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啊,你說司馬儀查的怎麼樣了啊?”
“問。”
很簡潔的一個字,楊哲也就真的問了。
出了書院的楊哲直接打的去了森林公園,手機不在身上,借用小賣部的公用電話打了司馬儀的電話卻是不通。
雖然電話沒有通,在老闆那雙咪咪小眼睛下面,楊哲還是從口袋翻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塊錢,換回了四個大頭。
本來楊哲想說不要的,可是老闆那種我就知道你小子窮的樣子實在是讓他臉黑。
“你可以再打一個。”老闆瞧瞧楊哲的牛仔褲,用帶着不知道哪裡鄉音的普通話說着。
“……”楊哲知趣的又給了小賣部老闆一個大頭,被老闆一句話堵了回來:“打一次五毛,我這兒沒五毛找了。”
“……”楊哲無語的按下重播鍵。
“嘟嘟……”
直到播音小姐甜美的“您好,您撥打的用戶……”
“阿顏,你說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楊哲默默掛上電話,烏黑柔順的短髮在午後的陽光下像鍍了一層金般,淡淡的發亮。
鑄魂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字:“去?”
“當然。”楊哲細長的眉毛緊鎖,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有着如鐵一般的堅毅和鷹一樣的敏銳。
離開的楊哲不知道他走後沒五分鐘,公用電話便響了起來。
“如果真的是假周悅,那麼總得要知道真的周悅去哪裡了。”想到這裡,楊哲冷峻的臉有些緊繃,如果真的連累了周悅……
“後面有人。”鑄魂清冷的聲音打斷楊哲的念頭。
拐進一條小巷,楊哲拐到樹後,幾步之後果然跟進來一個男人。
青年身材欣長,黑色的風衣再搭配上一條同色系的修身西褲,即便是逆光也很好的顯示出了他極好的身材。
這樣的人不像是跟蹤的,更像是無意散步於此。
因爲他實在是太過於閒適了……
“阿顏啊……”楊哲有點把不準這個人是不是敵人,至少在他看來這人完全夠不上敵人的標準。
“槍。”鑄魂的話依舊簡潔。
“阿顏啊,你是怎麼知道的?”楊哲倒不是不信,只是那人離他有二十步之遠,卻因爲背光走過來的緣故,並看不清他的容貌甚至連年齡都看不出來。
楊哲很鬱悶,鑄魂和他用的是同一雙眼睛,沒道理鑄魂看到了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二十五六歲,腳步虛浮,全身警戒,應該是受了傷。”
奇異的是,每當鑄魂說完一點,楊哲便清晰的感受到了鑄魂話中的意思,因爲他彷彿一下子被看了天眼一般,一點一點收入眼中。
這種感覺很奇特,似乎分享了鑄魂的感受。
楊哲仔細看過去,這個人的皮膚過於白皙、俊美的容貌、高挺的鼻子
,嘴脣卻抿成了一條線,最初因爲他是逆光走過來,楊哲沒能看清楚他那種下意識揹着陽光照耀的姿勢。
那是一種明顯的隱匿方式。
楊哲自然是不能辨別的,可是他卻清晰的感受到了鑄魂的意思,這個發現讓他很是興奮。那種不需要說話也能明瞭的默契。
“怎麼了?”鑄魂對於楊哲忽然激動的波動有點奇怪。
“沒什麼。”楊哲連忙收斂心神,將分散的注意力放在不遠處那個男人身上,這男人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太奇怪,畢竟這裡因爲是在森林公園集繁華與冷寂於一身的後巷。可假周悅特意約在這裡,司馬儀又聯繫不上,那麼現在這個男人的出現就有一點詭異了。
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個男人白皙有些不對勁,像是失血過度後的慘白,寒冬的天氣,額頭卻的冒着汗。
而他放在口袋裡的右手,因爲凸起的弧度可以猜測他在用力握着手槍,因爲他放在心口處的左手指關節處有些微微泛白,這是過度警戒的表現。
此時的楊哲還不知道與他只有一街之隔的孫澤與司馬儀同時舉起上了膛的手槍,看清楚對方後又同時舒了一口氣,異口同聲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線人說那幾個跨國銀行搶劫犯到這裡,我們進行了逮捕,不過跳掉了一個,跟到這裡,現在居然跟丟了。”孫澤不禁有些懊惱,不過那個劫犯應該沒逃遠,周圍靜悄悄的,是躲起來了吧!
