?”陸婉看看程成又看看何飛。
何飛搖搖頭,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可不敢亂下結論,要不然這個責任誰負?只聽他避重就輕道,“刑事案件無非就是情殺,仇殺,謀財害命和激情殺人。”他頓了頓,“我覺得謀財害命基本可以排除了。”
剛纔上樓的時候,他匆匆掃了一眼別墅,到處都十分整潔,裡面並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程成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見邊圓的時候,那是在公安局大廳的協調室裡,顏沫沫和顏采采都在,當時她們似乎是要報警,但最後顏采采又退縮了,不知道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肖安見程成一直沉默不語,不由得着急起來,“程OK,這女的血都流乾了,可這躺椅上卻沒什麼血跡,第一現場肯定不是這裡,你還在猶豫什麼?”
陸婉一聽,急忙跑到顏采采屍體旁。果然,女屍身下的潦草血跡連貴妃榻的絲絨布面都沒浸透,她不由得看向肖安:留到脖頸的長髮整齊的抿在耳後,俊朗的五官並沒有因爲焦急而失色半分……
“你說得對。”程成抿了抿嘴脣,“別墅位置很顯眼,死者的死亡時間……”他回頭看了一眼井莉。
井莉很默契地接口道,“看僵硬程度,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五個小時左右。”
“五個小時之前是下午兩三點鐘,可視度極佳,兇手不可能從外面移屍進來。”程成頓了頓,又道,“那麼,第一現場應該還在這個別墅裡。”
“那行,那咱們分頭找找。”何飛提議道。
這時肖安急忙對陸婉說道,“大婉子,我奉勸你跟我一組,你一個小丫頭看見那麼多血,暈過去怎麼辦?”
“你才暈過去呢!”陸婉嘴上不服,腳上卻跟着肖安下樓了。
別墅分爲上中下三層,這還不算地下室,總之面積相當大。
程成沿着水晶豪華旋轉樓梯也下到一樓,舉目望去,客廳挑高起碼得有六米以上,加上灰白色現代極簡風格的設計理念,恢宏的氣勢撲面而來。
前兩天的大風吹走了多日的霧霾,今兒的陽光就像脫了繮的野馬,肆意的馳騁在這安靜的空間裡。
冥冥之中,程成迎着肆意的陽光發現在客廳靠近沙發的灰黑色地磚之間的縫隙和周邊的地磚縫顏色不太一樣。他突然有些激動,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
“在這!”,程成大吼一聲,指尖碾着從磚縫裡扣出的血沫子。
何飛從二樓的樓梯上直接跳下來,比電視劇裡的展昭還神。這把從地下室鑽出來的肖安和陸婉都嚇了一跳。
何飛得意一笑,從口袋裡摸出對講機衝裡面吼道,“罐頭瓶,來客廳一下。”
罐頭瓶是痕檢的人,這會兒正在二樓發現死者的臥室忙活呢。他本來姓關,叫關和平,只不過他平時習慣用“林家鋪子”那水缸形狀的罐頭瓶盛茶水,到哪都端着,跟“託塔李天王”差不多。久而久之,大夥都戲稱他爲“罐頭瓶”了。
罐頭瓶拎着他那銀色的工具箱來到程成身邊,觀察了一下地形,便取出魯米諾開噴。
好傢伙!
隨着魯米洛範圍的擴大,一大片一大片的噴濺狀血跡逐漸呈現出來,遍佈沙發,茶几和地板,令人瞠目結舌。
張廣途躲在“嗨”酒吧的廁所裡有些手足無措,“胡哥,你幫幫我,我老婆死了,警察已經懷疑我了!”
“你老婆死了?”電話那頭很吃驚,老半天才開口說話,“是你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