司馬儀愣了一下:“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就埋伏在這裡了。”孫澤收起槍往前走,警局的人應該還沒有撤,最好能封鎖這一片。
司馬儀警惕地注意着周圍的情況,眉頭微皺的問:“那你們知道這裡的地形了?”
“當然,也是因爲錯綜複雜的巷子才增加了追捕的難度,要是等到劫匪出了這裡就麻煩了。”說着孫澤忽然看着司馬儀,納悶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糟了。”司馬儀來不及解釋,拿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道:“來這裡的不可能只有你一個人,聯繫看看他們有沒有走。”
孫澤雖然不知道司馬儀的意思,卻也聽從的撥打起了號碼:“拉克……什麼,誰讓你們走的?”
司馬儀的電話一直打出去,連播了楊哲號碼兩次後,纔想起來楊哲沒帶手機出門,剛纔的電話是電話亭打來了,這個時候除了撥錯號碼的就只有楊哲,可是他之前爲了探查調成了靜音沒有接到,之後打過去也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掛斷電話,聽到孫澤的話,不用問也知道結果了,懊惱的罵了句:“該死。”
不知道是說的楊哲沒帶手機還是自己沒有接到楊哲的電話。
楊哲現在也在後悔自己沒有帶手機。
“噠噠噠……”另外一個人的腳步聲迴響在巷子裡,這兩人明顯是認識的,在跟與不跟之間猶豫,畢竟司馬
儀還沒有聯繫到,在這完全不明情況的地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即便有太陽,可是冬天的風撫過楊哲的臉,也着實的感到了一陣涼意,聽着那兩人的腳步聲遠去,楊哲考慮了兩個眨眼,擡腳跟了過去,心裡卻默默對着鑄魂道:“阿顏啊,不管前面有什麼,我知道你一定搞的定的。”
對於這樣的高帽子,鑄魂並不接話,事實上他也想要跟過去看看。
轉過一個彎,楊哲有些吃驚,在這一片古老得有些破舊的街頭巷尾居然有一座標準的哥特式建築的教堂,那用薩克斯吹出的蘇格蘭小調帶着獨特的風情遠遠的隨風傳送到楊哲耳邊。
楊哲不敢跟的太近,因爲他已經看到後面的那一個人是個老相好,趙坡。巷子的盡頭過了馬路對面就是教堂,看着那兩個人走進去。
楊哲停下了腳步,暗暗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不知什麼時候,那用薩克斯吹出的蘇格蘭小調已經聽不到了,只剩下不知名的鳥兒的鳴叫和北風的呼嘯聲,此情此景下竟然顯出了幾分的蒼涼。
“咚——咚——”教堂上方的古老鍾樓發出了響聲,聲音厚重、回聲悠揚,楊哲擡手看了下時間,四點了,再不趕快弄清楚趙坡在這裡是一個巧合還是假周悅設下的陷阱,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教堂應該建了很多年了,從花園的黑色鐵門上布有斑斑鏽跡就能看出來這裡來的人很少,之前趙坡兩人走後門沒有關上,半開着像是隨時歡迎楊哲進去般。
——也許這不是一個巧合。楊哲默默的想着,或許隱藏在暗中的對方早就已經發現他了,可是楊哲卻不擔心自身的安全,像是一種盲目的信從一般,楊哲相信只要鑄魂在,自身的安危就不需要擔心。這是對鑄魂的一種信任,也是與鑄魂強大的一種肯定,從潛意識裡面的肯定。
周悅會在裡面麼?楊哲擡頭看着白色高大的建築物,教堂總是給人一種莊重肅穆的感覺,可是眼前的這一座太過於沈寂和壓抑,這種莫名的感覺讓楊哲有些沒由來的慌張和不安。
這種不安並不會影響楊哲的冒險。他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儘量不發出聲音。小心的潛進入花園之後,卻依然沒有人的蹤跡。楊哲打量了一下四周,雖然人跡罕至,可是草坪和小樹都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更是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面飄出陣陣幽幽的芳香,循着味道看過去,連牆角的梅花都是按品種和顏色分開栽種並不時隨着呼嘯的北風颳下來一兩瓣或是嫣紅或是潔白的梅花。
明明是極其閒適自然的環境,卻因爲囊括在了這一座教堂裡面,伴着沉重晚鐘的敲響,彷彿這裡的花草也都渲染上了莊嚴。
楊哲心裡升起些許的疑惑來,既然是教堂,那別說沒有看到修女和牧師,甚至連修剪花草的園丁也沒有看見一個,下午四點,按理說他們這時候也應該還沒有結束工作啊?
(本章完)